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程默尋的哀傷和無可奈何就這樣藉助著這句話傾瀉而出。

最悲哀的不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是你掏心掏肺不惜性命去焐熱她的時候，她還是冷的。

愛上一個不可能，只能是絕望。

林楓見不得這樣頹喪的程默尋，他按住男人的肩，吼道：「老大，你振作一點！一廂情願又怎麼樣？你有哪一點配不上那個女人？你若是想要，搶來就是，她本就是你的妻，只要你撕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她這輩子就還是你的。」

程默尋搖頭，「我守候七年，要的是她的幸福。既然，我要不起，那就放她走。」

「老大！！！」

「行了！我累了，回病房吧！」

這以後，程默尋的身體每況愈下。

醫生說他當日失了2000毫升的血還能活過來已經是奇迹了，現在這樣…也屬於正常。

可林楓知道，不是這樣的。

之前他能活過來，是因為蘇靈歡，他沒有看到蘇靈歡平安，根本捨不得死；可是現在，蘇靈歡已經和他離婚了，他就沒有盼頭了，他根本不想活了。

誰又能救得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呢？

……

蘇靈歡已經在M國待了一個月了。

她想方設法想要甩掉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影子，於是請纓去到了前線，住在帳篷里，任由耳邊的炮火聲將程默尋三個字抹殺得不著痕迹。

可是哪怕是這樣…

她還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他。

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有沒有好好聽醫生的話把身體養好？

她不傻，那日爭吵后，她沉下心稍加思索就知道在病房程默尋說的許多話都是言不由衷，比如他說沒有動過真感情，比如他說要離婚，比如他不喊她「歡兒」卻生疏喊她「蘇女士」。

想清楚后，她有一瞬的後悔，但也就只是一瞬。

薛鳳棲說的對，她根本配不上那麼好的程默尋，她和他在一起只能是抹黑他。

她該做的事情就是讓他死心，就是像她答應薛鳳棲一樣遠離他。

正好，她沒能自己下的狠心，借著程默尋的言不由衷說了出口。

儘管心已經碎到無法再拼湊得完全，但所幸…他會好好地生活下去。

「蘇記者，有你的快遞，從國內寄來的。」

門外同時的呼喚將她從雜思中喚了回來，她道謝後接過快遞，長途的運輸已經讓快遞單上的字跡都模糊了。

她拆開快遞，是一封信。

【蘇靈歡，好久不見，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沒想到你躲到M國去了，那可是個危險的地方，走在路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炸死，你要小心一點啊！這麼遙遠給你寄信當然不只是寒暄，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免得你為了一些誤會就遠走異國。

我知道你和程默尋離婚了，你是不是很疑惑對你那麼好的他怎麼會突然變了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老公…嗯…也就是程燦在你做人流手術的時候就把你不知廉恥和他睡過的事情告訴了程默尋，好在程燦還是顧念程默尋是自家小叔，騙了程默尋，說你腹中那個被流掉的孩子其實是你和他的。你也別怪我老公，她是為了程默尋好，你想啊，死的是不相干的人哪有死的是自己兒子難過啊！

但也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程默尋覺得你已經髒了，他是個有潔癖的人，怎麼會接受被自己侄兒子玩剩下的女人？再深的感情都彌補不了你身體出軌的事實。不過我也是沒想到，看程默尋對你那副痴情不改的樣子，為你都能不要命，沒想到還是不能免俗…嘖嘖嘖，他心裡一定還是很愛你，只是無法接受了，可憐啊…小叔肯定很痛苦。

所以，你要不回來一趟吧！只要你求求他，答應他以後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放蕩，他應該是會心軟的。這樣你們還能在一起啊！別懷疑我的用心，我現在已經結婚了，腹中有了孩子，愈發覺得一個女人最幸福的還是要和最愛的男人組建家庭，我已經幸福了，所以希望你和小叔也能幸福。】

落款是龍飛鳳舞的「凌菲」。

怪不得，她做了人流手術后他對孩子的事情隻字不提，原來…他以為那孩子不是他的。

這樣也好。

殺了自己孩子的債就讓她一個人背吧，沒必要再多累及一個人。

蘇靈歡嘆了口氣，隨手就將信件燒了。

凌菲和她做過四年摯友，對她的性格很是了解，她不會不知道她越是這樣寫，她越是不會回去。

她由始至終，做不到像凌菲那樣的自私。

如果這信中的內容全是真的，那她更是不能回去。

要一個有感情潔癖的人接受這樣不幹凈的她…她都不忍心叫他受那樣的苦。

她相信時間能改變一切，她離開得久了，程默尋就能走出來了。

可這世上的事啊，怎麼可能總會按照我們所想的去發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