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對話

「我還是送你到車站吧……」陳憲與艾嘉琪兩人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古玩市場的門口。

「沒關係，我可以叫順風車。我家離這裡不是很遠。」

「哦？你也住城南嗎？」

「不是，我家在城南和城北的中間……」

「那就是市中心啦？那裡都是老洋房吧？」

「是的，都是老房子，和你家一樣。」

「你真會開玩笑，哪能一樣啊……」

「不過，很快你就能搬到新房子里住了吧？我聽我爸說，富貴里就要改造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話到此處，陳憲忽然沉默了。

「怎麼了？」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家裡的老房子雖然破舊，但是，那畢竟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現在要改造了，確實有點捨不得。」

「是啊，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家也是，我從小到大，以及我媽媽從小到大，都住在那裡面。如果有一天，我家的房子也要被拆遷，我一定也會捨不得的。」

「哈哈，我們別那麼傷感了。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生活總要向前看！」

「我有時候，真的有點佩服你。」

「佩服我？」

「是啊。如果我是你，一個人生活、工作，那麼孤獨，我會堅持不下去的……」

「我覺得換做是你，一定會過的比我更好吧？你那麼聰明，還那麼漂亮。」聽到陳憲的誇讚，嘉琪有些臉紅了。男孩又接著說道：「況且我也不是很孤獨啊，我還有你……」這時候，女孩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可是男孩的話並沒有說完，陳憲接著講：「當然還有……你爺爺。哈哈，我沒想到，和你爺爺這麼大的官，能夠聊得來，真不可思議。」

看來艾嘉琪理解錯了陳憲的意思，尷尬地笑了笑。

「真沒想到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居然再次峰迴路轉了。如果能夠重啟調查，說不定又會成為海城百姓關注的焦點。」陳憲和艾嘉琪走後，老爺子堅持要王超貴留下來，陪他喝茶聊天。王超貴就陳勇案侃侃而談。「老市長，在您看來，這個陳憲是陳勇兒子的可信度有多高？」

「呵呵，你這個警察局長，倒是反過來問我意見？」

「不敢不敢……但是老市長請我來您家吃飯，應該不只是為了這事吧？」

「陳憲是個不錯的孩子，至於要不要重啟調查，以你的判斷為準。今天這頓飯，純粹是我的孫女提起的。不過，找你來當然不止是為了見見這孩子，畢竟你可是現任局長啊，我這個退休人員，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專程叫你來一趟呢？」

「老市長您這話說的，折煞人哪。」

「好了，言歸正傳。我聽說富貴里的改造項目，似乎是有新動向了？」

「老市長，這不是你家公子……不，愛建集團拿下的項目嗎？難道您……」王超貴沒敢接著往下說，而是看了一眼艾鶴州的反應，確認無礙之後，繼續講道：「您還不知道這事？」

「我確實不知情。」老爺子冷冷地回答說。

「據說是愛建集團打算花100億……」

「100億？！」艾鶴州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震驚，追問道：「你能確定？」

「是的……原本這個因為要考慮保護地下要塞不被破壞，所以政府的項目資金一直不太夠，頑石那邊的方案也一改再改，但始終沒有定下來。現在有了愛建集團自帶100億資金加入改造項目，我想市裡面沒有理由拒絕，畢竟富貴里改造的議案，10年前就提了，不能再拖下去。」

艾鶴州的表情又回歸了平靜，但眼神中依舊留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改造工程是利民的項目，應該儘早推進……」

王超貴發覺，老爺子只是說了一句言不走心的官話，實際上卻是在思考問題，於是試探性地繼續說：「老市長？地下要塞是您當年特批的市級歷史保護建築，照理來說，應該上報州政府走審批流程……」

「州政府里負責審批的是黃友亮的人，我相信審批不會慢。」

「哎，當年黃友亮為了地下要塞的事，沒少給您添亂。」

「這個就不用再提了。」艾鶴州抿了一口茶，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說：「如果重啟陳勇案的調查，你估計對老百姓的影響大嗎？」

王超貴有些意外，他不明白艾鶴州為何突然又問起案件的調查，只能順著意思回答說：「我想影響肯定是有的，畢竟當年這案子弄得全城矚目，但是我們首先需要認定陳憲確實是陳勇的兒子，否則，在程序上不屬於新證據，沒法重啟調查。」

「我聽孫女說，陳憲手上有一份與當年案件相關人員的名單？」

「是的，他剛才給我看了。比較奇怪的是，裡面居然有您孫子的名字。」

「嗯，我就是對此特別好奇。」

「老市長，您是不是想讓我去查一查？」

「不，我沒權利影響你的工作。對了，我孫子這次被刺傷的案子，你們警方有線索了嗎？」

王超貴被問的有些尷尬，吞了一口茶水回答：「很遺憾的是，城南那邊的老城區都是監控盲區，而且附近都沒有找到目擊證人，所以……」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剛才在想，既然陳憲的名單上有嘉義的名字，那麼嘉義這次被刺傷，會不會和陳勇案有關呢？」

王超貴一下子明白了艾鶴州的用意：他就是要重啟調查！於是趕緊迎合地說：「老市長指點的是！你看我這些年來忙於公務應酬，把辦案腦筋都落下了。如果是這樣，我或許可以借著嘉義被刺案查到陳勇案上。」

在確認意思傳達到位之後，艾鶴州不露聲色，自言自語般地說：「嘉義啊，爺爺好久沒去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