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回 因驚成疾梁女全貞 抱屈鳴冤陳郎入告

第三五五回 因驚成疾梁女全貞 抱屈鳴冤陳郎入告

第三五五回因驚成疾梁女全貞抱屈鳴冤陳郎入告話說戇太歲溫球因挾私仇,誣害梁世和通同大盜,在桃源縣出首。經桃源縣知縣不問情由,將梁世和合家下獄。梁玉貞當為溫球搶劫回庄。及到了莊上,當將梁玉貞扶入後房。溫球便勸她道:「你父親通同大盜,眼見得性命難保,故此將你接到我家;你若肯與我兒子成為夫婦,我一定設法將你老子與你母親、兄弟救了出來,仍舊成為親戚。」哪裡曉得溫球儘管說,梁玉貞一字不答。溫球不覺大怒,正欲伸手去打,再一細看,但見梁玉貞玉容慘淡,聲息毫無,坐在那裡已是昏絕過去。溫球一見,趕著呼喚僕婦,立刻取了薑湯灌下,復又慢慢的低聲輕喚,好容易喚醒過來。只見梁玉貞嘆了一口氣,掙了半會,才說一聲道:「苦呀!」眾僕婦見將梁玉貞已經喚醒,大家不勝歡喜。溫球在旁也甚喜悅,因命僕婦將梁玉貞扶入卧房,好生將他安睡,服侍妥當,隨後自有重賞。梁玉貞眼睛雖然閉著,耳內卻聽得清楚。聞得眾僕婦將她送入內房安睡,她即睜開二目罵道:「爾等這一起無恥賤人!可知你家主人誣栽我家通同大盜,捉入縣監。又將我有夫之女搶劫過來。如此作為,我一死原不足惜,但溫球傷天害理,總有惡貫滿盈的時節。我雖死到了陰曹,要追他的性命!爾等眾人若將我好好送回,給我全家的骨肉申了冤枉,日後自然感激爾等救命之恩!如若不然,我死之後,也一起要追你們的性命了!」說了這一番話,又將溫球罵了一番,不覺氣急上擁,又昏厥過去。

內中只有個姓劉的老媽媽,雖然在溫家做工,卻是存心忠厚。他趕著又取了薑湯來灌,好容易又灌醒過來。此時溫球聽說玉貞復又昏厥,又來看視。及至房內,見玉貞已醒。當下那劉老媽媽即插口向溫球說道:「大爺,你老放心出去罷!這梁姑娘交給我婆子,包管你老,服侍他好好的就是了。」溫球當即答應出去。劉媽媽見溫球出去,也就令那些僕婦都走開,她就對梁玉貞道:「姑娘,你放心罷!且到裡間歇一會兒,我包管你不至被他奸賊強逼。且耐兩天,我再設法救你便了。」梁玉貞聽說,見她不是歹意,也就隨她進入內房,就床鋪上睡下。那劉媽媽又殷殷勤勤的服侍她一會,又與她談了些家事,又嘆息了一回,又切齒痛罵了一回,這才出去。少刻又進來看視,又與梁玉貞問茶問水。梁玉貞也著實感激。不期梁玉貞因吃了一驚,又困在這裡,不能出去,心中自然著急;又慮到她父母兄弟不知如何設法解救,因此幾湊,不覺頭痛起來。溫球屢次欲進來侵犯,多虧劉媽媽將病推託,還幸梁玉貞不曾受些污辱,暫且慢表。

再說梁世和一家四口下在獄內,此時城裡城外通哄傳開了。他的女婿陳仁壽一聞此言,著實吃驚不小,因趕著出了城,先到莊上看視。才到庄口,只見梁世和家的一個老家人梁孝,匆匆忙忙走了過來,驚謊說道:「姑爺來了嗎?」陳仁壽道:「老爺怎麼忽然遭這一場大禍?究竟裡面有什麼仇人?」梁孝道:「姑爺休提了,真箇禍不單行。老爺、太太同兩個少爺,才被縣裡捉去;不料溫家寨溫球這個奸賊,就串領了許多打手,撞進門來,硬將姑娘搶去。老奴等趕了一回,實指望將姑娘奪回,不但不能奪回,反被他家那些豪奴打了一頓。姑爺來得好極了,也得趕緊設個法兒,一面去縣裡救出老爺、太太、少爺,一面去溫家寨救出姑娘才好。在老奴看來,還是先到溫家寨救姑娘要緊!老爺等雖在縣監,急切尚無性命之虞。惟有姑娘,平日性情最烈,姑爺是早知道。現在被奸賊搶去,萬一強逼起來,姑娘斷不肯從他,必然要送性命,豈不白白的將性命送在奸賊之手嗎?姑爺必須趕緊設法才是!」哪知梁孝只管對陳仁壽在那裡訴說,不曾細看仁壽。原來仁壽聽見他表妹被溫球搶去,就這一急,已經氣絕過去;及至梁孝把話說完,忽見陳仁壽跌倒在地。梁孝又趕著將陳仁壽扶坐起來,取了薑湯灌下,才算蘇醒。陳仁壽即切齒罵道:「若不將溫球置之死地,以報此仇,我陳仁壽誓不為人!」說罷,即令梁孝道:「你且與我到城裡一行,先往獄內將老爺等安慰好了,然後再設別法,去處置那個奸賊。但你見了老爺、太太,切切不可說姑娘被他搶去。我自有道理,總要先將老爺、太太、少爺們救了出來,然後再去救你家姑娘呢!」梁孝也只得答應,立刻隨著陳仁壽到了縣裡。賄通了獄卒,進了內監,見著梁世和夫婦暨兩個兒子。梁世和夫婦一見女婿到來,便哭著回說道:「我不知哪世與溫家結下這樣大仇,將我全家誣害,眼見得我全家是沒有性命的了。但是我那女兒玉貞,要望賢婿好生看待。現在我家內也不知弄得是怎樣了?」陳仁壽見了好生難受,只得忍住眼淚,勉強說道:「姑父姑母,你老人家不要害怕,好在這件事純屬他誣我,他們沒有真憑實據,就是縣裡也不能屈打成招。你們二位老人家且安心在這裡住些時,待侄兒出去,好歹總要設法將你們兩位老人家及兩個兄弟救出去,一面再報復那溫球奸賊。至於表妹,你老人家格外請放寬心,侄兒已將她接回去了!」梁世和夫婦聽了這話,方寬了點心。復又問道:「賢婿,你說設法救我等全家,究竟是怎麼個救法呢?」陳仁壽便定到梁世和跟前,附耳悄悄的說了幾句。梁世和聽了大喜。陳仁壽即刻就告別出去,走到監門口,又切實囑託禁卒道:「望你老人家方便方便,隨後這個家人如果進來,還請你放他進去,我將來一起再謝你。」說著又在腰間掏出五兩銀子,賞給禁卒。禁卒自然歡喜無限,滿口應承。

陳仁壽出了縣門,即到家中,與母親說了一遍,又同梁孝說道:「你不許在外稍露風聲。我即趕往淮安,去到施大人那裡控告。你可每日去到縣裡探視一回,再密訪你姑娘生死如何。我到淮安,住在總漕衙門照壁后王四房客店內。你可每日去到縣裡打探情形,逐日寫一封信,寄與我知道。我一經將事體辦定,即刻就回來。」梁孝唯唯答應。陳仁壽連夜雇了船,帶了銀子,直往淮安進發。不一日已到淮安,就在總漕衙門照壁后王四房客店住下。當時就寫狀詞,專待次日一早,前去告狀。卻好第二日正是七月初一,施公要到河神廟拈香。陳仁壽打聽清楚,帶了狀詞,便出了店門,去到總漕衙門,等待施公河神廟拈香回衙,他便去攔輿告狀。畢竟施公可否准他狀詞,代他申冤,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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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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