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丟臉何人
深呼吸平復了激動的心情，林啟哼著小曲兒回到家裡。
簡單的午飯之後，沈夢打著電話匆匆離開，蘇婉也早早便出門，說是去做頭髮。
走之前還嘀咕著，說什麼女婿不爭氣，自己得爭口氣，證明比他們沈家人過得都好，惹得林啟一陣發愣，老丈人是否頭頂青青草原。
……
水榭別苑，江陵市有名的富人區，能住在這裡的都是資產上億的大戶人家，在這別苑小區中，不只是仿照水榭人家的建築風格，還能乘船遊玩於別苑之中。
夜色漸濃，水榭別苑中的一座四合小院，此刻燈火通明，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沈夢一襲包臀紅裙，三千青絲垂落腰間，臉上淡妝映襯著嬌美得五官，宛如這水榭別苑中的一顆明珠。
她此刻焦急的站在小院門口，向外張望著。
「林啟，你怎麼那麼磨蹭！爺爺的壽誕慶典馬上開始了！就差我們家還沒到齊了！」
看著遠處疾馳而來的破舊電動車，沈夢恨得牙痒痒。
林啟滿頭大汗，他本來在家裡都煮好了泡麵，結果一通電話給他打蒙了，讓他趕緊趕過來參加沈家老爺子的壽誕！
「之前你也沒說啊……」
「別廢話，要不是爺爺要求所有人都來，我根本就不想讓你來，只會給我丟臉，對了，我不是讓你換一身好衣服嗎？」
看著林啟的汗衫短褲人字拖，沈夢的內心是崩潰的，自己怎麼攤上這樣一個廢物老公？
「算了，待會兒你離我遠點，閉上嘴明白了嗎，別再給我丟人了！」
沈夢說完，轉身朝著院落里走起，林啟跟在她的身後，如同跟班一般。
沈家大院今晚可以說是熱鬧非凡，所有的親戚都相聚於此，為沈家老太爺慶生。
沈老爺子坐在廳堂之上，紅光滿面，小輩環繞，左一個爺爺右一個外公的叫著，喜笑顏開。
沈家大權原本由沈家老太太掌管著，不過自從沈老太太兩年前去世，沈家便是他沈老太爺獨攬大權，凡事都得經由沈老爺子決斷才可！
可以說誰要是討得老爺子歡喜，那麼便能得到更多的沈家實權！
「爺爺，我知道你喜歡喝茶，這可是上好的大紅袍，好幾萬呢！」
「外公，我聽說你最近風濕有點嚴重，這可是我托我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納米磁療護帶，能緩解風濕，十八萬呢！」
……
沈老爺子看著孫女外孫送的禮物，滿心歡喜。
「好好好！你們都有孝心！」
沈夢快步走進廳堂，其後跟著蘇婉和沈國強夫婦，林啟緊跟在最後面。
「爺爺，夢夢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我送您的壽禮！」
說罷，沈夢掏出一副字畫，使眼色讓林啟幫忙一起打開。
只見這副字畫寫了一個大大的「壽」字，勢如泰山，鋒斬時光，算得上一副好字。
沈老太爺一愣，雖沒有孫女外孫送的禮物高興，但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幅字精氣神通，寓意極佳，也是好字，夢夢有心了。」
聽到老太爺的誇讚，沈夢舒緩了一口氣，蘇婉和沈國強相視一笑。
投其所好，沈夢確實是個精明人！
然而就在林啟準備將字畫收起來的時候，之間老爺子旁邊的沈文浩說話了。
「我覺得這字也不怎麼樣啊，還沒爺爺隨心寫倆字有味道！」
說話的沈文浩是沈夢的堂哥，沈老太爺的長孫，沈家年輕一輩第一人，老太爺格外喜歡他，在沈家分量不低！
這一招彩虹屁剛好拍到了老爺子的眼兒門上，誰要是誇他字好看，那比吃了蜜還甜。
沈老太爺哈哈一笑，「不敢當，不敢當呀！」
「爺爺你可別謙虛了，我看堂妹那畫也沒個留名，肯定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就是一副普通的字畫！」
沈夢眉頭微皺，開口說道：「這幅字畫不是出自大家之手，不過它的意境和寓意很適合做壽禮，也能傳達我對爺爺長命百歲的願望！」
沈文浩眉頭一挑，「如果我沒猜錯，這幅畫絕對不超過一千塊錢吧！這麼廉價的東西，你也好意思給爺爺當壽禮？」
當即，沈老爺子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看向沈夢夢的眼神都變得不喜，至於林啟，瞥了一眼之後便沒再看過。
沈夢額頭浮現細密的汗水。
沈文浩盯著林啟，「沈夢是個女人家，感性一些也就罷了！可林啟你是個男人，你作為沈夢的丈夫，難道就不知道提醒她嗎？還是說，你對爺爺的禮物其實根本就不上心？」
沈文浩的突然發難，林啟並不感到意外，每次有沈文浩的場合，他總會刁難沈夢，而林啟便是沈夢最大的羞恥。
以前可以忍讓再三，但如今，我林啟還需要忍你？
就在林啟準備回敬他兩句時，便看到了沈夢朝他使來的眼色，示意他閉上嘴，別惹事兒。
兩人都不說話，沈文浩佔了上風，心裡美滋滋，他走到一旁的桌邊，對著老太爺恭敬的說道，「爺爺，這是我為您七十壽辰準備的薄禮！」
「千古遺澤，出自湖筆大師之手，價值四萬九千八！」
「清代端硯，是我從拍賣會上拚命搶來的，十八萬！」
「還有這墨和紙，是我兩年前便預定的限量款，價值雖不高，但卻耗費心神！」
「這套文房四寶，便是孫兒給您準備的薄禮。這隻有這樣的文房四寶，才配得上爺爺的字！」
沈文浩聲音傳遍了整個沈家大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私底下小聲的稱讚起來。
面對眾多羨慕的目光，沈老爺子臉上倍增光彩，原本拉垮的臉瞬間眉開眼笑，「好，好，好！還是文浩好啊，這份禮物我很喜歡，文浩有心了！」
得到老太爺的誇讚，沈文浩轉過頭朝著林啟瞟了一眼，「林啟，好好學學，身為沈家的人，別再把你那套底層社會人士的習性帶進來了！」
底層人士？
對於剛進入上流社會的沈家人而言，底層社會這個詞是絕對不想和其沾邊的！當沈文浩提到這個詞的時候，閑言碎語無盡詆毀席捲而來。
「林啟可真丟人！身為男人，這麼重要的場合都不知道準備大禮！」
「你看誰不是準備十萬八萬的禮物，他們倒好，整個一千的垃圾字畫！」
「你看看林啟，穿的什麼玩意兒就過來了，還尊不尊重老太爺了？」
林啟早已經習慣了，神色淡然，沈家大院哄堂大笑，所有人都在嘲諷著林啟。
沈夢心裡清楚地很，沈文浩針對的並不是林啟，而是自己，這兩年來林啟成為了自己的擋箭牌，他默不作聲承受著無盡的詆毀，其實都是源於沈夢。
作為集美貌與才幹與一身的才女，絕對是沈家大權的有力競爭者，即便是沒有林啟，沈家小輩們也會不斷地針對她，而林啟的出現，將矛頭直接刺向了林啟。
這麼說來……其實林啟這兩年比自己承受的更多。
沈夢小手攥成了拳頭，她聲音冰冷的說道：「沈文浩，禮物是我準備的，和林啟沒關係，林啟一句話都沒說，你說那麼多是顯得你凈會耍嘴皮子功夫嗎？」
林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夢竟然會為了自己說話？
入贅沈家這兩年裡，多少流言蜚語，這是沈夢第一次為自己出頭！
「耍嘴皮子？我只是在就是論事！林啟沒提醒你準備大禮，那是因為他鼠目寸光，一個吃著沈家軟飯的無能廢物罷了。」
「但是沈夢，他無能也就罷了，你為何也不懂事？你準備這麼一份禮物，是想說明你對爺爺的關心就只值一千塊嗎？這要是傳出去，老爺子七十壽辰，禮物竟然千元不到，沈家的顏面何在？爺爺的顏面何在？」
duang~
這一頂大帽子不由分說的直接扣在了沈夢的腦袋上，這一瞬間，老太爺看沈夢的眼色更是不喜了幾分。
沈夢笑臉漲得通紅，抿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狗屁的禮輕情意重，在這個社會裡，只有重禮才重情！
要不是自己管理的企業出了點問題，怎麼可能倉促準備一副簡陋的字畫！
看到沈夢無言以對，沈文浩更是猖獗起來，「從小你就最受爺爺寵愛，沒想到人心隔肚皮啊，爺爺老了你竟然這般對他！沈夢，你辜負了爺爺對你的器重！」
沈文浩不愧是帶節奏的好手，這一瞬間，所有沈家人，對沈夢一家投來了無比嘲諷的眼神。
蘇婉直接低著頭不敢抬起來，沈夢的爹瑟瑟縮縮，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沈夢咬著嘴唇，舌尖嘗到一絲腥甜，她能怎麼反駁，沒錢沒資格的時候，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