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黑衣黑夜
好不容易騙得酒館老闆現出原形,他前來虎牢救人,本可將他生擒,但自己突然闖了進去,反而被他擒住,用來要挾城主。
如果不是自己貿然出現,那酒館老闆恐怕已成了階下囚,想要探聽消息,就多了一分可能,總勝於此刻被他逃的無影無蹤。
自己犯了這麼個大錯誤,要是城主責備幾句,心裡倒還好受一些,但偏偏他若無其事,反而還要賞賜自己,這樣一來,心中就更不好受了。
蕭曼眼淚一流出,就再也制止不住,抽抽噎噎的道:「城主,都是我的過錯,才讓敵人逃走了,我……我……」說著又哭了起來。
東方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忙道:「沒事,沒事,你不用自責。」想要說著什麼話來安慰她,一時間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沈仲見蕭曼淚水不斷落下,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不禁生出憐惜之情,說道:「阿姐,你不用難過。其實今晚我們也不能算全無收穫,至少知道了那酒館老闆乃是敵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東方白點頭道:「不錯,我們知道了他的身份,日後就能提防,如果不儘早揭露他,時日長了,恐怕會形成更大的禍患。再說,就算擒住了他又能怎樣?依他的性子,難道還會向我們盡數吐露真相么?」
獨孤劍知道沈仲和蕭曼的關係不一般,倒不好太過於出言安慰,但不說一兩句話卻又顯得不近人情,只能說道:「是啊,蕭姑娘,那人抓不抓住都是無所謂的。」
沈仲見蕭曼止住了淚水,說道:「阿姐,就算我們不闖進去,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有多大的關係,我都要將他殺了,可那個黑衣人出現了,才救下了他的性命。所以這件事和你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蕭曼聽了眾人的安慰,擦乾淚水,不再哭泣。
她本來就不是柔弱的女孩,剛才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
東方白聽沈仲提到那黑衣人,若有所思,說道:「那人的功力著實不弱,想不到那群幕後黑手中還有如此好手,我倒低估他們了。那人蒙著面,說話的聲調顯然也是裝的,不知道那人是誰?在青州有這等修為的人並不多啊?」
沈仲不知道東方白到底是什麼實力,但有一條卻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在整個流雲城裡,絕沒有比他修為還高的人。
那黑衣人和他拚鬥絲毫不落下風,可見實力也是十分常人能及。
「城主,那酒館老闆在流雲城有十多年了,聽人說弟子五歲之時他就在城西開酒館了。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老人,沒想到一身的修為頗是不弱。」沈仲不了解那黑衣人的情況,但夏何的底細卻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東方白搖頭道:「我昨日也暗中觀察了他許久,沒想到他掩飾的極好,絲毫不露痕迹。我摘下他面罩之時,也頗為吃驚,沒想到竟會是他。」
獨孤劍突然問道:「他於十年前來到流雲城,也不知是那時候就已經是敵方之人,還是最近幾年被人收買了。」
東方白道:「嗯,這個倒要調查清楚,如果之前就是敵方陣營的,他來我流雲城的目的那就耐人尋味了。他一身的修為也算罕見,卻甘願在一個破落酒館耗費十年光陰,當真讓人猜想不透。」
沈仲想了一會,說道:「只怕他們的圖謀甚大,我們應該加倍小心了。」
東方白點點頭,說道:「沒錯。天亮之後就是龍虎學堂的歷練了,你們陪我忙活了一夜,也該好好休息一會。
「我這裡有三枚六品回靈丹,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不過對你們的修鍊總算有些幫助,你們一人一枚吧。
「沈仲,你現在才只淬體五重的修為,靠自身不足以完全消化其中的靈力,恐怕自身還會受到損害,等忙完了這一陣,我親自助你化丹。」
沒有成為武者的人是沒有能力消化六品丹藥的,需要藉助別人的幫忙才能服用,否則吃進了肚中,丹田承受不住,對日後的修鍊有害無益。
東方白還不知道沈仲連吃了二百七十枚蓄力丸,已經將修為提升到了淬體七重,還以為和昨日一樣,不過是五重修為而已。
短短的兩天時間裡從淬體四重提升到淬體七重,別說前無古人,整個天武大陸,估計都後無來者了。
沈仲聽東方白居然肯親自為自己化丹,這份榮譽簡直是太大了,不過沈仲更想讓蕭曼替自己化丹,但仍十分興奮,對東方白道:「多謝城主。」那黑衣人借著煙霧彈的遮掩,黑色長鞭捲住夏何的身子,冒雨疾往城外衝去。
雨勢絲毫不緩,但黑衣人的修為高深,這點大雨對他來說並算不得什麼,手中雖然抱著一人,可行動仍然十分迅速。
北門守夜的士兵為了避雨,躲在一座簡陋的雨棚中,但城主下了命令,這幾天對所有的進出之人都要嚴加查問,因此人雖在棚里,但眼睛卻時時觀察著城門口的動靜。
他心裡想著這麼大的雨,有誰還會出城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頭要如此緊張,居然三更半夜也要安排人守城,在這大雨滂沱的夜裡活受罪。
平常這時候,早就和媳婦翻雲覆雨一番,摟著媳婦美美的睡了。
想到這裡,臉上不禁露出猥瑣的笑容,也感到有些睏乏,眼睛半睜半開,睡意更濃。
「這麼大的雨,別說人了,就是鬼也看不到一個,他們三個都睡了,偏偏輪到我值班就下起了雨,他么的,真是倒霉。」他打了個哈欠,決定還是眯一會兒再說。
平時夜晚只有兩個人看守城門,今晚多加了兩個。流雲城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太大的事件,上頭的命令緊迫,但在守門的四人眼中,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於是他們決定四人輪流看守,輪到這人時正好下起了大雨。
但守門之人雖然偷懶,卻也不敢太過大意,要是自己真的疏忽,而讓疑犯逃走,那自己就完了。
所以他睡一會,又睜眼瞧瞧四周的動靜,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情況。
當他第三次睜眼時,忽然看見一大團黑影從城裡飛速而來,但雨實在太大,看的不清楚。
他趕緊擦擦眼睛,睜得大大的,極力往那團黑影看去,卻見黑影已奔到自己眼前,這才看清原來是兩個人。
這兩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他還在驚愕之中,就已經出城去了。
回過神來,他剛想縱聲大呼,但隨即想到自己的失職,要是被上頭知道了真相,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上頭怕連累不追究責任,但被城主和三位長老知道了,也沒有好果子吃。
他決定把此事瞞下來。
那兩人自然是黑衣人和夏何,他們出城之後,腳步仍然不停,十分快速的奔走。
那黑衣人似乎對附近一帶的環境十分熟悉,東彎西繞,來到一一座樹林前,直接鑽了進去。
奔走了許久,大雨終於停了。黑衣人來到樹林深處,只見一座木屋中透出一點燈光,他帶著夏何走了進去。
看來這座木屋是他臨時落腳的地方。
此地已經和流雲城有三十多里,一時半會也不怕他們追來,何況這木屋的所在十分隱蔽,想要找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黑衣人把夏何放在床上,然後自己練起功來,他與東方白最後對了一掌,險些身受重傷,幸好他的修為不弱,應變也快,但儘管如此,還是被東方白的掌力擊得胸悶氣短,靈力運行不順。
原本他和東方白的功力相當,本來兩人單純的比拼靈力,就和拳腳招術一般,誰也占不到半點便宜。
但是東方白身子倒掛,借著一躍而起的力道,再加上雙掌中自身發出的力道,兩股大力合在一起,這才勝過了黑衣人的掌力。
黑衣人調勻靈力,很快就使得它正常運轉,那種不適的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呼了口氣,走到了夏何的身前。
夏何接連受到東方白的幾掌,後來又被獨孤劍以劍氣擊中,本來就是強自支撐,再加上一路顛簸淋雨,終於暈了過去。
黑衣人伸出手掌抵住他的胸口,將自身的靈力傳送了過去,沒過多久,夏何就已緩緩的睜開眼睛。
黑衣人出來相救之時發生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和東方白打鬥之時,被大雨一淋,就支撐不住暈去。
這時見眼前之人全身黑衣,渾身上下就只露出了眼睛和雙手,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自己認不認識。
但不管如何,對方救了自己的性命,是友非敵,這是不需要懷疑的,說不定這人就是主人一夥。
夏何感覺身子可以活動,忙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想要磕頭下跪,感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但黑衣人的手掌仍按在夏何的胸口,見他要起來,另一人制止了他。
夏何知道他的意思是說治傷要緊,只能躺下,說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夏某日後定當報答。」
黑衣人沒有說話,仍然將靈力傳送到夏何的體內,他受了重傷,如果不替他及時救治,不但修為受損,只怕性命也難保。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黑衣人推算夏何此時已經無恙,性命得已保住,日後調理得當,修為也能盡數恢復。
黑衣人深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夏先生,你怎的如此糊塗,竟敢孤身闖入敵營?」說話的聲音低沉平穩,和之前金屬摩擦的音色判若兩人。
夏何聽了他的說話,只覺得熟悉之極,比之十年前,這個聲音更加穩重、更加具有威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