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法控制的絕望

白色的房間，白色的床單，床上的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陽光照進來打在南風蒼白的臉上時，南風才知道自己還有知覺。

「少奶奶，你就吃一點吧，你這身子可怎麼扛得住。」保姆手中端著白瓷碗，碗中的食物全都是滋補的東西，看了一眼南風。

沉默，又是沉默。

「張嫂，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南風空洞的眼神望著外面的樹枝問道。

「少奶奶，人活著當然是為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孝順父母，家庭美滿，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開花結果。」張嫂看了眼南風笑著說道。

「我沒有讀過什麼書，不認識幾個字，少奶奶，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了。」張嫂疑惑的問著南風。

南風重複著保姆的話：「孝順父母，家庭美滿，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張嫂，南風做不到了，南風吧心挖出來給那個人，那個人都感覺是噁心的，南風有個愛人，但是他不愛南風。」床上的女人好像再說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一樣平靜道讓人心裡難過。

時間久到像過了一個世紀。

「張嫂，你出去吧，我累了。」南風緩緩的轉過身背對著張嫂說道。

保姆搖了搖頭，還是端著白瓷碗出去了。

自從少奶奶知道孩子沒有了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沒有說過話，甚至連哭聲都沒有了，這種平靜讓保姆害怕，還是早點告訴先生的好。

「她還是不吃？」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絲不耐煩。

「是的，先生，少奶奶什麼都沒有吃，就那樣坐著，看起來好可憐。」保姆對著電話給電話對面的男人如實的回答道。

電話里一陣沉默。

容止咳嗽一聲，然後說道：「那就讓她餓死吧，這是她自己做的孽。」容止的聲音里透著殘忍。

保姆聽到這句話后不敢出聲，對面傳來了嘟嘟嘟的響聲。

先生對少奶奶怎麼這個態度，少奶奶那樣的溫柔體貼，先生太狠心了，保姆在心裡吧容止罵了一遍后就去附近的超市買生活用品了。

接完電話的容止，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南風，既然是你自己不吃，那就死到醫院好了，」但是容止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裡這樣的窩火，尤其聽到那個女人在醒來七八天了什麼都沒有吃的時候。

醫院，病房中。

風吹起窗帘，也吹迷了南風的眼睛，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從未有過的絕望，無法控制，南風感覺到自己這一刻要窒息了。

孩子沒有了，孩子沒有了，在自己肚子里待了快三個月的孩子一夜之間就沒有了，他還沒有看看這個世界，南風還沒有聽到糯糯的聲音叫她媽媽。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她這樣的殘忍。

眼淚打濕了床單和被罩，南風的心也跟著一片水澤。

抑制不住的哭聲帶著絕望從病房中傳來，門外的容止放到門上的手抽了回來。

「啊……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錯了，媽媽不該嫁給那個人，對不起。」

「我不該用半條命從大火中把他拉扯出來，都是我的錯，我為什麼不讓他在哪個時候死掉，寶寶，我不該救他。」

南風的眼淚就像黃河的水永無間斷，心就像被人抽離了一樣的疼，她好恨，她真的好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