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鄭先生##
夜幕降臨,北城郊區一處廢棄廠房外:
深灰色的保時捷穩穩停在廠房外面,後方跟著數輛賓利。
車子穩穩停在廠房外,車門打開,只見一群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無一例外,這些人全都身形高大,面露兇相。
那些人有條不紊的走到保時捷旁,整齊的站好面對著車後門的位置。
站在最前面的人迅速走過去,伸手將車門打開,彎下腰對著裡面的人恭敬的開口:「季先生。」
「嗯。」男人淡淡應了句,抬起腳從車上下去,手工定製的西裝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月光下,那雙清冷的眸子帶著絲攝人心神的威力,只是這麼站著,便讓人不寒而慄。
駕駛室門打開,雲岩從車上下來,腳步迅速的停在他身側,沉聲開口:「先生,人就在裡面。」
季霆洲微微頷首,「派幾個人將周圍看好,別讓無關的人進來。」
「好的。」
得到命令,雲岩立馬照辦。
轉身看向面前的人,挑了幾個人在外面守著。
「其餘人,跟我進去。」季霆洲淡淡說了句,而後抬起腳率先走進去。
這廠房原先是做塑料生產,後來老闆欠債離開了北城,這片地界因為塑料廠的緣故受了污染,沒有開發商願意接盤,久而久之便荒廢下來。
之後被季霆洲收購下來,只不過一直放在這裡沒有開發。
剛走進去,便是一處寬敞的院子,周圍的燈光並不算太亮,但卻能辨別出方向。
雲岩跟在他身旁,邊走邊說道:「先生,人就在裡面關著,已經餓了兩天,可卻死活都不願意多說半個字,看樣子是打算跟我們耗到底。」
聽到這話,季霆洲只冷冷笑了一聲,並未多言,但眼中的殺機卻絲毫不加以掩飾。
雲岩只覺得背脊一陣冰冷,他跟在季霆洲身邊多年,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幅模樣。看來,裡面那位怕是又苦頭要吃了。
推開鐵門,只聽吱呀一聲,響亮刺耳。
還沒走進去,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撲面而來,這些日子他吃喝拉撒全在裡面,氣味自然不會有多好聞。
季霆洲劍眉微斂,挪步到一邊,「帶到隔壁房間來。」
說完,走進另一間房。
雲岩低頭忙說了句好,而後命人把人拖到隔壁屋子。
旁邊是一個小房間,搭了個炕大概是給工人休息用的。
保鏢端著椅子恭恭敬敬的放到季霆洲的身後,而後站成兩排目光兇狠的注視著被壓進來的人。
精瘦男子在這裡被折磨了幾天,身子比之前在西海島的時候又瘦了一圈,那張臉上滿是狠戾,剛走進來便對著季霆洲的方向啐了一口,喊道:「你要是有本事就一槍崩了我的頭!在這裡跟我耗什麼時間?就算你再問下,我也不會說半個字的!」
季霆洲也不惱怒,劍眉微微挑起,瞥了他一眼之後極為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拿出根煙來。
旁邊的保鏢眼疾手快的掏出打火機,替他把煙點燃。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煙草味,精瘦男人挺直了腰桿站在那裡,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小腿肚便不受控制的開始打顫。
眼前的人給他的壓迫力實在太強,那股無形間散發出來的氣息,便足夠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你到底想怎樣?」他沒底氣的開口問了句。
雖然現在是法治社會,可像他那樣可以在北城一手遮天的人物,真的無聲無息的想殺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當初他拿著槍射殺顧南溪的時候,便已經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他想一死了之,可周圍看守的實在太嚴,連死的機會都沒有,每一日都度日如年格外艱辛。
季霆洲闔眸,伸手輕輕將煙灰彈到地上。
半晌這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李強,錦城人,家中父母雙亡,從小和妹妹相依為命……」
聽到這話,男子頓時面如死灰,整個人怔怔的站在那裡,許久這才緩過神來,抬起頭注視著季霆洲,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他面前。
「這事情都是我一人所為,和我妹妹沒有任何關係,你怎麼折磨都沒問題,求你……放過我妹妹。」李強開口,言語間滿是祈求。
季霆洲冷哼一聲,那雙諱莫如深的眼眸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讓人捉摸不透此刻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當初你殺我老婆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的妹妹?」
自己親人的命就寶貴,別人的命便不是命了?
李強被說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就是他該做的事情。
「只要你把事情都跟我坦白交代了,我可以保證你妹妹安然無恙。」季霆洲薄唇微張,極為淡定的提出條件,話說完,斜眸注視著他,繼續說道:「你別想著自殺,或者等著同伴來救你。這是我在給你機會,你應該知道,憑我的實力,想調查出這件事情,也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李強雙手緊緊攥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卻沒辦法不顧妹妹的死活。
本來,做了這種隨時會犧牲的行當,他早就隱姓埋名,抹去了之前的身份,可沒想到季霆洲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由此,也說明了,他確實有些本事。
「我……可以說。」良久,李強終於鬆口,「只不過,我不是會裡的高層,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想殺害你妻兒的人,你恐怕惹不起。」
「是誰?」季霆洲身體微微前傾,追問道。
李強搖了搖頭,「這個一直都是我們老大在聯繫。只知道那人在萊城,老大稱呼他鄭先生。」
萊城,鄭先生……
季霆洲眉頭緊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萊城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姓鄭。
「你確定信息沒錯?」
李強點頭,目光篤定,「具體其他事情,我也不清楚了。季先生,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求你放過我妹妹吧!」
季霆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站起身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抬起腳緩緩走出屋子,雲岩緊隨其後。
「先生,李強這人怎麼處置?」他開口問道。
季霆洲抿著嘴唇走到院子里,眼眸迅速環視四周,半晌這才沉聲說道:「放回去,讓他給我們帶消息,至於該怎麼讓他乖乖聽話,又能保全他在雙刀會的安全……」
他頓了頓,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到雲岩的手上,「你去聯繫下他,讓他安排便可。還有,不要保護好李強的家人,這次,只怕那個所謂的鄭先生是沖著整個季家來的。」
他能感覺到,如今看似太平的背後,實則涌動的危及性命的波濤。
雲岩迅速接過名片,低頭看了眼上面的內容,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季霆洲嗯了聲,「這裡交給你善後。」
說完,直接走出去開車離開。
雖說目前他還不知道那人是誰,但仍舊得提前做好防備,保證家人的安全。
季霆洲劍眉深鎖,一路開車來到醫院。
此刻已是深夜,顧南溪早就熟睡過去。
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小女人,他只覺得內心柔軟的位置被輕輕觸碰了一下,本還冷清的眸子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走到椅子前坐下,季霆洲靜靜盯著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對顧南溪動了心。
好像是在萊城,得知她身份的那晚,又好像是在酒吧台上跟著她唱歌的時候,又像是在西海島得知她遇到危險的那一刻……
季霆洲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但遇到顧南溪之後,他便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兩人之前的緣分,大概在幾年前就定好了,兜兜轉轉還是選擇了彼此。
「唔。」小女人低聲囈語一句,伸手揉了揉眼睛,想遮住燈光。轉頭迷迷糊糊的看著旁邊的人,「季霆洲,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奇怪,難道說做夢嗎?」
一番話說完,她再次閉上眼睛熟睡過去。
見此,季霆洲沒忍住,靠近她額頭輕輕吻了下,又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蛋,這才轉身離開。
他知道,現在顧南溪還沒有完全接納自己,所以也沒有著急跟她更進一步,可一想到萊城的那晚,他便覺得慾火焚身,整個人都很不舒服。
沒敢多做停留,季霆洲迅速起身離開病房,唯恐遲了便把持不住。
等到人走遠之後,顧南溪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眸中滿是清明。
她睡眠本就很淺,再加上這段時間為了養傷,幾乎天天都躺在床上,根本就沒有瞌睡。
所以季霆洲走進來的時候,她便已經醒了。
只不過一直被他盯著,很不舒服,才故意演了剛才那一出。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偷偷親了自己一口,還順帶摸了把臉。
她想不明白,季霆洲到底是什麼意思。伸手擦了擦額頭,只覺得臉像是被火燒了似的熱,起身洗了把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