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炎彬！竟然是你！」怎麼會是你……

炎彬受傷極重，不止是靈能耗盡，渾身的骨頭已經盡斷。她將炎彬扶起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炎彬此刻已是血肉模糊。在撲倒她時，代她受的傷。鮮血沁潤他的衣服他背後幾乎是觸目驚心。

眼前這個男子，幫了她許多，她也不知是為何……一個普通人怎麼會為她擋下如此重手的一擊。

「夫、夫人……你、你沒事就好了……」他口吐鮮血，噴在顏絮翎的素衣上，瞬間變開了幾朵妖艷的血色玫瑰。

她幾乎是要哭出來了，為她受傷的人難道還少么，「孤裘蒼！孤裘蒼你快來……你快來看看他……」

「夫人不哭……我沒救了，其實我的靈能在那次放你出王宮時……就已經散了……呵呵，我早就是個廢人，死前為你做點事也值……雖然我知道……我卑微，我不配……」他一吸一喘，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在說。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莫名的感覺，大概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吧，一見鍾情看似輕浮無理，可是卻讓人挂念至今。

「為、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明明是我要死的……」

這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

他手輕輕抬起，蒼白唇瓣開合，極輕，極輕的吐出，「因為你……說過你……嚮往自由……」炎彬的手，沉沉墜地……

顏絮翎拭了拭眼淚，她將炎彬睜著的眼睛慢慢拂合。站起來。

莫司晨目光悠然，落在顏絮翎血絲單薄的臉上，無色的唇瓣抿緊，浸上鮮血。

「絮翎，別傷心了……」顏絮翎一個反身一把擁進莫司晨懷裡。她說，亦或是在自問，「我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磁性悅耳，「都會過去的……」

都會過去的。

顏絮翎推開莫司晨，堅定的走向氣喘吁吁的虛華瑾，她笑得極其嫵媚。似黃泉路上妖艷開放的彼岸花。

「絮翎，你要幹嘛。」莫司晨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她又想幹嘛，此時虛華瑾已經毫無招架之力，既然不會對顏絮翎造成威脅，那麼就罷了。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即便是千年後我也會當年一樣，毫不留情的將你封印。」她的眼睛冷意十足，完全不像顏絮翎。

眾人都愣在那裡。

虛華瑾一聲自嘲，氣力散盡只好用極輕的語調說著，「呵呵，神……果真是無情呢……」怪他太過自負，自負到以為無姬會被他感動，自負到以為憑自己一人便能顛覆整個潯溪大地，自負到……沒算到這結果……

千年前的幽冥山，今日的極玄城。呵呵……如此甚好……甚好……他抬頭看去，天還是那麼藍，怪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虛華瑾，放下吧。放過你我。」他愛的太極端，極端到得不到就毀掉。這樣的愛，論誰也愛不起。

「也許我早該放下。」他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臉，她的臉上終於有一絲傷心的神色了，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從前他一直愛的太極端，是他為愛的痴狂將他倆逼至如今刀劍相向的地步。

「你逆天而行，本該付出代價……」此刻的顏絮翎皺著眉，桃花眼彎著。

虛華瑾無奈的搖了搖頭，妖孽的笑出了聲。笑聲凄涼，寒氣逼人。

「那麼，」語氣蒼涼而落寞。

「就動手吧。」亦如當年一樣……他也分不清，眼前這個究竟是無姬，還是顏絮翎。不過……不論是誰現在都不重要了。

她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胸前的紫色寶石淡淡的發著弱光在她的素手中聚集。

舉起雙手的頃刻天雷轟動，大地都在顫抖。她將晶星之鏈拋向虛華瑾，雄雄的紫光發亮，再消失。巨大的煙霧在潯溪大地迅速擴散，似雲似霧，隨風飄散，這些荒唐的過往，那些不可觸摸的回憶，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顏絮翎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捂著胸口，心，疼極了……

莫司晨急忙過來扶住顏絮翎，懷中的顏絮翎嘴角咧開笑著，他越發看不懂她了。

無姬，你又一次封印了他，她拂手將晶星之鏈拿著，強光下的晶星之鏈越發妖艷。

「絮翎……不，你是無姬上神莫司晨向後一步。眼前的顏絮翎與他認識的絲毫不同。

顏絮翎笑著，「是誰有那麼重要麼，潯溪大地交給你們了，我要徹底消失了……」說話的瞬間，顏絮翎的頭髮便全部變成了紫色，紫發飄飄……宛如仙人。

「無姬，這個賭，你贏了。」空中乘著赤色大鳥的十七絮，順風而下。

一身紅衣，一頭紅髮。

「十七絮，好久不見。」她看著緩緩下落的人，眼角泛起笑意。

「這個賭……你我都失算了……」

千年前十七絮的母親早已知曉了極玄城所發生的一切，於是與無姬立下一個賭約。

她賭的是神也該擁有愛情，可無姬賭的是，她此生都不會愛。

於是千年前她與寂冥大戰時，選擇與他同歸於盡……當然千年後她仍然是繼續封印了虛華瑾。

」十七絮爽朗的笑聲充斥著莫司晨的大腦。

他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心裡仍記得他答應十七絮的事……

「我快消失了，我要把身體還給這個顏絮翎，你保重……」語畢，自己便被一個溫軟的懷抱抱著，十七絮火紅的長發拂在她的臉上。

「保重。」她與無姬有著千萬年的感情，這次她就此消失后，世間便再無無姬。

「我知道。」紫光逐漸黯淡，顏絮翎倒在十七絮懷裡。莫司晨接過十七絮手中的顏絮翎，欲言又止的看著十七絮。

十七絮站起來，負手背對莫司晨，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可是……」將顏絮翎送回人類世界，這……這叫他如何捨得……

「長痛不如短痛。她本就是帶著任務而來，如今任務結束了，這裡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你的壽命可達千年，可她呢十七絮這一問，叫莫司晨愣在那裡。心好疼，「她不是無姬上神轉世么，為何不能。」

「即便是無姬轉世，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你這樣對她不公平，對你也不公平。」普通人類的壽命能有多長，再者說顏絮翎從一出生命盤裡就刻下了在潯溪大地這一虛幻的旅途，逃不開的。

莫司晨死死的抱住顏絮翎，好像他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他答應過她，要一起面對的。可是現在……

「給我一個月時間吧，算是和她告別……」衣袖染塵，墨發凌亂，他獃滯著表情，已無半分平日翩翩公子模樣。

「好，一個月後我來接她回去。放心，我會抹去她所有的記憶。你好自為之。」語畢，十七絮一個轉身飛上赤色飛鳥，呼嘯而去。

絮翎……我們只剩一個月時間了。也許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愛上你，不愛上現在就不會如此心痛。

原來這結局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