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是我兄弟
大夥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回到了一隊駐地。聽了九隊的遭遇,一隊的社員們震驚不已,大家都為李雨濃同志的不幸離去感到悲痛,但此時還不是為逝者傷心難過的時候,老林子里還有三個娃娃生死未卜,這時候晚一分鐘前去救援,那三個娃就少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大夥都深諳這個道理,於是趕忙點起火把,背起步槍,匆匆安頓好傷員后便帶著獵狗進山找人了。除了身體嚴重虛脫的趙霖實在無法前行之外,其他的傷員在經過簡單包紮后堅決要求一同前往。一隊的麥子收的早,這會兒大部分隊員都進城送糧了,算上老農趙德勝在內一共還剩下6個社員,而且現在沒啥野畜下山了,隊上的獵狗也只剩下2條了。趙德勝和九隊的徐大哥一合計,此時多一人多一份力量,還真得讓九隊的同志一同前往,畢竟這「輕傷不下火線」是我軍的優良傳統嘛。但知青們年紀還小,又受了傷,任是說什麼也沒讓去。孩子們看著社員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悔恨起來,只恨自己身子太弱,擔不起這份責任。
救援的隊伍很快就走遠了,晃動的火把漸漸成了一個個光點,終於消失不見,急促的狗叫聲也隨著漸漸消失,駐地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只剩下農舍里的4個知青傷員,還有。。。。。。李雨濃的遺體。
傷員們畢竟還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雖然此時也還在為戰友的不幸去世感到萬分悲痛,但一想到自己和死去的雨濃共處一室,不免有些緊張。好在趙大叔怕孩子們害怕,臨走時給他們點了盞煤油燈,還特意填了些燈油,保證可以亮一整夜。大家都不自覺的圍坐在油燈的周圍,目光也盡量避開李雨濃。只有趙霖毫不避諱,定定的看著雨濃,似乎在回憶什麼。其實他和李雨濃相識也不過數日,但因為有著相似的地主身份和悲慘命運,不由得彼此同情起來,很快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白天在山林里還偷偷的攀比起祖輩的闊綽,不時發出一陣憨笑。回憶起李雨濃的音容笑貌,趙霖不禁自責起來:要不是自己那天夜裡尿多,李雨濃也不會因此受傷,說不定今天就可以撐著活下來。。。。。。想到這裡,趙霖心中悲痛不已,想哭,卻發現淚水早已流幹了。。。。。。
「好兄弟,你一定渴了吧」趙霖到院外的缸里打了盆清水,自己一口沒喝,就幫著李雨濃擦拭身上的血污。只見他順手拿起盆架上的毛巾,遲疑了一下就又放了回去,隨後把自己的破破爛爛的衣服脫下來,撕了一塊為李雨濃擦拭臉上的血污,還有那乾裂的滿是血痂的嘴唇。其他幾個知青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都異常沉重。是啊,白天還一起勞作的夥伴,晚上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且李雨濃是為了集體,為了我們而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讓他走的體面些!這個想法立刻成為了少年們的共識,他們紛紛學著趙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和趙霖一起擦拭李雨濃的遺體。
「呲啦」大伙兒將李雨濃的上衣也撕了開來,其實他們原本打算解開李雨濃的衣扣為擦洗他的上身的,只是李雨濃的粗布上衣已經被撕咬的破破爛爛,上面又凝著一層厚厚的血污,一時間竟找不到扣子在哪裡。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唉!」知青王雲清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原本並不喜歡李雨濃,更不喜歡這裡,是最後一個上前為李雨濃擦拭身體的知青。出生於知識分子家庭的王雲清自幼受父母熏陶,是個典型的「臭老九」。他認為自己不屬於黑五類,自然也不用被人「踩上一萬隻腳」,因此對自己被劃到這個集體來時常感到到憤憤不平。然而,在共同經歷了如此驚心動魄的「打柴風波」后,他對這群被社會孤立的人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唉,都是可憐的人啊,在這場殘酷的文革運動中,他們和自己一樣努力的活著,也容易,也不容易!
李雨濃身上的血污實在是太重了,僅僅把臉上、脖子上的污垢擦乾淨,就把臉盆里的水染紅了,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看起來像盆黑色的墨汁。但眾人卻不敢隨意將這盆血水倒在院子里,髒了院子倒是小事,此時的村裡就他們幾個人,若是隨便亂倒引來什麼野獸可就麻煩了。於是趙霖只好將這滿滿一盆的血水放在一旁,重新找了個木桶打了些清水,為李雨濃擦拭身體。可憐的李雨濃,生前不知糟了多少罪,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除了胸前的幾處抓傷和胳膊上的咬傷是新傷口之外,還有很多看起來是早已癒合的舊傷疤,這些傷疤有的看起來是鞭子抽的,有的看起來是燙傷的,一塊加一塊,一道加一道的疊在一起,像東洋人的紋身一樣怪異而恐怖。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為李雨濃的過去感到同情和惋惜,都是共和國的花朵,你卻開在了陽光照不到的黑暗裡。。。。。。此時眾人都悶著頭,默不作聲的幫著李雨濃擦拭,希望可以讓他走的安詳一些、體面一些,少年們的心裡也能得到一絲寬慰。借著昏暗的燈光,王雲清發現李雨濃的脖子上似乎戴著一條細細的項鏈,自己方才幫他擦拭脖子的時候還沒注意,以為只是一道污垢而已。於是王雲清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夾起那條項鏈,這才發現原來一條繩子,看起來和平日里用來掛玉墜的紅繩子差不多,只是更粗一些,而且摸起來質地不太一樣。王雲清順著繩子摸了一圈,並沒找到什麼玉石之類的飾物,只好去解繩結,以便放到水中清洗——這應該算是李雨濃唯一的陪葬品了,自然要清洗的乾乾淨淨,陪著它的主人入土。只是這髒兮兮的繩子似乎系了好幾個死結,很難解開,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放棄了,但王雲清畢竟是個讀書人,耐性好得很,愣是一個接一個的解開了,粗略數了一下,竟足足有七個繩結,真不知道李雨濃是怎麼繫上去的。
王雲清將繩子解下后,放入水中小心的清洗,但繩子似乎太久沒洗過,又或者浸過什麼東西,王雲清洗了好一會兒,把木桶里的水都染黑了也沒洗出繩子原來的顏色。「這李雨濃也太不講衛生了!」正當王雲清嘟囔著要去換水時,卻被大家一把拉住。順著他人的目光望去,王雲清不由得大吃一驚,方才光顧著蹲在地上悶頭洗繩子了,這煤油燈的火苗……什麼時候變成綠色的了?!
只見那黃豆粒兒大小的火苗,此時正發著碧綠碧綠的光,火光透過玻璃燈罩,照得人臉都發青了。知青們雖然都是使慣了電燈的城裡娃,幾乎沒人用過煤油燈,但也知道這抹詭異的綠色怕不是正經煤油燈該有的顏色,正要上前觀察,那油燈的火苗卻突然閃了兩閃,在沒有風的室內「噗」地一聲熄滅了。。。。。。
煤油燈的火光雖然很小,卻能給屋裡的人帶來巨大的安全感。現在唯一的光源突然沒了,眾人一時陷入了無形的恐懼中,呆在那裡一動不敢動。人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你越是怕什麼,就越是對什麼好奇。不一會兒,大家的眼睛就對黑暗的環境適應了,借著窗外射進來的淡淡月光,眾人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瞄向李雨濃的屍體。誰知這一看之下,讓大夥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那李雨濃的胸前原本稀疏聳搭的「胸毛」,此時竟像瘋長的野草一樣,立起來不說,還在胸前長成了一片,不但順著脖頸向上延伸,連面部也長出了一層極細的黑色絨毛!李雨濃的下腹部湮沒在陰影中,但看輪廓似乎也長出了絨毛。屍體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卻變得如此恐怖,全身像發霉的饅頭一般長滿了怪毛!?
「王雲清你剛剛瞎搗鼓什麼呢?!」趙霖回憶起剛剛的種種變化,突然發現這一切都是在王雲清起身的那一刻發生的,趕忙質問起他來。
「沒有啊,我啥都沒幹,就把他的項鏈摘下來洗了洗。。。。。。」王雲清頓時覺得十分委屈,自己和大家一樣,都是為了讓李雨濃走的更體面些罷了。
「趕緊放回去!」
聽見眾人略帶顫抖的嚴肅聲音,王雲清也意識到自己做法太欠思量,趕緊照著大家吩咐的去做,但他也不敢碰李雨濃,只是遠遠的把項鏈仍在李雨濃身上。眾人哪肯願意,非要讓王雲清給他重新戴上。這可苦了王雲清了,自己還有書可以讀的時候,看過不少鬼神小說,這李雨濃的身體死後長毛,活像那書里寫的要屍變的殭屍,說不定自己一過去,就被李雨濃化成的殭屍一把就捉住給吃了!但眾人才不理會王雲清那豐富的心裡活動,眼看著一個個氣呼呼的樣子,隨時準備上來「幫」自己,只好硬著頭皮湊上前去,雙手哆里哆嗦的給李雨濃繫繩結,嘴上還嘟嘟囔囔的說著「李雨濃你別誤會,我不是要拿你東西」之類的話。說來也怪,眾人借著月光發現,王雲清每系好一個繩結,這李雨濃臉上的黑色絨毛似乎就了減輕一分,於是紛紛催促王雲清加快速度。這王雲清也沒讓大家失望,遺傳了父母天資的他記性極好,竟然只花了幾分鐘就把剛剛那串複雜的繩結給復原了,還順便把有繩結的那一段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李雨濃的胸前。
看到李雨濃屍體慢慢恢復的原樣,王雲清鬆了口氣,正準備起身離開時,突然感覺自己的腳脖子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李雨濃從床上聳搭下來的手!
「救命啊!」王雲清像被開水澆身一般,慘叫一聲跳出老遠,癱坐在地上驚恐的指著李雨濃的屍體說道:
「他。。。他。。。他的手剛剛碰了我一下!」
眾人一聽汗毛都炸起來了,嚇得紛紛後退,直到撞上牆壁才停下來。此時農舍里安靜極了,眾人都迸住了呼吸,生怕吵醒了李雨濃的「美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就在大夥快憋不住的時候,李雨濃乾裂的嘴唇竟微微張開了!
難道他詐屍了?!不不不,一定是自己看錯了,但眾人用餘光看到彼此同樣驚恐的表情時,終於確定大事不妙。這李雨濃死的雖然很冤,但和自己沒有關係啊!我可是你的好戰友,好同志啊!剛剛還在為你悲痛,為你擦拭身體,你可不要害我們啊!正當眾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李雨濃嘴裡竟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喉結似乎也跟著動了幾下。知青中就數朱佩膽子最大,以前武鬥出了人命,大夥都不敢離進了看,只有他敢湊近了端詳。此時的朱佩依然不含糊,壯了壯膽子就往前湊了兩步,側耳一聽,李雨濃似乎在說話——好像。。。。。。是在要水喝!?
「他想喝水,李雨濃沒死!」朱佩激動的喊道,眾人大喜,正要上前喂水,卻被王雲清給攔了下來。
「等等!」王雲清盯著床上的李雨濃,警惕的說道:「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是9月5號,正是農曆的七月十四,也就是中元節。。。。。。」王雲清面色極為難看的說道:「書上說每年的這個時候正值夏秋交替,天地陰陽互換,陽氣盛極而衰,陰氣凸顯,是最容易鬧鬼的日子。我剛剛在給李雨濃擦臉的時候,摸過他的脈搏,已經完全消失了,所以他不可能還活著。。。。。。」
這句「不可能還活著」如同一顆重磅炸彈一樣,將大夥炸的暈頭轉向,此等情形,王雲清肯定是不可能開玩笑的。那麼此時此刻,是該相信王雲清的判斷,還是該相信眼前李雨濃似有似無的求救呢?如果王雲清說的是真的,那眾人貿然上去怕是凶多吉少,讓李雨濃化成的惡鬼吃個乾淨;可如果王雲清的的判斷是錯誤的,李雨濃真的活過來了,那麼眾人置之不理,豈不是錯過了救他的最佳時機,害自己的兄弟又死一次?
正當眾人陷入矛盾時,平日里最唯唯諾諾的趙霖毅然卻不聲不響的走上前去,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碗清水——此時的趙霖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算兄弟已然成了惡鬼,只要喊渴了我也要幫他喂水!
「別過去!」王雲清見趙霖突然走了過去,趕忙上前阻攔。
「放開!」趙霖一把掙開王雲清的手,邁著毫不遲疑的步子走上前去,只見他輕輕的托起李雨濃的腦袋,將清水慢慢的送入李雨濃的口中。起初並無反應,水全都順著李雨濃的嘴角流了下來。就在趙霖感到絕望之時,李雨濃的嘴唇竟緩緩的蠕動起來,喉結也一上一下的做出了吞咽的動作,看來他真的活過來了!李雨濃沒死!
「你沒死啊!你可嚇死我了!」見李雨濃開始大口大口的吞著清水,趙霖欣喜如狂,自己的好兄弟又活過來了!
「水。。。。。。我還要。。。。。。」李雨濃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大半碗水,依舊掙扎著想再喝一些,趙霖聽見李雨濃的低語,趕忙又去舀了一碗水,但李雨濃卻閉著嘴不喝了。
「我想喝。。。。。。那裡的水。。。。。。」趙霖順著李雨濃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李雨濃竟然要喝的是盆子里的血水。。。。。。沒辦法救人要緊,趙霖索性給他盛了半碗血水,李雨濃竟掙扎著坐了起來,端起碗來一飲而盡!眾人都看傻眼了,這這這。。。。。。到底是人是鬼?!趙霖管不了這麼多了,看李雨濃還要再喝,只得來來回回的又取了十幾次,直到李雨濃將盆里的血水喝了個底朝天才作罷,看來真是渴壞了。話說這口渴是大量失血後身體的應激反應,但這李雨濃為啥偏偏要喝桶里的血水,眾人怎麼也想不通。後來雖然明裡暗裡的又問過李雨濃好多次,但這小子口風極嚴,只道是當時失血過多,特別想喝「有味道」的水,其他的一點兒也不願透露。眾人吃多了閉門羹,慢慢的也就不再過問了。畢竟大伙兒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更沒流過這麼多的血,所以都沒有機會體驗李雨濃當時的感覺,雖然覺得此舉甚是奇怪,但想想喝自己的血水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便將連同喝血水在內的「復活風波」埋在了心裡。知青們畢竟都是在那個風起雲湧的政治運動中長大的,深知如果將諸如臉上長出黑色絨毛之類的封建言論講出來,不但李雨濃有被抓去槍斃的風險,自己也十有八九是要被當做「封建餘孽」享受遊街待遇的,索性閉口不談。
雖說眼前的李雨濃聲音模樣都不假,但眾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只敢遠遠的望著趙霖在那裡照顧李雨濃,依舊不敢靠近。後來還是朱佩憑著方才的記憶摸索了一陣,翻出了趙大叔點油燈用的火柴,又學著他點油燈的樣子,將玻璃燈罩打開,挑了挑燈芯后,這才將煤油燈點燃了。小小的火苗瞬間發出了溫暖的光芒,將整個房間照亮,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李雨濃,雖然和原來的樣子相比,現在的李雨濃臉色蒼白了許多,但那清澈的眼神絕不會錯,是李雨濃,他確實活過來了!這才敢慢慢靠上前去。
此時的李雨濃已經完全恢復了意識,只是依舊覺得口渴難忍,想到方才那場人狼惡戰,自己被拖進樹林里任由狼群撕咬,不禁嚇得一陣哆嗦,趕忙試著活動下身體,這還不放心,又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摸了個遍,還好還好,包括褲襠在內的各個「零件」都在,只是四肢和後背上有很多傷口,應該是狼群撕咬弄得。只是這些傷口摸上去全是血痂,還有些發癢,似乎已經是過四五天的樣子,看來自己已經昏迷了很久了。李雨濃見自己大難不死,而且還是四肢健全的那種,便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的問道:
「現在是幾月幾號,這是哪兒啊。。。。。。」李雨濃的體力此時已經恢復了很多,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9月5號啊?你失憶啦?」
「這裡是一隊的駐地,你和狼一起滾進樹林后,林子里著起了大火,狼群都被嚇跑了,我們才撿回一條命,後來找到你時你都快不行了,還是徐大哥把你背回來的。」
「當時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你居然活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眾人看到李雨濃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了,高興的不得了,紛紛圍著他聊起天來。
「還是9月5號,那我只昏迷了幾個小時。。。。。。」李雨濃看著眼前的夥伴,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問道:「怎麼只有你們幾個,其他同志去哪裡了?徐大哥他們呢?」
「都去找人了,當時山火很大,有3個同志跑到老林子里去了。。。。。。」大家剛剛還在為李雨濃的死而復生欣喜不已,但想到還有3個同伴生死不明,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哪三個?」李雨濃焦急的問道,見沒有人回應,又追問了一句:「都是知青嗎?」
看到大家躲閃的眼神,李雨濃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環顧四周,剛好少了3個知青夥伴。「陳慶軍、崔勇,還有。。。。。。宋小玉」李雨濃望著窗外的黑夜不禁感到一陣惶恐,雖然不曉得他們是何時進入林子的,但在夜晚進入那片危機四伏的原始森林,即便是當地人恐怕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活著走出來,更何況是三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少年呢?更要命的是,其中一個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不行,咱們得去找他們!」李雨濃說罷竟掙扎著要下床,眾人趕忙上前阻止,以此時的李雨濃的狀態,恐怕連站都站不住,哪還能去救人呢,就算勉強走過去,怕也是個被救的對象,純屬給救援隊添麻煩。但這小子似乎力氣還挺大,幾個人都險些按不住了,正當眾人爭執不下時,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回來了。
大家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紛紛回頭望去,發現急匆匆閃進屋內的竟是一隊的隊員王二喜,他看到李雨濃坐了起來,大吃一驚。自己明明記得這娃是被九隊的徐大哥背回來的,說是已經犧牲了,這不好好的嗎?頂多算是受傷罷了。這笑話鬧的,自己剛剛還為小同志的不幸離去偷偷摸了兩把眼淚呢。
「人找到了嗎?」眾人見二喜哥急匆匆的回來,也不知人找到沒有,趕忙上前問道。
「沒。。。。。。」
「沒找到你怎麼回來了?」
「找,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啊!」
「哎呀,都讓你們弄糊塗了!」二喜哥本來就不善言辭,這進門后先是看到「犧牲」了的李雨濃坐在床上,又被知青們連珠炮似的一番提問,自己完全被搞糊塗了,險些連自己為什麼回來都想不起來了。捋了捋思路,二喜哥才對知青們說道:「人找著了,我們去山上搜了沒多久,就在斷崖邊上找到了2個娃,都好好的,沒受啥傷,只是受了些驚嚇。但那個叫小玉的女娃就不怎麼走運了,逃跑時一不留神掉到了山崖下,我們能看到她,但是怎麼呼喊她都沒反應。山太陡了,天又黑,直接下太危險,隊長這才派我回來取。。。。。。取。。。。。。」
「取繩子嗎?」
「哎對,取繩子!」二喜哥終於想起自己回來幹啥了,連忙跑去后屋,將兩盤手指肚粗的麻繩抗在肩上,正要離開,卻被眾人攔住了去路,原來聽到小玉遇險的消息,幾個知青少年也都坐不住了,說什麼也都要跟著去救人。「主席說過:只有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才能戰勝困難!」「對,讓我們去,人多力量大!」二喜哥嘴笨,說不過他們,沒幾句話就被繞暈了,眼看著說不服他們,二喜哥怕耽誤了時間,只好讓他們一同跟著。只是讓二喜哥吃驚的是,剛剛被當做屍體背回來的李雨濃,竟然說什麼也要跟著去,而且這小子似乎根本沒受什麼要命的傷,從床上掙扎著就下了地,幾個後生攔都攔不住,雖然走起路來不太穩當,但速度還真不慢,倒把驚呆了的眾人甩倒了後面。
「哎哎哎,你等等我啊,你知道去哪嗎?」二喜哥看著走遠的李雨濃,似乎緩過神來了,趕忙和眾人一起追了上去。此時的大夥還不知道,眾人這一去,竟揭開了一樁塵封久矣的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