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簽字,凈身出戶
沈恩澤獰笑道:「幹什麼?當然是讓你簽字啊。」
「沈恩澤你放開我!」
蘇清顏劇烈的掙扎著,用還能動彈的手腳拚命的捶打著沈恩澤的身體,她不能簽,一張空頭文件,她怎麼能簽?!
然而,沈恩澤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拇指按在印泥上,在空白的文件上蓋下。
蘇清顏看著上面紅色的指印,只覺得自己快要被無邊無際的絕望淹沒了。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沈恩澤將她按來桌子前,強行把一支鋼筆塞進她的手裡:「因為你太礙事了,只要你在一天,我就沒辦法娶到我心愛的女人,你說我怎麼留你?」
「心愛的女人?喬雅欣?」蘇清顏跪伏在地,胳膊被沈恩澤拽的生疼,「那我算什麼?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從小就做好了跟你共度一生的準備……」
「你算什麼?當然算是個絆腳石了。」沈恩澤俯下身,強硬的把她的手拖到文件旁,「簽字吧,免得吃苦頭。」
蘇清顏無力的搖著頭:「我不簽。」
「蘇清顏,我記得你的夢想是當個珠寶設計師?還從小跟你父親學雕刻技藝?」他獰笑著掰開蘇清顏的手,把女人的食指握進掌心,「如果手廢了,你的夢想還能實現嗎?」
「不要……」察覺到沈恩澤的惡意,蘇清顏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她的父親是個雕刻大師,蘇家的雕刻手藝在國內也是一絕,沈蘇兩家合夥的公司,她父親的手藝功不可沒,蘇清顏雖然只學了皮毛,也沒想過要以此為生,卻一直想把父親教給她的東西牢記一輩子。
可沈恩澤卻鐵了心要逼她就範,掌心一緊,腕骨往下一撇,就是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啊——」骨頭斷裂的劇痛就像是一記悶捶,讓蘇清顏肝膽俱裂。
沈恩澤饒有興緻的看著那根軟垂下去的手指,轉而把手掌覆上了蘇清顏的中指:「簽嗎?」
「不、不簽。」她可以不在乎錢,她可以不在乎這麼多年付出的感情,但她不能放棄她父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哪怕那些股份變成一堆廢紙,她也絕不會放棄。
「嘖。」沈恩澤冷笑著再次握緊了掌心。
一根、兩根、三根……
「恩澤,停手。」葉秋萍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蘇清顏委頓餘地,渾身都是疼出來的冷汗,五臟六腑都被折磨的森冷冰寒。
她用手肘撐住地面,勉力抬起頭看向葉秋萍,滿目哀求。
葉秋萍對上她的視線,突然和藹的笑了笑,在蘇清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后,才又說道:「在這裡折騰她,也不怕把家裡弄髒了?而且你把她的右手全掰了,待會怎麼簽字?」
天堂地獄不過如此。
蘇清顏趴在地上,張開嘴劇烈的喘息著,巨大的痛苦,和無邊的絕望讓她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只能這麼狼狽的汲取氧氣。
「您說的是,不過家裡髒了待會打掃就行了,反正都髒了這麼多年,等她走人,本來就要翻新一次的,不過……」他輕輕的抓住蘇清顏的左手,「右手確實得暫時留一留。」
葉秋萍滿意的笑了笑,而後轉向喬雅欣:「雅欣,沒嚇到你吧?要是害怕就進房間里等會兒。」
她對喬雅欣的態度十分溫和,跟之前的冷漠判若兩人,畢竟這才是她理想中的兒媳婦,這幾年喬家發展的不錯,喬雅欣又是喬家唯一的子嗣,要是能嫁給她兒子,可不比蘇清顏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好多了?
喬雅欣哪裡會怕?
她幾乎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讓自己保持住純良無害的模樣,免得她眼底剋制不住的興奮會泄露出來。
「伯母,能不能好好跟清顏談談?這樣對她,太殘忍了,我實在是不忍心。」
葉秋萍和藹的拍了拍喬雅欣的手背:「你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怨懟,還幫著說好話,難怪總被蘇清顏這個賤蹄子欺負?」
她欺負喬雅欣?
太可笑了,她能欺負得了喬雅欣?
蘇清顏動了動手指,被疼痛侵襲的大腦總算掙扎出一絲清明:「我簽。」
今天的一切,她都會銘記於心,這些醜惡的嘴臉她會一輩子鐫刻在骨髓里,蘇清顏的視線挨個掃過幾人:「叫醫生來幫我接骨,文件我簽。」
她必須得活著從這裡出去,然後才有機會把這些人永永遠遠的打入深淵。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會讓這些人不得好死!
沈恩澤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臉頰:「早這麼識趣不就行了?」
沈家是有家庭醫生的,雖然不是什麼醫學大牛,但接個骨不在話下。
蘇清顏忍著接骨的劇痛,死死的咬緊牙關,連眼睛都不肯閉上,她要清楚的記住這些痛苦,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
許久之後,醫生一臉憐憫的離開,蘇清顏用滿是污跡的袖子擦去額頭的冷汗。
「你們的目的是解除婚約和股份,那就做一份完整的文件出來,空頭文件,我就是死也不會簽的。」
這種東西簽下去,誰知道以這些人的卑劣會填補上什麼噁心的條款,這一步她不能妥協。
沈恩澤狠狠的皺了皺眉:「蘇清顏,你耍我嗎?」
「你打出合同我就簽,決不食言。」
葉秋萍按住額角揉了揉:「恩澤,照她說的辦,好歹養了這麼多年,她不仁,我們不能不義,就順著她最後一回。」
反正這個女人身上也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一份完整的合同,和一份空頭文件,也沒什麼區別。
「等著!你最好別再給我耍花樣了。」沈恩澤只能狠狠的瞪了蘇清顏一眼,轉身進了書房。
蘇清顏被葉秋萍的話噁心的翻江倒海,這種顛倒黑白的本事,她也算是漲了見識。
哪怕沈恩澤速度再快,擬定合同也不是幾分鐘就搞定的事,喬雅欣估計了下時間,然後一臉心疼愧疚的走到蘇清顏面前。
「清顏,手疼嗎?我待會陪你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蘇清顏有氣無力的靠在桌腿上:「喬雅欣,你已經贏了,還想幹什麼?」
「我只是擔心你……」喬雅欣握住蘇清顏的手,五指收緊,聲線壓的極低,「擔心你命賤,這樣都死不了啊,蘇清顏,你知不知道昨天伺候你的人是誰啊?」
蘇清顏已經痛麻木了,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脊背一僵:「這個問題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本來呢,是花了大價錢幫你找了個鴨,還是帶有那種病的。你是不知道,要找出這麼個帶病從業的,可花了我不少功夫。」
蘇清顏恨得咬牙切齒:「喬、雅、欣!」
「不過可惜了。」喬雅欣無辜的用指尖點了點下巴,將嘴唇貼到蘇清顏耳邊,「這麼個極品竟然讓你錯過了,那個鴨子把你給跟丟了,所以昨天睡你的到底是誰,我也說不準,弄不好是個腦滿腸肥的糟老頭呢?」
蘇清顏氣的渾身發顫:「為什麼這麼對我?」
如果只是想和沈恩澤在一起,為什麼要對她下這麼狠的手?
喬雅欣笑了笑。
「當然是因為……我看不慣你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被人一把拽開了,列印好文件的沈恩澤將喬雅欣抱進懷裡,輕聲責備:「你怎麼不長記性?她要是再傷到你怎麼辦?聽話,這種賤貨不配當你的朋友,以後離她遠點,嗯?」
「恩澤哥,你別這麼說清顏,她怎麼說也是我的朋友……」
蘇清顏狠狠的一皺眉,把怨毒和恨意壓制到內心深處:「演夠了嗎?演夠了就讓我簽字。」
她從沈恩澤的手裡接過合同,噙著淚仔細翻著了幾遍,手裡的鋼筆摔落了無數次。
蘇清顏知道,這份文件簽下去,她曾經所有的願望都會戛然而停。
她不會再和沈恩澤有任何關係,也弄丟了父親最寶貴的東西。
但她不得不簽。
她不能把自己徹底毀在這裡。
蘇清顏顫抖的寫下自己的名字,鋼筆隨之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