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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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我說要買個檯燈，方梁就開車帶我跟襪子一起去城南，到寶貝開的文具店裡挑。

買個檯燈也要從城北一路殺到城南，可真夠奢侈的，好像他們不知道現在的油價有多貴似的！

「寶貝」是我們一個朋友的網名，是一個女子，一個……怎麼說呢，我跟她不是很熟，見面的次數用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但我特別喜歡她，因為總覺得，所謂「女人」，就應該是她那樣，不需要太驚艷，但走到哪裡，都會有拂面而來的生活氣息。後來我寫《青草香氣》的故事，寢室里的幾個女孩子和趙陽討論「女人」兩個字的時候，我腦子裡浮現的，就是寶貝的樣子，很生活，很美，一點一滴都是甜的。

寶貝店裡有很多款檯燈。

我逛了一圈，破口就罵出髒字：擦，是這店太有品位，還是這些年我不聞世事，物價飛漲成這樣都渾然不覺？一個檯燈也能賣到這麼貴？！

方梁淡淡然地笑，說：要買么，就買好點的。

我想著也是，反正現在有工作，包兩餐，又不再打算買房，賺的工資可以使了勁花，買再貴的檯燈都不心疼。於是挑了一款簡約大氣型的就想付錢，我喜歡簡約型的東西。

可襪子不讓！

襪子攔著死活不讓我買那個簡約型的！

因為她看中了一款奶黃奶黃還有白點點的超級幼稚的長頸鹿造型的檯燈。她在店裡哇啦哇啦亂叫，說花花，你買這個，買這個好不好？我求求你了，買長頸鹿這個，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她一通亂鬧，把人家店裡鬧得雞飛狗跳，幾個店員都捂著嘴瞎樂，差點沒把我整昏過去，然後我火了，吼她，說：是我用檯燈還是你用檯燈？買回去以後是擱我屋裡還是擱你屋裡？擱我屋裡你又看不著，再喜歡有鳥用？！

她被我吼得委屈死了。

這貨，居然也能有被我弄委屈的時候！當著外人可真能鬧，搞得人家以為是我喜歡欺負她一樣，什麼玩意！

襪子可憐巴巴地看我半天，弱弱地冒出一句：花花，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付錢，你買長頸鹿這個，就當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好不好？

我算了一下，離我生日大概還有六個月時間。

她見我猶豫，不裝癟了，歇斯底里咆哮過來：我都願意出錢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還真不能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

我要是敢怎麼樣的話，就被她拍在人家店裡回不來了！

於是，只好抱著個奶黃奶黃的長勁鹿檯燈回家，擱在書桌上，用了很久。

幾個月以後我生日，襪子大概把這事給忘了，又送了我一個包包當禮物。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那奶黃奶黃的檯燈自從買回來以後，擱在我屋裡，她一眼都沒再看見過，她花這錢，到底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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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寫寫「寶貝」。

怎麼說呢，應該說，那是一個在印象里，夢幻般美好的女子吧。

後來，寶貝在萬華廣場開了一家玩具店，每次去看電影，我都會走到她店裡去轉一圈，卻從來沒遇見過寶貝，店裡人問我找誰，我卻只是笑，說不上來，因為從來不知道寶貝真名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