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鬼

第五十三節 鬼

糟了!

一看到地下河,大家頓時有些心慌,我們的水性不好,跳進游泳池能不能游個來回都成問題,何況一條二十多米寬的河。想要繼續前進的話,就必須有船或者艇之類的渡水工具,但別說船了,我們連個游泳圈都沒帶。

而且,這條河出現的很奇怪,我們一路走過來,連滴水都沒有看見,怎麼會猛然間冒出條河?但凡是河,總要有源頭和終點,但這個山洞,既不可能是源頭,更不可能是終點。

「咱們走近點看看。」龐老二隻停頓了一會就帶著我們繼續向前走,因為我們別無選擇,不要說前面是條河,就算刀山火海也得想辦法過去。

水流的度應該不快,因為在我們這個位置上還聽不到水聲,比我和蘇玉失足落水的那條河要緩和的多。一直走到距離河面只有十多米的時候,我們才現,河水流動的方向是正前方,也就是說,是向山洞的終點流動的,和我們前進的方向完全一致。而且河面很低,明顯與我們腳下所踩的實地不在一個平面。

龐老二示意我們停步,自己朝前面走了走,四下觀察一番,回來之後把情況告訴我們,據他說,這個山洞好像是上下兩層,我們現在所走的是上層,下面還有個洞。上層的路面到前邊就斷了,等於兩個洞合二為一,而河水是從下面的洞流出來的。

「老天真能玩我們啊。」鐵柱遠遠的望著河水咂咂嘴巴:「給一幫旱鴨子弄條河出來,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二哥,是不是得回去扎木筏子了?」

鐵柱一說,我也有點心裡虛,我們沒斧子,就帶了幾把匕,雖然鋒利,但用來砍樹砍竹子肯定不行,再說,一輩子都沒坐過船的人,真扎出木筏下水,誰來負責操作?

「大家都來。」龐老二朝我們揮揮手:「看看能不能堅持在河岸上往前走。」

這條河位於整個洞穴的正中央,兩邊各留著七八米寬的陸地,稍稍有點傾斜,我覺得人走在上面應該沒問題。這樣最好,省的我們扎木筏。龐老二跳下去來回走了走,對我們說:「還行,可以走過去。」

「就是,我看著也沒問題,那麼多山路都走過來了,還差這樣的小斜坡?」鐵柱蹲在山洞的斷面邊沿朝河水看看說:「這水流的這麼慢,掉進去也沒事,說不定還能抓兩條魚上來,我給你們露一手,烤活魚。」

龐老二上來后說:「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再接著走,這樣一來一去的很浪費時間,明天多帶幾個背包,跟岩樹交代一聲,讓他自己在山洞守一夜,咱們盡量一天把路走完。」

我們按原路順利返回,岩樹還在罵街,見了我們之後一再表示並不是自己的槍法有問題,而是野物太狡猾,大白天根本不露面。我們哈哈一笑,象往常一樣,不動聲色的吃飯聊天。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幾個背包,帶上補給和必要的裝備。龐老二跟岩樹說我們可能晚上不回來,讓他自己在洞里呆著。岩樹有點遲疑,試探著說:「老闆,這地方你們第一次來,走的太遠了恐怕不好,在山裡萬一迷路就麻煩了,你們想到什麼地方逛逛,還是我來帶路吧」

「不用了,我們自己四處看看就行。」

岩樹看我們一再堅持,就沒多說什麼,畢竟我們是老闆,他是僱員。準備就緒后,我們和昨天一樣,穿過瀑布的水簾,然後輕車熟路的來到地下河,一個接一個從斷面下到略微傾斜的河岸上。這個山洞內全都是不可溶性岩石,被河水沖刷了很多年後還保持著原貌,如果是喀斯特地貌那種可溶性岩石,肯定早就被溶蝕的面目全非了。

河岸上的岩石很潮,所以走上去有點滑,不過總體的傾斜度不大,還算比較安全。我們緊緊貼著洞壁慢慢向前走,河水的流相當慢,幾乎和我們的步一樣,所以整個河面看上去波瀾不驚,走在岸邊也能放寬心。假如河水如同猛獸一般咆哮奔流,我估計這群人都要雙腿抖。

一方面因為地比較滑,另一方面因為心理原因,所以在河岸上的行進度比前面慢了很多,一個小時最多只能走一公里多一點,而且越走我越覺得有點不妙,因為河岸的傾斜角度好像不斷的加大,明顯和剛剛來到岸邊的時候不一樣。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後,用肉眼都能看出前後的差異。坡度越大對我們越不利,隨時都有人可能腳下打滑而翻落進河,我心裡很不踏實,從背包里拿出一捆繩子,然後撿了塊石頭綁在繩子一端,隨手掂一掂,覺得重量很合適,如果誰萬一不幸落水,我把綁著石頭的繩子扔下去,就能將落水者給拉上來。

鐵柱在後面看我走走停停,來回擺弄繩子,就問我幹什麼。我得意的把綁著石頭的繩子給他演示了一下,說:「看見沒,簡單有效的救生器材,因地制宜活學活用,誰掉下去都不怕,我一扔石頭就能把人給拉上來。這辦法你就沒想出來?我早就說過嘛,智商是決定一個人的主要因素」

「是啊,只有你智商高。」鐵柱嗤之以鼻:「能想出這麼個神鬼難測的好辦法,不過,受累問你一句,別人掉進河了,你扔繩子拉他,要是你掉下去呢?」

對啊!我一拍額頭,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鐵柱,很難得你也機敏了一次嘛。」我面帶窘色的嘿嘿一笑:「有句老話你聽說過吧,天才也有打盹的時候,是人就難免會鬆懈。趕緊,你也拿繩子綁塊石頭,雙保險,萬無一失。」

因為走的慢,所以體力消耗小,我們走了很長時間都不感覺疲勞和飢餓,只盼望這條見鬼的河能早點斷流或者改道,把陸地給我們騰出來。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龐老二示意我們停步,回頭說道:「前面有段二三百米的路非常陡,大家都小心應付。」

我橫跨一步伸頭看了看,果然,一直坡度還算緩和的河岸在前面不遠處猛然的陡峭了很多,雖然沒有六七十度那麼誇張,但四十多度總是有的。因為我和鐵柱提前預備好了救生用的繩子,所以用不著把神經綳的太緊。龐老二跟我們打過招呼后就繼續往前走,最多三十米后,我也踩到了這段陡坡。

雖然剛才看著四十多度的傾斜角度不算太要命,但老話說的好,百聞不如一見,一腳踩上去,才知道自己的判斷有誤,在這樣坡度的河岸上行進相當困難,必須全神貫注,而且時刻都要注意腳下的狀況,萬一遇到石頭鬆動或者岩面打滑,重心稍一失衡,肯定得摔下去。

幸好,這段陡坡不算太長,咬咬牙就能挺過去,別的人我倒不擔心,都是大風大浪里滾過來的角色,只有蘇玉和嚴廣讓人不踏實,因為蘇玉膽子比較小,而嚴廣是初次涉足這種境地。所以我特意交代走在鐵柱身後的嚴廣小心,然後加快步子扶住蘇玉。

我越擔心越來事,剛交代了嚴廣要小心,話音還沒落,這傢伙果真不負我望,腳下一滑,站立不穩,手舞足蹈的順著河岸滾進河裡。幸好水流慢,嚴廣掉進河裡后沒被沖走,但他明顯不會游泳,在水裡來回撲騰,看樣子河水還挺深。

我急忙掏出準備好的繩子,使勁甩了過去,然後用手電筒給水裡的嚴廣照明,嘴裡大聲喊道:「抓住繩子!」

水裡的嚴廣倒比在陸地上機靈一些,一伸手就抓住我拋給他的繩子,我和鐵柱合力想把他拉上來,但剛一用力,繩子的另一端猛然傳來一股大的異乎尋常的力道,差點把我和鐵柱也給帶下去。

「水水裡有有東西!!!」嚴廣象是被什麼東西拖下水,然後拚命抓著繩子探出腦袋斷斷續續喊了一聲。

他娘的!誰都沒有想到平靜的河水下面會有什麼東西。我和鐵柱一驚,連忙用盡全力使勁拉住繩子,走在最後的穆連山也趕過來幫忙,三個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才勉強和水中那股力量持平,嚴廣顯然嚇壞了,不停的在水裡呼叫哀號。

我拚命的拉著繩子,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亂冒寒氣。水裡肯定是個大傢伙,我真怕嚴廣的下半身在水面下被撕咬拉扯成重傷。在這種地方受重傷,唯一的結果就是死亡。

龐老二大賓衛攀也跑過來幫忙,六個人的力量,應該能把人拉上來。我大聲喊道:「嚴廣,你受傷沒有!」

「沒沒有有東西拉著拉著我的腳踝快快拉我上去」

一聽他沒受傷,我就放心了,六個人一起用力,水面下那東西無法和這麼多人抗衡,隨後鬆開嚴廣,我們的壓力頓減,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給拉了上來。

嚴廣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瑟瑟抖,我大概看了下,他身上沒有血跡和傷口。龐老二拍拍嚴廣,說道:「咱們先走完這段路再說。」

我以為嚴廣是因為落水后體溫散失的太快才身體抖,但扶他起來的時候,竟然現他臉龐和眼神中沾染著沉重的恐懼。不過也能理解,不論誰,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河裡的什麼東西給拽著,嚇暈過去都有可能。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鐵柱照看著嚴廣,一點一點走出這段最陡峭的河岸。

直到河岸地勢趨於緩和的地方,我們才停下來休息,看看時間,早已經過了飯點兒,所以大家順便吃了點東西。鐵柱蹲在嚴廣旁邊,遞給他一支煙,大大咧咧說:「老嚴,你就這麼大的膽子?這不是好端端的嘛,連一根頭都沒少,來,抽支煙。」

嚴廣哆哆嗦嗦把煙捲點燃,面色慘白,完全失去了平時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鐵柱看他不說話,又問道:「老嚴,剛才水裡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應該不是大魚吧,我瞧你身上連個牙印都沒有,說說,是什麼玩意兒?」

嚴廣猛抽了兩口煙,心有餘悸的看看河面,慢慢說道:「我覺得,是是鬼。」

六大家、金律鵬

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可能沒有聽過金律鵬的名號,不足為奇,這個名字對很多人來說確實十分陌生,但如果提起金律鵬的另個稱謂,恐怕不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金律鵬就是金七爺。

侯馬金家六隻蟲,唯有幺兒是真龍。就如許多人所說,金家這些年來的名頭、威風,大半兒都是排行老幺的金七爺掙回來的。

金家的人丁一向平常,但到了金律鵬父親金老太爺這裡卻異常興旺。老頭兒娶了兩個老婆,大神威,一氣生下六個兒子。看著滿地打滾兒的一堆兒子,金老太爺心中很貼慰。有了六個兒子,傳宗接代就不是個問題,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想必也一定後繼有人,金老太爺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做「買賣」以及教導兒子上。所以,大小兩個老婆的肚子連著折騰幾年後終於恢復平靜。

有道是歲月如鋼刀,刀刀催人老,任他是六根清凈塵緣殆盡的方外僧道,還是開疆裂土一統**的帝王將相,沒人能逃脫的過,更別說金老太爺。在江湖摸爬滾打半輩子后,金老頭兒終於消停了,拖著一條無法痊癒的傷腿歇菜回家,從此,他再未離開過金家大院。

金七爺的降生說來是很帶著些戲劇性的,喜劇,悲劇,或是悲喜劇。金老頭兒退休的時候他的小老婆年紀還不算太大,至少比著正房要少性的多,加之家境富裕,保養的好,所以看上去頗有幾分丰姿。這個出身戲子的小老婆給金家生下老四、老六兩個兒子,於是在大院穩穩站住了腳。正房太太是個醋罈子,嫉性大,當年金老太爺剛把小老婆領回家時,她就鬧著要上吊,這些年明裡暗裡始終沒有平息過,不過到了小老婆產下兩子后,即便大太太想辦法挑刺兒惹事,也沒那麼容易了,不但老四、老六不答應,連金老太爺也極力回護。

如果日子一直這麼過下去,以後的江湖有沒有金七爺這個人物,實在是個未知數,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小老婆是金老太爺從外地帶回來的,所以回趟娘家頗不容易。這一年有人稍信兒,說是小老婆的老家遭了旱災,婆娘有些坐不住了,畢竟老家還有她的親人。於是收拾一番后,小老婆辭別半癱在床的金老太爺,帶著兩個僕從回娘家省親。老四、老六正練拳練的熱乎,看著娘親坐在大車裡揚長而去,還沒忘抹著汗珠子揮手告別。

那個年月正逢亂世,草寇響馬多如牛毛。小老婆去時運氣不錯,一路順風順水的趕回娘家,小住幾天,丟下些活命錢就張羅著回金家大院。可惜好運道不會總跟著一個人,走到離金家約莫還有百十里的地方,一股山上的土匪恰好將主僕三人劫個正著。

兩個僕人雖然出身金家,但平時只干跑腿打雜的小活兒,身上沒半點兒功夫,膽子又小,遇到土匪劫掠頓時嚇的尿了褲子,車裡的主母也不顧了,撒開兩條腿玩命的跑。土匪的業務技術純熟,而且責任心很強,豈能容「客戶」臨陣逃走?兩聲槍響后,僕從翻身倒地,來回抽搐幾下就沒了動靜。

在名滿江湖的金家養尊處優這麼些年,戲子小老婆早已消磨掉了當年身上那幾分潑辣勁兒,面對心狠手辣的匪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縮成一團瑟瑟抖。土匪對這次收成比較滿意,連人帶財一同擄去,收兵回營。

金家在當地黑道上的影響力極大,這股劫了金家二奶的蟊賊只是十幾個人,七八條槍。小老婆在賊窩裡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她才穩住心神,哭天抹淚的道出自己身份。憑十幾個人去和金家斗,匪腦子還沒潮到那個地步。隨即,小老婆被惶恐不安的土匪們送回了金家大院附近。作為落入虎口后又平安脫身的小老婆,這似乎是件天大的喜事。

不久,小老婆現自己有了身孕,對年事已高的金老太爺來說,這可能將是他最後一個孩子。但小老婆有喜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迎接她的不是恭維、祝賀,而是鋪天蓋地的謠言。畢竟,她在賊窩被困了一夜,而且,那幫土匪送回人後總覺得不妥,隨後便散了山頭各奔東西,事情顯然已經死無對證。

在正房大太太的暗中唆使下,謠言網被完全鋪開,大院以及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多,善心的人主張把小老婆趕出金家,心理陰暗點兒的則提議沉河。就在小老婆幾乎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時候,一個人站出來說了一句話便堵住所有人的嘴。

這個站出來的人就是金老太爺,他說:「都莫再瞎傳,她肚子里,是我的種。」

就因為這句話,小老婆保住了性命,金家第七個兒子也得以降生。至於金家幺兒身上到底流淌的是誰的血,沒人說的清楚。

金老太爺的心思,同樣也沒人說的清楚。他對這個來歷不明的老生兒子異樣的疼愛,別的兒子有的,金老七有,別的兒子沒有的,金老七還有,金老太爺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和煦的暖陽下半倚於躺椅中,看著幺兒嬉笑玩耍。

這時候金家其他六個兒子的天資悟性完全展露無遺,要用金老太爺自己的話說,就是六條廢柴。他時常對旁人念叨,金家要敗了,金家要敗了。已經學會上樹抓鳥下河摸魚的金老七拖著兩筒清鼻涕站在老爹身旁,拍拍自己薄如燒餅的小胸脯,脆生生說道:「不怕!還有咱。」

當金老七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時,金家大院所有人,連同他父親在內,都認為孩子家家胡球亂講。但五年後,金家大院所有人,連同他父親在內,都慶幸金家出了金老幺。一個職業土爬子所具備的一切標準全都以優異等級在幺兒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從膽識到身手,他無疑是上上人選,遠遠過六個已經從業許久的哥哥。

金老太爺的心裡實在是無比的舒暢。因為他已經半癱,所以,負責實地幫帶幼子的任務,就落在金老七的三叔身上。金三叔名頭不如大哥,但也算是一把好手,在金家大院中的地位十分之高。對其他六個侄子,金三叔已失望許久,畢竟產量不等於質量,所以,金老七表現出天賦異秉后,金三叔的心情也很得意,都是金家的人,小輩中好歹有一個露臉的,就不至於砸了自家招牌。

金老七這樣的素質,不可能跟著六個哥哥一起吃大鍋飯,他由三叔領著開小灶。叔侄倆頭一次實地作業就選擇了離家極遠的生地。土爬子如果也跟上學一樣的話,那麼他們從小學一直到讀研的課程都以古墓為主,按說金三叔浸淫此行已經多年,經驗豐富眼力過人,不可能出什麼離譜的差錯,但他不知是老眼昏花還是過分託大,帶著侄子在一座明墓中失手陷進刀坑。幸虧叔侄兩個均都身手不凡,落入坑底之前各自出手打飛兩把深埋於此的鋼刀,這才毫無損的穩穩落地。

設計墓室的人心理極其陰暗,刀坑不但倒埋利刃,而且深度足夠困死活人。金三叔和金老七在坑內想盡辦法,依舊是不能出去。如此挨了幾天,兩人餓的渾身乏力,特別是金老七,雖然資質過人,但畢竟年輕,耐力尚未打熬出來,餓的狠了,竟然昏厥。

讓金老七從昏厥中清醒過來的是一陣鑽心劇痛。等他努力睜開雙眼時,簡直不敢相信已經生的事實:自己大腿上有處極為新鮮的刀傷,劇痛正是因此而來,而嫡親的三叔,正顫巍巍的將一塊剛從侄子身上割下的,尚滴著鮮血的人肉塞進嘴裡。

一剎那間,金老七似乎分辨不清這究竟是自己的三叔,還是古墓中惡鬼幻化出的人形。

不過,三叔用語言解釋了金老七分辨不清的一切:好侄子,你莫怪我,我快餓死了。

好!好!好!金老七從內心最深處出幾聲狂笑,說的極好,快餓死了,生死存亡面前,什麼血脈親情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活命才是最真!

金老七拼盡全身的力氣,一刀刺進三叔胸口。最終,他還是從幾乎不可能逾越的深坑中逃得性命。至於他是如何恢復的體力,已經無從知曉。

金三叔的行徑,給剛剛成年的金老七結結實實上了第一課,他的人生理念,也因此逆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寧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憑藉這樣的處事原則以及過人本領,幾年之間,金家幺兒已經成了周近幾百里內讓人聽到名字就脊背冷的人物。

金老七縱橫一生,手上沾染著多少人的鮮血已無定數,不過,他一生中唯一的亮點,也是因殺人而起。

盧溝橋事變,日寇入侵中國,金老七家鄉也被鐵蹄踐踏,三教九流的人物迫於時局,一時間紛紛收斂,唯有金老七渾不在乎,依舊獨來獨往,下坑做活兒。當時日本人修築碉堡、據點等軍事工事時一般都用平民百姓充作勞力,其境遇之悲慘,不忍筆書。

金老七最後一次在山西境內做活兒時恰好遇到一隊日本兵抓壯丁回營,倭人看他身強力壯,就想順路捎帶回去。金老七是什麼性格脾氣,他不去惹旁人,旁人都要到祖墳燒香磕頭,幾時受過這等拉扯吆喝?所以金老七冷哼一聲,就想獨自走開。領隊的小頭目看見他倔強,一槍托就砸了過來。金老七自幼練武打熬出的身子格外紮實,受了一槍托根本不算什麼,但這口怨氣卻著實憋在了心裡。

這隊日本兵共有十多個,押了三十多個壯丁,此時正行進在晉水河畔。金老七最後被抓,所以排在隊尾,他此時已是氣的火冒三丈按耐不住,前後左右一打量地形,又看看倭敵人數,心裡盤算著還收拾得了。要說金老七想殺了這伙兒日本兵並非民族大義、英雄氣概,只是報復泄恨而已。日本兵全沒想到方才抓的這個高壯漢子竟是閻羅王派來的索命無常,依舊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朝前走。金老七瞅准機會,慢慢摸到最後一個日本兵身後,一雙鐵手閃電般扳住對方腦袋使勁一扭,頓時了帳。這一招快極,而且毫無聲息,因此沒有引起其他倭寇注意。

金老七看地上那支長槍上了明晃晃的刺刀,隨手便抓起來當作傢伙。有了武器在手,金老七如同猛虎插翅,再不偷摸著動手,帶著一股恨意狂砍猛殺。被抓的三十多個壯丁遇變之後四下逃竄,場面立時混亂不堪。金老七殺的性起,一把長槍舞的呼呼生風,無人能擋。這幫來自倭國的畜生想必也受過幾天刺殺訓練,但他們的把勢豈能和縱橫江湖的金家真龍相比?沒幾個回合便紛紛中招,躺在地上翻滾呻吟。金老七揀著尚有口氣的日本鬼子挨個兒刺死,等到了砸他一槍托的小頭目時分外「照顧」,連捅二十多刀,直到對方胸口變成篩子時才忿忿停手。

料理了這一隊日本鬼子,落日西沉,借著夕陽的一抹餘輝,金老七一抖仍滴著鮮血的刺刀,隨手拋入河中。

自此,金七爺離開山西,漂泊在外,直至抗戰結束,才重返金家大院。

也許當時的金七爺,不會想到幾十年後自己的歸宿,也許現在的所有人,已經忘了當年那個橫刀立馬於晉水河畔的江湖漢子。

風火連天夜,三尺殺人刀。

不管後人如何評價金七爺,他,始終算是個人物。

值得一寫的人物。

六大家、穆無名

抱歉了各位,這幾天一直忙著改稿子,加之單位很忙,所以更新慢了。確實很累,本書中多次出現六大家,修改稿子的時候就順手寫了一個別傳,很短,不會太長,暫時出來充充數,我也趁機休息一下,等到別傳完,會繼續更新正文。見晾。

茶婆山下的那把大火,燒出了六大家中最神秘的一個家族。

其實有許多人猜測了許多年,穆家到底是不是當年身負二百餘條人命的穆老大之後?關於這個問題,沒有誰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有一點毋庸質疑,穆家人,一直行走在天地之間。

穆無名的出現,給班浪古鎮增添了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和過去的穆家人一樣,穆無名一生獨來獨往,沒有夥伴,沒有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穆,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沒有名字的人,就只能冠以無名兩字。

穆無名極少做活兒,而他從坑下帶出的東西,卻都是百中挑一的上品。每隔一段時間,班浪鎮的人都能在長街盡頭那個駝背老頭經營的小酒店裡看到他的影子,滿目愁絲,一壺水酒,駝背老闆自顧自的綣身在櫃檯后打盹,穆無名就斜靠窗旁牆壁上,自斟自飲。清風拂楊柳,日暮西山後,他自斟的是薄酒,自飲的是寂寞。

班浪鎮的居民對這個怪人倒沒有一丁點的反感。落寞,沉冷又豪灑的怪人。他可以酩酊大醉,可以一擲千金,可以獨立寒冬,卻不能掏出心底那團蕭索。

這時距茶婆山六英庄慘案已經過去了好幾十年,江湖中吃土飯的人物各自闖出了屬於自己的那片天地,唯有穆無名,孑然一身,煎熬歲月。

穆無名沒有金律鵬那樣的氣魄,他只鍾情於班浪古鎮。很難想象,一個小鎮,竟讓孤苦半生的穆無名無比眷戀。

恰好,我知道答案。許多年後,一個穆家人對我說出這段塵封在歲月中的往事。

班浪小鎮恬靜、祥和,穆無名尚不知道班浪的時候,一個雜耍班子踩著遍地落葉靜靜來到這裡。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人都要吃飯,只有十來個人的小雜耍班子現,在班浪鎮混飯吃,似乎比別的地方都要容易一些,於是,他們決定暫時不走了。

穆無名第一次踏足班浪,就看到一群閑人大大圍了個圈子,圈子正中,翻滾著一團耀眼的紅色。若在以往,這種淺薄的江湖把勢,穆無名是不屑一顧的。

就在他將要收回目光的時候,翻滾的紅色漸漸停了下來,一個只有二十齣頭的大姑娘鬆開咬在嘴中的長辮子,桃紅的臉龐映著一身紅衣,幾乎要融盡身邊的積雪。

一襲紅衣的大姑娘,人稱八歲紅。傳聞她八歲的時候,就能原地連翻一百多個筋斗,加之喜好紅色,因此得來八歲紅這個別名。雜耍班子十多個人,其實都指著她一個人吃飯,班浪小鎮民風淳樸,大伙兒過的並不富裕,只是勉強溫飽,但對於這些遠來的苦命人,他們表現出過人的大度。

這就是穆無名鍾情班浪的原因。

八歲紅雖然技藝精熟,但班浪只是個不大的鎮子,每天都重複相同的表演,誰都有看煩的那一天。於是,八歲紅的義父,雜耍班子的班主,決定離開這個駐足幾個月的小鎮。他們走時,穆無名在鎮口的小山上整整望了一天。

一切,彷彿都又回到了過去。

當時的天下,正是兩個朝代前後交替的盪世。刀兵四起,民不聊生,班浪小鎮因為地處偏遠,所以艱難的保留了一絲寧靜。雜耍班子離開這裡,才現容身亂世,是一件極端困難的事情,所以,穆無名孤獨的在班浪沉醉兩年後,八歲紅又和她的班主義父踩著金黃的落葉來到班浪。

也許這次來了,就不會再走。

穆無名總是遠遠的觀望,從不靠近八歲紅,但只要他在鎮子里,就每場必到。日子長了,對於這樣的看客,誰都會留意看看。

關於八歲紅這個人,我那位姓穆的朋友沒有留下任何評價,所以,她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個問號。但對於穆無名來說,那朵雪地里的桃花能一直怒放在班浪,就已足夠。

經過朋友的講述,我極度相信,在過去,在現在,在將來,眉目是能傳情的,它可以跨越那段心靈、肢體都不能觸及的距離。

以往,班浪只是穆無名暫時的落腳地,他來這裡是為了享受短暫的寧靜,而這時,外界是穆無名暫時的落腳地,他去外面是為了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雜耍班子租住的小院外,穆無名可以靜靜的頂著寒風佇立良久,那朵桃花一般的人兒圍著屋內暖暖的爐火能否感應到近在咫尺的他,其實並不重要。

這就是一個孤獨的江湖人獨特的情感。

戰火一旦燃燒,就不再會有真正的凈土。偏遠的班浪也不例外,這裡的居民經過若干年平淡平靜的生活后,終於面臨了生死時刻。

一隊亂兵逼近班浪,具體是被流民打散的官軍,還是被官軍打散的流民已經無從考證,但毫無疑問的是,這隊人馬如果進入班浪,就會變成殺戮者,劫掠者。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吃驚,歷史,原本就是這樣。

班浪的居民,雜耍班子,以及外來的穆無名,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推到命運的低谷。讓現在的許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死神臨近的時候,手無寸鐵的居民沒有離開班浪,雜耍班子沒有離開班浪,穆無名也沒有離開班浪。

我猜測,在那個世道里,逃過眼前這一劫似乎不算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在班浪,他們會死於亂兵之中,離開班浪,也必將死在亂兵之中。橫豎都是個死,那就死在自己希望死在的地方吧。

小鎮的居民拿起不是武器的武器,穆無名守在那個小院之外。

在當時的江湖上,沒有人看過穆無名的身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成為眾人心中敬而遠之的人物。茶婆山六英庄那樁血案,是和穆字划等號的。

這實在是個極其強硬的對手,他的人,刀,心,都留在班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少年來,這句感人肺腑的誓言被無數人,無數次真心誠意,虛情假意的承諾過。此時,它將在默默無聞的小鎮被印證,毫無疑問的印證。

不過,事情似乎有了轉機。逼近班浪的亂兵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臨時開拔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有二百多人。

得到這個消息,已決心就死的穆無名猛然泛起一股強烈的,生存下去的信念。二百多人,似曾熟悉的一個數字。

僅此一點,我斷定,穆無名必然是穆老大的後人。只不過,他絕對越了他的先輩。

大家都不必死!穆無名又把目光轉向小院,還有你。

殘存的亂兵終於踏進班浪,在他們眼裡,這其實是個極大極大的聚寶盆,裡面有糧食,金銀,美酒,女人,無論什麼慾望,都可以在這裡得到滿足。

但他們沒有想到,班浪,只有一個冷的象冰一樣的人,一把冷的象冰一樣的刀。

姓穆的朋友講述到這裡時,避過了血腥搏殺的場面,而且,他也沒有刻意詢問我是否相信,單槍匹馬的穆無名能夠獨力打敗一支二百多人的亂軍。

如果他真的詢問,我將回答三個字,我相信。如果我的回答需要五個字的話,那就是,我非常相信。

有的時候,武力和結果,並不是完全成正比的兩個條件。

仁者無敵。

自信的穆無名終於完成了他的承諾。

正是這個居民眼中的怪人,挽救了整個班浪古鎮。

接下來的講述,再一次一語帶過。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細節,不過,細節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有幸知道了結果。

八歲紅有了歸宿,穆無名也有了歸宿。不管怎麼樣一個人,只要心在情在,他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匹駿馬,兩個新人,攜著寒風馳出班浪鎮。其實小鎮雖好,卻不是他想要的地方,他只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中只有兩個人。

故事到這裡,按說已該結尾,畢竟有了個完滿的結局。不過很不幸,這恰恰是故事的開始,或者說,是穆無名這個故事的開始。

對於悲劇,我不擅長描述。

八歲紅雖然在朋友的講述中沒有表露過自己的思想,情感,甚至連一句活生生的話都沒有,但我認為,她是個好女人。

她隨穆無名隱居深山,也許這裡才是真正不會被世風沾染的地方。她給穆無名生下一個兒子。據說,這個兒子是穆家自穆老大之後唯一一個不是吃生肉長大的孩子。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穆家的歷史或許會被改寫。

如果,也只是如果而已,永遠都是如果。

八歲紅在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出現難產。穆無名當初隱居深山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只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守著妻兒生活,正是這個想法,讓他抱憾終生。

穆無名可以挽救全鎮的人,而此時,他卻無法挽救近在眼前的八歲紅。當他幾乎失去理智,瘋了一般從山外架回醫生的時候,八歲紅已經在炕上變的冰冷。

原本穆無名並不打算再把滿身本領傳給後人,但八歲紅死後,他又改變主意,日夜督促兒子打熬磨練。

究竟是什麼讓他改變初衷,我想,許多人都應該明白。

後來的事,就只有一句話了。

穆無名只活了三十九歲。

風塵英雄淚,一曲斷人腸。

我在蝸居獨飲的時候,時常會幻想對面那個虛無的對酌者就是穆無名。

其實江湖傳言並不可信,穆家人,只是普通人。

穆無名也包括在內。

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的普通人。

第五十四節手印

蒸皺皺眉頭,在旁邊說!「別瞎說,什麼鬼不鬼的,以淵川真講水了?」

「大哥,是真的。」嚴廣丟了煙頭解釋道:「雖然我當時看不見水裡的東西,但能感覺到,抓我腳踝的是只手,力氣很大」

我們這些人遇見過的稀奇事太多了,雖然當時覺得匪夷所思,但事後真相大白,總是跳不出自然規律的圈子,特別是龐老二他們,和古墓打了半輩子交道,對神神鬼鬼這些東西,早就心知肚明。我和衛攀受他們熏染,再加上親眼見到的事實。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所以我們對嚴廣的話一點都不相信。

「老嚴。你這可真是瞎說。」鐵柱蹲到他身邊說:「這種地方多少年都沒人來過,就算有鬼,鬼是從那兒來的?」

「那那是我感覺錯了?」嚴廣被衛攀和鐵柱一批評,似乎也有點懷疑自己的感覺。鐵柱拿手電筒朝嚴廣的腳踝處照去,嘴裡說道:「肯定是你感覺錯了研!這是什麼!」

鐵柱臉色突然一變,慌忙捲起嚴廣的褲腿,嚴廣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低頭一看,頓時嚇的大叫一聲,語無倫次的指著自己的腳踝:「還是不是毛這一這是什麼。」

「二哥,你快來看看。」

我們幾個也跟著龐老二圍過去,嚴廣的腳踝上,竟然清晰的顯露出一個烏黑的手印!我生怕自己看錯了,專門彎腰看了個仔細,確切來說。腳踝上不是一個完整的手印,只有三根手指的印記。

鐵柱驚訝的抬頭看看胖老二。問道:「二哥,這,這是鬼拍背?」

「鐵柱,什麼是鬼拍背?」

「鬼拍背是我們爬子里盛行的傳說。」鐵柱輕輕在嚴廣腳踝上的手印處摸了摸,繼續說:「過去的爬子下坑摸土貨,準備離開的時候會感覺背後似有似無的被輕拍一下,如果被拍,千萬不能回頭。否則絕對走不出來,得把摸到的土貨原地放下,再慢慢離開墓室。等出了坑,后。後背被拍的地方就有個烏黑的手印。這事都是聽上了年紀的老人講的,反正這麼多年我是沒遇見過。」

「鬼拍背只不過是以訛傳訛,絕對不是真事。」

「不是真事。那龐二哥。」嚴廣哭喪著臉說:「那我腳踝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龐老二搖搖頭:「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你放寬心,不管怎麼說,絕對不是鬼怪。

咱們眼下有大事要做,等離開這裡,再慢慢研究吧。」

「老嚴。」鐵柱關切的問道:「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疼不疼?」

嚴廣幾乎都快哭了:「本來是不疼的,你這麼一說,到真覺得有點疼了,不光腳踝,還有頭上,都疼起來了,

「廢話,你頭上撞起個青包,能不疼嗎。振作點,沒事的。」

這件事讓我們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憷,原以為河水平靜,即便不小心掉下去也沒事。但嚴廣的遭遇給我們徹底的打了預防針,掉進河裡不光有事,而且還是耍命的大事。所以休息完畢再次出的時候我們把度放的特別慢,寧可多用點時間,也決不能有半點差錯。

因為精神時刻處於極其緊張的狀態,所以潛意識中就覺得體力消耗迅,身體的疲勞感越來越重。艱難的行進了幾個小時后,大家都覺得走不動了。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鐘,連夜返回營地肯定不現實,但眼前這種環境實在不適合睡覺。所以龐老二要大家再堅持一會兒,盡量到一個平坦寬闊的地方安身。

其實人的潛力很有挖掘的餘地,明明覺得走不動了,但迫於形勢無法落腳。竟然又撐著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將近十一點的時候,我們終於在河岸上找到一塊天然形成的窪地,這才算安頓下來,取下背包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我從背包里拿出幾份食物和水,挨個分給大家,嚴廣可能還沉浸在不安和恐懼中,面對我遞過去的食物,搖了搖頭:「省著吧,我不餓,吃不進。」

我硬把東西塞到他手裡,安慰道:「這算多大點事嘛,又不疼又不癢,老嚴,這可不象你的作風啊。聽衛副司令說,你也是員猛將,來,多少吃點,別等半夜自己爬起來找東西吃。」嚴廣勉強接了東西,嘟囔道:「老子寧願挨兩刀,也不願意腳脖子上留這麼個,玩意兒,看著就不吉利,准得連著走兩年霉運。」

大家嘻嘻哈哈鬧了一會,給嚴廣寬心。吃完東西后,就地枕著背包睡覺。雖然在河岸上,但為防萬一,龐老二安排兩個人一起守夜。我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到現在眼皮子直打架,所以

這一整天實在把我累的夠嗆,所以睡的很沉。連夢都沒做。正睡的香。鐵柱捏著鼻子把我弄醒。幸災樂禍的一笑:「小陳,該你守夜了,我再補個回籠覺說完,他又把嚴廣搖醒。自己則舒舒服服躺下來。美滋滋的進入夢鄉。

我和嚴廣坐在窪地的邊緣,一人拿著一支手電筒左右循環掃視,嚴廣時不時就看看自己腳踝上的指印。越看越不踏實,忍不住湊到我身邊低聲問:「你說,水裡那東西會不會纏上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跟犯相思病一樣,一會兒不念叨念叨這件事心裡就不舒服。

「老嚴,我背後可常聽你大哥誇你藝高人膽大,是不是真的。」

嚴廣一聽衛攀背後誇他,頓時眼睛一亮。暫時忘了黑手印的事兒,精神百倍的說:「咱可不是吹。到陽川打聽打聽,那些每天舞槍弄棒的小混混們,一聽我老嚴的名字就渾身抖,敢有不服的,我就把他打服。不管他來幾個」咱就光棍一條,可是」嚴廣指指腳踝:「遇見這噁心事兒,弄的我也沒辦法

我和嚴廣小聲聊天,抽了好幾根煙,總算打了兩個小時的守夜時間。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使勁朝鐵柱屁股上踹了一腳,又彎腰去揪他耳朵,嘴裡嚷嚷道:「起床起床,都起床,上工了。

這句話尚未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一顆子彈幾乎貼著我的脊背呼嘯而過,緊跟著又是幾槍。我的反應還算迅,心裡驚慌的同時立即俯身趴到地面,隨手關掉手電筒拔出槍,其他人也吃驚不紛紛拔槍進入戰鬥狀態。

後面黑乎乎一片,我們的手電筒也全關了,整個洞穴頓時陷入一片漆黑,我一邊緊張的注視身後的動靜,一邊思索打黑槍的是否是粱家人。按理說應該不會,我們的行蹤極其隱秘,而且接樹坳這麼偏遠。他們怎麼可能跟的過來?但拋開粱家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對我們不利。

大賓摸索著匍匐到我身邊。輕聲問:「那些人離我們多遠?。

「槍一響我就趴下了,沒能看見

「從槍聲判斷。大概離我們四十米。」嚴廣低聲罵道:「他娘的!實在太黑了,看不見人,要不然老子一槍就能打死一個。」

嚴廣一說太黑,我猛然想起行動前準備的有民用即筒式照明彈。進洞前專門帶了幾個」因為一直沒用上。所以差點給忘了。我連忙憑感覺在背包里亂摸,摸到第二個包時,找到了照明彈。我趴回原來的位置,對大賓和嚴廣低聲說:「咱們有照明彈,你們倆準備好,那些兔崽子不仗義,背後陰人。狠狠揍他們

大賓和嚴廣槍法都很好,只是苦於眼前伸手不見五指。一聽有照明彈,都興奮的摩拳擦掌。我摸索著把控制彈射距離的刻度表卡到第四格,然後又跟後面的人輕聲打招呼,讓他們原地趴好,緊跟著根據讓洞的實際高度,大致調整好角度。打出照明彈。

一道耀眼的白光著弧線快飛行到四十米外的距離后自動打開弔傘,我們正後方那片漆黑的區域頓時被照耀的亮如白晝,我匆匆看了一眼。對方大概七八個。人,正半蹲在河岸邊向前靠攏。

砰砰兩聲槍響,大賓和嚴廣率先難,對方中的兩人一前一後中彈,在河岸上站立不穩,哀號著翻滾到河水中,其餘的人可能沒有預料到我們準備了這種東西,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驚慌失措的亂成一團。河岸沒有任何可以當掩體的東西,大賓和嚴廣彈無虛,專朝人腿上開槍,幾聲槍響過後,對面的七八個人紛紛中彈落水。我仔細的看了一下,並沒有在這些人中現粱毅和劉胖子的身影,但我仍然感覺他們肯定是粱家人。落水的人開始還不停的出呼救嚎叫聲,短短几分鐘之後,一切聲響都趨於平靜,再沒有半點聲息,只能聽到我們自己的呼吸聲。

「小陳龐老二低聲說:「再朝河面上打一

我答應一聲,重新裝填了照明彈,向河面的方向打出去。剛才落水的人已經蹤影全無,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河水。

嚴廣咽了口唾沫說:「都不見了,肯定是被河裡的河裡的東西給拖下去了

我估計也是這樣。河水下的不明物力氣非常大,我們三個人用盡全力也只不過和它勉強僵持,人如果落水,絕對無法跟它抗衡。

河裡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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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寶摸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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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節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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