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妹妹與母親
「姐姐?」一聲怯弱的叫喚,打破殿上如死一般的寂靜。
寧韻寒眉宇輕皺,走向那小女孩,可她那手上沾血的匕首,令小女孩驚恐的望著她,不住的往身後的門縫靠。
低頭看向手中的匕首,纖小的手兒一松,匕首筆直的插入地板,撩起衣裙下擺,扯下一絲布條,動作熟練又輕柔的為小女孩包紮起額頭上的傷口,用那袖口,輕拭去她臉上的血污。
小女孩晶瑩純凈的雙眸滿含著淚水,稚嫩的嗓音輕喚道,「姐姐?」小手伸至寧韻寒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姐姐,你認得我了?」
再輕拭去小女孩臉上的滑落的淚珠,寧韻寒搖搖頭,用著與小女孩同樣稚嫩的聲音,盡量柔聲說道,不至於讓幾十年來她習慣性的冰冷,使小女孩害怕,「別哭,淚水只會讓他們更加的愉悅。」
小女孩乖巧的點點頭,擦乾淚水站起來,「只要姐姐在若蓉身邊,若蓉就不會再哭了。」
「她……她不傻了,怎麼……可能?!」那被若蓉稱為母親的人,不再做作的嗲聲嗲氣,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聲調變得無比的刺耳和怪異。
此時,一粗獷的聲音如洪鐘一般的在殿中響起,「我不管誰傻,誰不傻,我就要那小的丫頭了。」
若蓉害怕的躲到寧韻寒的身後,轉身望向那粗獷聲音的主人,老男人的一雙鼠目猥瑣的盯著若蓉不放。若蓉就約莫十歲的樣子,瘦弱的肩膀在她身後不住的顫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寫滿了恐懼。
寧韻寒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以前也曾聽說過,在上流社會有不少名人、富豪,有那戀童癖,本就十分的排斥那種人,今日見到更是厭惡之極。
「對,林堡主,快將那丫頭給帶走吧,那傻丫頭你也可一起帶走,人雖傻,但模樣卻是俏麗的。」那女人如老鴇一般,急切的推銷著自己的女兒。
寧韻寒眼中閃爍著點點怒氣,母親,同樣是母親,這女人卻禽獸不如,死有餘辜。
此刻,寧韻寒的眼中的怒氣已被那慢慢集聚的殺氣所代替。
她細微的變化,全數映入了主位上那雙陰騭妖冶的眼睛中。
那猥瑣的林堡主不屑道,「虹夫人,當本堡主是撿垃圾的,什麼呆傻蠢愚之人,都往堡里捎嗎?」
那虹夫人臉上十分的掛不住,紅了又綠了,綠了有白了。她霓虹雖不是出身在那名門,可她那絕色的艷名,也曾令不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如今雖年歲近那而立,但自認風韻與美貌依然不改,在這夏侯城中也是那管事的城主夫人,不是那正室夫人,也形同那正室夫人,誰曾給過她如此的難堪呀?
她望向那主位上的男人,這夏侯城的主人,她的夫君,他眼中的冷漠依然,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受氣而氣惱,又或者說,奢望著他能為她有一絲的不悅,可奢望終究是奢望。這男人,她跟隨了他將近十多年了,看著他從輕狂的少年到如今成熟內斂的男人,不曾見過他那邪魅的臉上,有過一絲除了冰冷以為的神情。
那林堡主見真正的主人不語,就當他是默許了他的話,對身後的一名刀疤臉的男子示意,「去把那小丫頭給我抓過來。」
「是。」刀疤臉應道。
寧韻寒感到身後的若蓉越發的害怕了,緊緊抓住她手臂的指甲,已經陷入她的肉中,回望身後的她,「想不被人欺,就得先學會面對自己的恐懼,一味的怯弱只會越發的讓自己不幸。」
「姐……姐。」若蓉不明她話中的涵義,只是一味的用那雙純凈的大眼睛訴說著她的驚恐。
寧韻寒也不指望這孩子能一下懂她話中的寓意,彎腰拔出直插入地板的黃金匕首,那匕首上的血跡依然殷紅,彰顯著此刻緊握著它的人的無情和嗜血的本性。
刀疤臉冷笑的指著躺在地上的霍,道,「我可不是那頭蠢豬,你那些花拳繡腿對我沒用,小姐我可不想傷著你了,對夏侯城主就不好交代了。」
將那嗜血的匕首放於唇邊,粉嫩的小舌輕添上面的血跡,一如她年少時殺人前的儀式。
殿中之人皆倒吸冷氣,女人都緊捂住嘴巴乾嘔著,她如嗜血的鬼魅,令畏懼。
那血液中的鐵鏽腥味,在她的味蕾上跳動,刺激著她內心深處塵封已久的騷動,她血管中那無情的因子,如被注入了能量,沸騰了。
刀疤臉也是一陣愕然,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竟然有如野獸般,無情殘忍的嗜血本性,脊背處的冷然令他不適。
寧韻寒全神貫注的緊盯著眼前的刀疤臉,他的體型消瘦,步伐輕盈,他的敏捷度很高,靈巧也絕對不輸於此刻的她,他的力道雖不如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但他始終都是成年男人,對付她足以。不管是力量,還是在速度方面,她都不如他,她將如何與他纏鬥呢?唯有在打鬥的過程中,尋找機會出奇制勝了。
只覺眼前的刀疤臉人影一晃已來到她跟前,寧韻寒下意識的將身後的若蓉一推。
刀疤臉撲空,頓時一愣,又覺襠下寒光襲來,趕緊往後退避,只要稍微晚些他就定成那無後之人了,思至此怒目瞪著寧韻寒。
寧韻寒淡淡的望著他的惱怒,「我只是個小女子,可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不攻其下三路的規矩,我視為糞土。」
「你還在磨蹭什麼,一個小丫頭都搞不定。」林堡主見其屬下都差點吃了那小丫頭的虧,頓覺難堪。
「屬下明白了。」刀疤臉被譴責,心中更是不悅了,看來他不能輕視這小丫頭了,於是放低身軀,再次向她們襲來。
寧韻寒將若蓉撲到在地,匕首向頂上那黑影輕抹虛晃一招,腳往他膝蓋處踢去,可那刀疤臉始終是那練家子,她的這些舉動早就看在眼裡,寧韻寒只覺右手手腕被擒住,身體被拎起,瞬時被甩向那大門。
右手的肩膀處的劇烈疼痛,已經令她整個右臂不能動彈,右手上的黃金匕首落下,寧韻寒在半空用左手接住,又直接將匕首射向了刀疤臉的心臟,后重重的摔在那厚重的門上。
而在她被甩出去的瞬間,誰也沒想到她竟然還能飛出匕首,連刀疤臉都沒想到,望著已經直沒入自己胸口的匕首,帶著和霍死前一樣的表情,倏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