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八卦八門之位

嘩啦啦！

漆黑的洞穴中不斷流出粘稠的液體，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灰塵石屑遍佈於此，經久不散。

葉舒雙指微微搓起，蒼白色火焰繞其指尖躥騰著，將周遭岩壁通道照的一片通明。

嗤！

陣陣滾燙的氣流裊裊而去，如煙似霧，卻將擋路的一些岩石碎刺都是直接熔化，令得整座通道升騰起滾滾白霧。

轟！嗡！

時而熱量太高導致坑壁溶解，整座隧道又是回蕩起一陣沉悶的嗡鳴聲，通道內的碎石都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葉舒卻又是印法一變，原本灼熱的氣流頓時轉化為一股寒流，附著於搖搖欲墜的石塊之間，冰坎又將其與石壁凍結在了一起，其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霜霧。

身後的雲聆雨與莫冶卻看得瞠目結舌，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的驚駭。

按照常理來說，只有到化生境體內誕生命泉之後，修士才能具備靈力特性，而且通常只有一種，唯有少數驚才絕艷的天才或是在化生境停留多年的巔峰強者才有可能融合兩種靈力特性，但眼前的葉舒不過是凝罡境三重。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同樣的疑問閃爍在雲聆雨與莫冶的心中，他們原以來自己對葉舒的評價已經很高了，卻不曾想竟還是有些低估。

葉舒這全新的靈力具備灼熱與森寒兩種特性，且能自由轉化，而且看似沒有絲毫滯澀之意！

有前面擋路的巨石也是被葉舒瞬間給化掉了，大約一炷香之後，葉舒只感覺耳畔似乎響起了不知名的呢喃聲，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卻讓人身心忍不住沉寂。

宛如魔音一般，十分詭異！

身後的雲聆雨拍向了他的胳膊，蒼白色火焰一陣扭曲，空氣中繚繞著的那股灼熱之感登時湮消雲散。

葉舒這才精神一陣，他疑惑地回頭看去，只見雲聆雨沖著他凝重地搖了搖頭。

少女玉體上此時蒙上了一層月華般的清輝，如九天寒宮下的仙子般神聖不可侵犯，與通道內的烏黑、血腥顯得格格不入。

先前所響起的詭異聲音亦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影響，顯然身懷一件不可多得的靈魂類法寶。

葉舒見狀頗為無語，這太虛宮出身的姑娘根本就是一個小富婆，身上的靈器層出不窮，先前就算他不出手，玄武估計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似乎欠缺攻擊手段，可能也是太虛宮為了歷練其特意為了。

「公子莫要往前了，依我看來，我們現在是進入了魔門的血屠大陣之中。」

雲聆雨美眸輕顫，眼中掠過一抹擔憂與驚悸之色。

葉舒頓感頭大，大周王朝文試涉獵極廣，包括天文地理，五行八卦，武道知識，兵法儒學，乃至一些為官的理念。

諸如此類他是樣樣精通，唯獨對這陣法一道極為頭大。

陣法需要嚴格精密的計算，每算錯一步，可能就會導致最終答案差到了十萬八千里，布陣破陣皆是如此，這還僅僅是最基本的要求。

更深層次用於高階強者或是沙場爭鋒的陣法，絕對不是死物，將士不會站著去讓你砍，單單變化就是各種各樣，十分繁複，玄奧異常。

這就和他在地球時遇到的奧數題一樣，難度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座血屠大陣需要百位凝罡境層次的妖獸鮮血為引，借生靈已死之怨靈飼養八方魔靈，待陣成之時還需將施術者自身血祭給陣法，極為殘忍與凶戾。就算放在邪道，也是最為可怕妖異的陣法之一。」

雲聆雨嬌軀忍不住微微顫動，秋水長眸中更是流露出一抹難以遏制的憎惡。

嘶！

葉舒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所謂的血屠大陣竟然是要上百條凝罡境妖獸性命，事後還要將施術者也活祭掉！邪道不愧是邪道啊！

葉舒疑惑道：「施術者既然都得血祭陣法，那他到底圖了個什麼？」

「魔靈只是一種遊走於人魔兩界通道口的特殊存在，並沒有形體，但若是沒有路標印記，也是過不來人間。」

葉舒心頭一凜，聽這意思，這路標便是布陣之人。

「而這血屠大陣飼養八方魔靈，是為了打破空間桎梏，將其他地方的魔物接引到這個世界來。」雲聆雨面色凝重地道。

「百餘只妖獸通常只是模糊的概率，魔靈一旦覺得祭品不符合其胃口……」

葉舒目光下移，腳邊粘稠的血河徐徐流淌，他脊背驀地一陣發涼，就連他此時也感到了絲絲心悸之意。

他腳下的血河很有可能就是魔靈挑食所導致的後果！

「雲師妹，之前你不是說此地只有些許魔氣嗎？就算有邪道之人，也斷不可能是吾等三人的對手。」

「但能夠獵殺百餘頭凝罡境強者，那人最起碼也到了化生境層次，豈是吾等能對付的！？」

莫冶心中悔恨萬分，看向雲聆雨的目光更是充滿了不滿與一抹怨恨。

三大魔門在大周王朝銷聲匿跡已久，他早先只是想將一名邪修斬殺，好向宗門邀功請賞，方才加入了雲聆雨一夥兒。

「莫兄，先前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但那化生境強者既然做了血屠大陣的祭品，一身修為已經十不存一，以吾等三人之力未必不能將其斬殺。」

雲聆雨盈盈一禮，沖著莫冶道歉，但她的語氣確實鏗鏘有力，並未對絕境感到有絲毫的畏懼，星眸中似乎有精光亮起。

「我們三人現在身處血屠大陣之中，百餘頭妖獸執念未滅，死後的怨靈充斥著四野，一旦被其纏上，很有可能會對靈魂識海造成損傷。此地已經處處都是殺機！」

不比於肉體上的傷勢，靈魂上的損傷則更為致命，稍有不慎則可能導致痴傻，或是行屍走肉。

莫冶眼球充血，手抓著頭顱，一臉的懊悔與絕望，良久良久後方才苦澀地點點頭。

如今他斷了一臂且身受重傷，實力大打折扣，甚至出了寒潭可能就會被妖獸給撕了。

這也是玄武之戰後，他並未獨自離開的原因，眼下他根本沒有選擇。

雲聆雨見狀心中也很是內疚，她微微頷首道：「莫兄放心，待出去之後，我會像宗門長老求得斷肢重生的靈藥，助你恢復傷勢的。」

莫冶這才臉色微緩，一時眼眶竟激動得有些通紅，感覺心中又燃起了幾分希望。

他清楚自己的傷勢，若是單靠他一個人，很可能此生修為就會止步於此。

能夠斷肢重生的天材地寶太過珍貴，但云聆雨乃是太虛宮宮主的親傳弟子，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太虛宮的名譽，絕不會言而無信。

「雲姑娘，你既然能識得這座大陣，想必應是有破局之法，力所能及之處，儘管驅使在下！」葉舒認真地道。

「這血屠大陣是以八卦之位為主，八門之位為輔，那些妖獸亡靈所化的執念就在八門，它們的位置是時刻在進行著變化。」雲聆雨鄭重解釋道：

「公子你先前就差點觸及到了死門，也就是那時我才發現血屠大陣的存在，若是想破開這血屠大陣，我們就得走生門。」

葉舒疑惑道：「可我方才並未看清有鬼魂亡靈的存在啊？」

雲聆雨纖纖玉指指向岩壁，解釋道：「這些亡靈生平凶戾之氣未散，有的極具攻擊性，能顯化實體，但有的僅僅是被血屠大陣所束縛，鬼氣稀薄到近乎不見，故肉眼凡胎無法捕捉到。」

「那姑娘你是如何探查到這些鬼氣？」

這次倒是莫冶怪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太虛宮第三宮主坐下親傳弟子，傳說中的陣靈之體，年僅十三歲便登上了青雲榜，更曾被天機閣譽為是下代天機術數的扛鼎人，閣下莫非是沒聽過？」

雲聆雨看向葉舒的目光中多了分揶揄。

葉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此次便有勞雲姑娘了。」

雲聆雨巧笑嫣然，玉手一翻，一道圓盤便出現在了其掌心。

通體黝黑彷彿生鐵，但卻溫潤如玉，入手時觸感極佳。圓盤表面上繪製著很複雜的圖案和線條，晦澀難明。

鐺鐺鐺！

她玉指輕點，一道靈光乍現，圓盤上的線條便開始轉動了起來，不斷變化出繁複莫測的軌跡，發出機械轉動時的聲音，似有靈霧迷濛。

良久后她指了指一個方向。

葉舒運轉起赤日心法，蒼白色火焰將黑漆漆的岩壁灼燒出一道通道。

石壁上有些許許多多的細密裂縫，正不斷被風灌進去，吹得發出嗚嗚聲與咔咔聲。

「若是想破解這陣血屠大陣，我們必須得毀掉八卦中的其中一位！而我們必須先得越過八門，就不能沾染死門，大家跟緊我。」

雲聆雨蓮步輕移，二人緊隨其後。

哧！

就在一道極不起眼的縫隙中突然飛出一道漆黑細絲，沒入莫冶的後頸消失不見，而他卻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自顧自地繼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