第490章 非黑即白
舒蔚和紀苒的判決下來的很快,因為兩個人都是證據確鑿,辯無可辨。
意外的是,舒蔚對這個結果接受的非常平靜,甚至連律師都沒有請,更不用說是做罪輕辯護了,看起來簡直就跟徹底放棄了掙扎似的。
「總覺得怪怪的。」蘇清顏挺直著腰背,趁著溫柚幫她拉拉鏈的時候,對著穿衣鏡左右打量。
溫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大姐,你都快要結婚了,能不能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而且神經病的腦迴路是你能理解的嗎?試個婚紗都要考慮這麼血腥的事,你家靳先生同意了嗎?」
「……我就是感慨一句。」蘇清顏漲紅著臉拽了拽婚紗的拖尾,「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溫柚退開兩步抱著手臂欣賞了片刻:「好看是好看,但是你要聽實話嗎?」
「要啊。」這種事還要聽假話嗎?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
「實話就是,我覺得你就算把店裡的婚紗全部試一遍也是白試。」
蘇清顏:「……啊?」
「咳咳。」溫柚清了清嗓子,朝著蘇清顏勾勾手指,「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把消息透露給你的。」
蘇清顏湊過去嘟囔:「有這麼誇張嗎?」
「一點都不誇張的好嗎?!」溫柚橫過手對著脖子比了個咔嚓的手勢,「而且死的還不止我一個。」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好的快結婚不談血腥的事兒呢?咔嚓脖子就不血腥了??
溫柚做賊似的壓低了嗓音:「其實太子爺在跟你求婚的第二天,就讓陳潛聯繫F國的婚紗設計大師埃德蒙先生,給你訂做婚紗了。」
「……」所以她這幾天都白試了是嗎??
最可氣的是靳承深明明知道她在挑婚紗,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透露半個字!昨天晚上甚至還假模假樣的問她試的累不累!!!
溫柚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要糟:「你可別去質問太子爺啊!不然我和陳潛兩個都得原地暴斃!」
她怎麼就這麼嘴賤呢??
不就是陪好閨蜜試婚紗嗎?試個幾百件有什麼了不起的!跑遍帝都所有婚紗店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會比被靳承深收拾慘嗎?
會比每天上班都頂著Boss的死亡射線慘嗎?
會比每天都懸著心害怕被炒魷魚慘嗎?!
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不好?
被恐懼籠罩的溫柚轉了轉眼珠子:「清顏啊,其實我剛才都是胡說的,根本就沒有訂婚紗這回事,你接著試接著試。」
蘇清顏皮笑肉不笑的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你猜我信不信?」
「……信啊!求求你了!信我吧!」
蘇清顏直接被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給逗笑了。
「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大概猜到了一點。」
「啊?」
穿著婚紗的高挑女人美麗的不可方物,她笑著沖溫柚眨了眨眼睛:「因為他沒有來陪我一起試婚紗。」
以靳承深的性格,不陪著她試婚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最近NK也沒什麼事需要那個男人去忙,蘇清顏早就覺得有古怪,只是習慣了相信靳承深,不去深究罷了。
溫柚抽了抽嘴角,動作誇張的捂住胸口:「啊!為什麼你只說了一句話,我卻感覺像瞬間吃了成噸狗糧一樣?噎的我無法呼吸!」
「別皮了!」蘇清顏曲起手指在溫柚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又不是單身,吃的哪門子狗糧?最近和紀逸霖怎麼樣?」
方才還喜笑顏開的溫柚陡然沉默了下來,她垂著手怔愣了片刻,然後才有些恍惚的笑了笑。
「他向我求婚了。」
蘇清顏挑了挑眉:「那不是好……」
「我沒有答應。」
「……」
蘇清顏正在打理婚紗的手停了下來:「為什麼?」
她以為經歷了之前那些事之後,溫柚和紀逸霖應該是水到渠成了才對,怎麼……
溫柚抿著唇垂下頭,看起來既無助又茫然:「其實紀元平和舒毓秀死了,我一直很高興,明明知道那是紀逸霖的父母,我也還是覺得很開心,甚至鬆了口氣,可以的話,都有點想去感謝感謝紀苒。」
蘇清顏頓了頓,從角落裡拖出兩把高腳椅,抱著婚紗的裙擺坐了上去:「我知道,我也能理解。」
畢竟紀元平夫婦是導致溫柚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易地而處的話,蘇清顏只會做的更絕。
「可那畢竟是他的父母,你知道我看見他時不時的出神,是什麼感覺嗎?甚至他給遺照上香,我都覺得憤怒……」
蘇清顏按了按眉心,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溫柚和紀逸霖之間的這個問題是無法調和的,就算是她,也不能直接開口去勸說什麼。
總不能跟溫柚說,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抓住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這太可笑了。
蘇清顏的父母被沈家算計,她拼著從泥地里爬出來也要將沈家拖進地獄,她有什麼立場勸溫柚放寬心?
「他是我父母養大的,紀元平和舒毓秀是害死我父母的元兇!他這副表現是什麼意思?!替紀元平兩口子感到可惜?為親生父母的死亡傷心?那我爸媽算什麼?把他當親生兒子一般養大,甚至連溫家都打算給他!他又是怎麼回報的?」
溫柚的情緒越說越激動,整張臉憋的通紅,眸中也漸漸染上了水色。
「……」蘇清顏嘆了口氣,「你是想讓他和你同仇敵愾?」
溫柚大睜著雙眼:「我是覺得他在騙我!!如果這次紀苒沒有動手,那他就算接手了紀家,恐怕也只會把紀元平那個老東西好好供著!他不是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爸媽報仇嗎?他嘴裡到底有沒有過一句真話?!」
如果要說懷疑紀逸霖,蘇清顏恐怕才是那個最不信任的人,紀逸霖採取的措施太被動也太溫和了,她曾無數的想過,紀逸霖選擇和他們合作,是不是僅僅只是為了達成野心和穩住溫柚。
可在溫柚被綁架了之後,蘇清顏反而信了,紀逸霖當時表現只能用狼狽來形容,甚至願意為了溫柚放棄唾手可得的成功。
她在鼻樑處捏了捏,沉聲道:「我想有些事紀逸霖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之前也覺得沒有說的必要,現在想想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你被舒蔚綁架之後,紀逸霖一接到消息就放下所有事情趕去了R國,你失蹤了一周,他就將近一周不吃不睡,紀苒提出讓我獨自去找你的時候,靳承深最初並不願意,紀逸霖……是跪著求過他的。」
「……」
「我沒有辦法告訴你該怎麼選擇,但是溫柚,我不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在警局見到紀苒的時候,她說過一句話……她說,早知道在紀逸霖提出用紀家和她換你回來的時候,她就同意了,用好過一無所有。」蘇清顏摩挲著手腕,神情有些迷茫,「紀苒沒必要說假話,這就說明,你在紀逸霖的心中遠比紀家要重要。」
溫柚呆怔在原地,懸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
「我……」
「這個世界上沒有非黑即白的道理,感情也是如此,你不能因為對他的一點懷疑,就把他整個人否定掉,現在紀元平夫婦已經死了,你的仇也算報了,心裡卻還是覺得不滿意嗎?」
溫柚錯愕的張了張嘴。
不是的,她不是不滿意……
「我只是心裡不舒服,我希望他能像我一樣……我希望我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蘇清顏站起身,伸出手揉了揉紀苒的肩膀。
「紀元平和舒毓秀畢竟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