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0章 先禮後兵
曹江心說你再牛逼也不是滄州的人了，而且自己的兒子被收拾成了豬頭，地上還躺著一位下屬家的兒子，雖然不知道情況怎麼樣，臉腫著，還流著一嘴血，顯然是你的人動的手，媽的，在滄州的地盤上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我要是做了縮頭烏龜，以後還怎麼抬頭，當即冷冷一笑：「莫非他們都是林總在替我管教？」
「我還沒有那個閑心替你管教誰。」林小冬忽然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曹副總，這裡全是眼睛，你確信這兒是談話之所嗎？」
曹江只是一時之間怒氣上頭，畢竟是也是一個副總經理，考慮問題也沒有那麼狹隘，既然已經找到了下家，倒也不懼林小冬抵賴，便道：「既然林總提出來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不知道去哪兒談比較合適？」
林小冬笑了一笑，道：「滄州我已經很沒回來了，變化太大，現在的我對於滄州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你決定吧。」
林小冬這一番話說得不陰不陽，曹江挺不是個味兒，不錯，你的身份比我高了那麼一點，但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山頭了，當下道：「那就去馬氏集團我的辦公室吧。」
林小冬微微一笑道：「可以，你先走，等我女兒吃完飯，我會過去。」
曹江的眼睛陡然睜大了，這林小冬的譜擺得可以啊，這時他忽然想到了文立打電話時的態度，幾乎是沖著自己怒吼，到底是文立照顧林小冬的面子，還是另有原因呢？
商界人物做事從來不會做絕，都會留有幾分餘地，當然，這幾分餘地是留給自己的，在發現這個餘地不需要再留的時候，那就會狂風暴雨了。
不管怎麼樣，林小冬也是滄州的老企業家了，他們馬氏集團的老合作夥伴了，文立這位一把手還頗給面子，所以曹江先把這口氣忍了，冷笑著道：「我恭候大駕。不知道犬子能不能帶走？」
林小冬可有可無道：「你自便，不過我提醒曹副總一句話，無論是作為一位父親，還是作為一名生意人，都要記住，兼聽則明。」
「受教了。」曹江轉頭就走。
老闆娘顯然是認識曹江的，待他一走，便到了林小冬面前低聲提醒道：「他是滄州的馬氏集團的副總經理，如果需要我作證的話，我一定會作證的。」
林小冬笑了笑道：「謝謝你，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找你，不過你不怕嗎？」
老闆娘撇著嘴道：「為什麼要怕？他又不是三頭六臂，我就不信他能無法無天。」
林小冬笑著道：「菜還有沒有，我很餓了。」
有一些看熱鬧的食客就感覺很奇怪，你說這一男二女三人，這心理素質還真夠強大的，打了人跟個沒事人似的，也不知道什麼來頭，剛剛來的可是馬氏公司的副總啊，居然鳥都不鳥，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裡消消停停地吃飯，這也不怪他們，剛剛林小冬和曹江的對話聲音很低，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剛剛曹之沖那一幫說的話做的事的確讓人噁心，被一個女人抽了，完全是咎由自取。
不疾不徐地吃了飯，林小冬結了賬，老闆娘爽快地給打了八折，林小冬也沒客氣，回頭向彩蝶道：「留個號碼給她，萬一有誰惹麻煩，你就跟她聯繫。」
彩虹寫下了號碼，林小冬想了想，又把白忘男的手機號碼留下了，說：「這是市公安局長的手機號碼，如果彩虹搞不定，你可以打這個電話，就說你是林小冬的朋友。」
老闆娘有些吃驚，知道自己遇上了大人物，不過看著林小冬背影的時候，眼睛里滿是感動，人家想得多周到啊。
出了門，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彩兒這才低聲道：「爸，對不起，我又給你惹禍了。」
「傻丫頭，這不是你惹的，有的時候，禍都是主動惹上門來的，遇到這樣的事，我們就不能躲。」林小冬道，「這事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已經騷擾你很久了吧？而且你也從來沒有跟你彩蝶姐說起過。」
彩兒的頭垂得更低：「彩蝶姐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我實在不想再麻煩她了。」
彩蝶淡淡道：「保護你的安全是我的工作，彩兒，以後如果你再遇到什麼麻煩不跟我說，我就生氣了。」
彩兒跟彩蝶已經建立起很深的友誼，一聽彩蝶這麼說，彩兒趕緊拉著彩蝶地手撒著嬌道：「彩蝶姐，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以後不敢了。」
彩蝶笑了笑，跟著道：「林總，你打算怎麼辦？」
「先禮後兵吧，如果曹江真不上路子，我不介意踹他幾腳，壓抑了這麼久，讓我發泄一下情緒，倒也挺不錯。」林小冬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的，「彩蝶，你先送彩兒回去，我去一趟馬氏集團。」
「你怎麼去？要不我跟彩兒打車回去吧，反正離這兒也不遠。」
「也好。」林小冬同意了彩蝶的建議。
而在這個時候，有些吃不準文立用意的曹江忍不住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文立，他要摸清林小冬的底細，在打這個電話之前，兒子曹之沖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說了，當然，一件事情如果由不同的人來說的話，有時候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曹之沖在市一中讀高三，也是跟著曹江到滄州馬氏集團做副總經理之後過來的插班生，成績之差令人髮指，在學校里也是橫行無忌，只是礙著他老子的面子，加上也沒有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曹之沖的說法自然是與事實相去甚遠，用他的話就是，他們幾個去吃飯，正巧碰上了校友，過去打個招呼，結果被人給打了。
曹江還沒有糊塗到青紅不分的地步，又問了他幾個狐朋狗友，終於了解到了真實的事情經過，不由暗罵自己的兒子不爭氣，不過兒子被抽成這個樣子，做老子的要是不聞不問，那這些耳光抽的就不是兒子，而是堂堂的曹副總了。
接到曹江打來的電話，文立只是寒著聲音說了一句話：「做人當自律。」
短短的五個字雖然不至於讓曹江醍醐灌頂，但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森寒之意，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無所適從，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並不多見，難不成這個林小冬有很大的來頭？
且不說曹江心頭揣測，文立也不是想把事情鬧大，知道自己在林小冬面前還有幾分面子，在掛斷了曹江的電話之後，立即又撥給了林小冬。
此時的林小冬已經下了車，正往滄州馬氏集團而去。
林小冬站在門外接聽電話，並沒有急於進去，接聽了文立的電話。
「小冬，曹江怎麼就惹上你了？」文立還是那副若有若無的樣子。
林小冬笑了笑：「怎麼？給他說情來了？你不會真以為我手腳通天，隨隨便便的就能把你們公司的一個副總經理拿下來吧？」
「你別說你沒這個能耐。」文立笑著道，「我知道你疼女兒，這事其實交給我辦就行了，怎麼還勞你大駕親自出手呢。」
林小冬道：「我有數了，放心，我不是咄咄逼人的那種人。」
文立失笑：「難得回來一趟，等這事了了，打個電話給我，跟你嘮嘮志運的事。」
「好。」林小冬倒也爽快，收了電話，轉過臉來，值班的人員一眼看到燈光下林小冬那張面孔，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就是前任葉氏的總經理林小冬，趕緊推開值班室的門，一溜煙兒地跑了出來，驚喜道：「林總，真的是您。」
林小冬的記性挺好，笑著道：「老王，辛苦了。」
「不辛苦，林總，您早打個招呼嘛，外面多冷啊。」老王遞上了一根煙。
林小冬以前在滄州的時候，對待下屬，尤其是像老王這樣的人員，非常和善，向來不拿架子，接過老王的煙點上抽了一口，笑著道：「你忙你的，我找曹副總有點事兒。」
老王熱情地指著辦公樓三樓：「那個燈亮著的就是，要不我帶您上去吧。」
林小冬笑道：「我這才離開滄州沒一年呢，記得，你趕緊在值班室待著吧，外頭冷。」
進了大院兒，林小冬徑直向樓上而去，上了三樓，便看到一間辦公室里亮著燈，林小冬緩步而去，在虛掩著的門上敲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曹江一直在琢磨著自己該怎麼辦，他忌憚的倒不是林小冬，而是文立，畢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不過考慮到現在受害的是自己的兒子，縱然他說話有點問題，但也不至於挨這頓毒打，林小冬要真是強詞奪理，自己跟他掰扯掰扯，文總也會充分考慮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林小冬進來的時候，曹江的心情便鎮定了很多，皮笑肉不笑地道：「林總，你可是來了。」
林小冬微微一笑：「我已經不是滄州的生意人了，你不必這麼稱呼我。」
曹江當然也就是這麼稱呼一聲，並沒多少尊重的意思，也不顧林小冬的話頭，道：「這事是犬子的錯，不該亂說話，我向你賠個不是，只不過即便是出言不遜，也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吧？孩子已經送去了醫院，傷得不重也不輕，你也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了，是不是也該有個說法？」
林小冬淡淡一笑道：「你想要什麼說法？」
曹江倒是沒料到林小冬前倨後恭，微微一愣，道：「大家同僚一場，只要你有個姿態就行了。」
林小冬淡然道：「我承認，出手有點重了，不過呢，曹副總既然也是馬氏集團的高層，來龍去脈想必也清楚得很，老話說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也必犯人，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兒子這是自取其辱，你覺得呢？」
曹江臉色微微一沉：「這就是你的姿態？」
林小冬笑著道：「你還想要怎麼樣？今天文立給我面子，所以我的心情不錯，這也是我能在這裡跟你平心靜氣地說話的原因。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也無意再去翻你兒子的老底，兒子怎麼樣，老子最清楚，你不要跟我說你兒子是什麼善男信女，或許他在滄州還沒來得及去作惡，不過查一查他的過往，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也不想去麻煩，所以呢，我提一個要求，最好你好好教育一下你兒子，不要惹事，更不要惹他惹不起的人，做出什麼坑爹的事情。」
說到這裡，林小冬抬頭看了曹江一眼，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樣子還有些不服氣，不過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就是他不能惹的人，我難得回滄州一趟，不想因為一些個破事影響到我回家的心情，所以這事到此為止，但是如果讓我知道我女兒再有人騷擾，就不是這麼簡單地說幾句話就行了。當然，你不服氣也是正常的，不過在作決定之前，最好請示一下文立，免得誤己誤人。行了，我的話說完，最後再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走入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