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謝長安看著那些珠寶,眼底里閃過一絲貪婪,從裡面挑選出一隻芍藥模樣的金釵,上面鑲嵌著好幾顆紅色的珠寶,倒顯得整支金釵艷麗不俗。
謝檀微微的笑了笑,裝作毫不經意的模樣,輕輕的抬起手,捂了捂嘴,打了一個哈欠,裝作有些累了的樣子。
這一抬手,謝長安便看見謝檀的靠腕上早就已經沒有了那一對玉鐲的蹤跡。她記得謝檀也很愛惜,這對玉鐲的怎麼會不見了?
想著,她便脫口問了出來,「檀兒,你手上的這對玉鐲呢?水頭極好,人能養玉,玉也能養人啊。」
這一對玉鐲,謝長安只當是譚夢瑤就從哪裡尋找到的寶貝給了自己的女兒戴,哪裡知道是謝逸走的時候送給自己親妹妹的。
謝檀連忙把袖子拉下來,卻又似乎覺得有些刻意了,便揚了揚手,笑著說道:「那一對翡翠的顏色有些厚了,總覺得我這個年紀戴不出來,放著等以後了再戴吧。好東西,也不怕放壞了。」
這一番刻意的神情,自然是沒有逃過謝長安的眼睛,她心中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看著謝檀與兩個婢女笑意盈盈的樣子,那一個珍珠的步搖和那一支金釵在兩個婢女的頭上熠熠生輝,閃爍著珠寶獨有的流光溢彩。
她腦海中忽然像是過電了似的,一下子想明白了,只要能替她辦成更好的事情,太貴重的東西都是賞得的,難不成那對玉鐲被她賞賜給了別的奴僕?
想起這個計劃本來是天衣無縫,卻中途因為謝檀在霓裳樓換了一身跟她相似的衣服,又讓她穿上華貴艷麗的衣服,這個才讓這個計劃出現了烏龍。
想起那一天出去逛燈會時的情形,謝長安怎樣都不能說服自己,那隻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
難不成嫦研真是內鬼?
越想她就越心驚,嫦妍可算得上是她的貼身心腹,不知道掌握了她多少秘密,如果真的讓謝檀收買,那自己豈不是腹背受敵?
只是想著,身上便出了一層一層的白毛汗,謝長安此時也顧不得來試探謝檀了,只是握著那枚芍藥釵子,匆匆的說了一聲,「屋子裡還有事。」便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飛速的走了。
謝檀輕輕的笑了笑,揮了揮手,讓那些丫鬟們都下去。
珠釵看了一眼謝檀,「小姐,這些珠寶都很好呢,小姐不給自己挑選一件嗎?」
「老了,半生都活過來了,早就對這些身外之物看得開了。」謝檀眯著眼睛笑了笑。
「小姐,胡說什麼呢?才不過豆蔻年華,就說自己老了。」珠璣微微有些不滿,瞪了她一眼。
謝檀連忙舉手投降,畢竟已經活了半輩子了,就是沒有辦法,完全的做到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樣。
她心中的仇,心中的恨,像是從地獄里燒來的烈火一樣,快要把她整個人都燒透了。
珠璣真是笑嗔了一句,又想起剛才謝檀說那對手鐲只是收起來了,便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小姐,手鐲丟了就是丟了,為何要說收起來了呢?」
「就是啊,想起那一個手鐲,奴婢心中就痛啊。」珠釵也微微有些惋惜的說道。
謝檀左右看了看,這才將二人拉到內室,壓低著聲音說道:「謝長安心術不正,她身邊的貼身婢女嫦妍更不是一個好東西,兩個人擰在一起,對我們未必是好。這一次你以為她被土匪劫走是偶然嗎?正是因為她設下的計謀,想要劫走我,只不過讓我偶然間查知,將計就計罷了。」
兩個人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誰曾想到一場土匪劫案中,還有這許多的彎彎繞繞。
珠璣最先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她曾經也總覺得謝長安對自家小姐有所企圖,只說過很多次,謝檀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直搖頭說,「長安妹妹不會的!」
哪裡想到,謝檀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反擊。
「小姐,以後有什麼吩咐的,但請吩咐,奴婢兩個絕對不會讓小姐受了欺負。」珠璣憤憤的說道。
謝檀看著珠璣這副模樣,又不由得想起前世,她為自己而死,心裡不由得一陣悲傖,微微的點了點頭,反握住兩個人的手說道:「從今以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心底里都該有個數。珠釵,你心思單純,可要格外小心。」
珠釵鄭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小姐!」
「你們兩個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後的路定然會十分的艱難,無論發生什麼?不光想著要幫我,還要想著護全自身。」謝檀鄭重的說道。
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這兩個丫頭前世是怎樣忠心護主的,她都歷歷在目。
珠釵雖然心思單純,但是大局當前,卻也懂幾分分寸的,好好調教,必然也是一個能夠助她一臂之力的忠僕。
兩個小丫頭聽聞此言,重重地點了點頭,將這句話都放在了心窩裡。
「那嫦妍……」珠璣緩緩的問道:「就算是讓他們主僕二人離了心,可是日久見人心,長安小姐不會……」
「謝長安遠比你們想象的還要狠毒!」謝檀冷笑了一聲。就算前世注意到謝長安與慕容長嘯有所聯繫,但是,她還是太小看謝長安了。
「你是說她會殺了嫦妍?」珠釵抖了抖,她們這個年紀的姑娘,別說是殺人了,就連弄死一隻小動物,心裡都會覺得難過。
「且看吧。」謝檀冷笑了一聲。
今天那幾個丫頭都已經被送去了謝長安的房裡,按理來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用不了那麼多的奴僕。現在對她越好,以後就會讓她摔得越慘。
有什麼前因必然會有什麼後果!
兩個丫頭緊緊的握了握謝檀的手,眼神中儘是堅定之色,忽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使命感。
謝檀微微的笑了笑,正想讓珠釵去替她砌一壺茶來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這一個房間中還有第四個人的存在。
「誰?」謝檀冷喝一聲。
沒有嚇到那房間中的第四個人,倒是嚇到了面前站著的兩個小丫頭,左顧右盼了一番,這才不解的問道:「小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