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被孤立的靈魂
第一百二十章被孤立的靈魂
「乾杯!」
昏暗曖昧的燈光之下,兩隻透亮的水晶高腳杯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徐思海和紀婉婷面對面而坐,臉上洋溢著詭計得逞之後肆無忌憚的笑意。
「你這招真夠損的,寒婧夏現在是橫眉冷對千夫指。」紀婉婷笑得花枝亂顫,滿意地搖晃著手中的酒杯。
徐思海輕彈夾在食指中的香煙,眼中流露出陰狠毒辣的凶光。
「還不夠,我要讓寒婧夏永無翻身之日。」徐思海咬牙切齒地說道。
許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徐思海第一次放肆地在紀婉婷面前表露自己內心深處的恨意。
「看來,你對寒婧夏的恨,不比我少!」紀婉婷定睛看著徐思海。
徐思海狠狠拔了一口香煙,從嘴裡吐出濃濃的煙霧。
在一片煙霧繚繞中,他面目猙獰,如個心狠手辣的魔鬼。」那就需要你加把勁,給你個機會將寒婧夏送入十八層地獄!」
徐思海舉起酒杯,和紀婉婷重重碰了個杯,兩人昂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在微醺的氣氛中,再次纏綿。
近幾日,網路上關於寒婧夏的照片越來越多,伴隨著照片的不斷更新,出現了大篇幅不實的謠傳故事。
網友們對寒婧夏的攻擊也愈發激烈,更有甚者將寒婧夏的個人信息公布到了網上,引來了好事者在何氏集團的樓下圍堵。
下班時間,剛一走出何氏集團大門的寒婧夏,便遭到了圍攻。
迎接她的,是各種臭雞蛋和爛菜葉。
「賤人!」
「婊子!」
「騷貨!」
各種不堪入目的辭彙,在寒婧夏的耳邊此起彼伏。
那些對寒婧夏群起而攻之的男男女女,將憤怒的情緒全部發泄在了寒婧夏的身上,好像與寒婧夏有著多麼不可解決的深仇大恨一般。
寒婧夏的頭髮,被蛋清和蛋黃所沾濕,白色的襯衫上滿是骯髒的爛菜葉,散發著陣陣惡臭。
這樣仍然不能讓這些人解氣,他們更加靠近寒婧夏,拳頭像是暴雨一樣落在寒婧夏的身上。
這陣勢,寒婧夏從未經歷過,一時間感到有些懵了神,只有呆若木雞地承受著一切。
就在寒婧夏被人群圍攻之時,何心淮摟著韓晴,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經過。
寒婧夏無法裝作自己沒有看見,混亂中,她直勾勾地盯著何心淮的背影,看見他護著韓晴朝停在門口的商務車走去,親手為韓晴拉開車門,小心翼翼照顧著韓晴上車。
他竟然沒有為她停留,就這樣無動於衷地從她身邊走過,彷彿她不存在一般。
寒婧夏感覺渾身發涼,連一絲一毫的溫度都沒有了,像是著了魔一樣僵在那裡,連本能的保護自己都忘了。
夏天的炎熱,與她沒有一點關係,她彷彿置身寒冬。
因為疼痛,渾身顫抖起來。
就在她近乎絕望,強迫自己收回停留在何心淮背影上的目光之時,何心淮忽然轉過身,神情凌厲,眼眉的弧度宛如鋒利的劍尖一樣銳利,朝人群大步走來。
他強壯的手臂,霸道推開將寒婧夏團團圍住的人群,徑直走到寒婧夏的面前。
見何心淮像一陣風一樣,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寒婧夏雙眼獃滯,痴痴地望著他。
眼前的寒婧夏狼狽不堪,宛如一隻受傷的小白兔,讓何心淮感到心疼萬分。
他皺眉看著寒婧夏身上沾染的各種污穢物,不發一言,毫不猶豫脫下了自己昂貴不菲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瞬間,周身污穢的味道,被何心淮身上獨有的清香所取代。
寒婧夏感到他身體的溫暖,讓自己冰凍的心一點點融化。
「這個男的是誰啊?」
「是照片中的男主角之一嗎?」
「不管是誰,肯定和這個妖女有一腿!」
人群中傳來不懷好意的聲音,再次激發了大家憤怒的情緒,不少人舉起手中的臭雞蛋和爛菜葉,準備連同何心淮一起攻擊。
「不要!」
寒婧夏大叫一聲,下意識上前,張開雙臂擋在何心淮的面前。
下一秒,何心淮猛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他冷酷強勢的氣場,瞬間將這群人給震懾住,眾人大氣不敢出,舉著臭雞蛋和爛菜葉的手,在空中停住。
何氏集團的安保人員見何心淮出面,也迅速一湧上前,將這群人給驅散。
大家一邊離開,一邊悻悻回頭看著寒婧夏,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氣,嘴裡不停念叨著難聽的咒罵之詞。
剛才那一瞬間寒婧夏的舉動,讓何心淮心裡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他摟著寒婧夏的肩膀,感覺到她渾身瑟瑟發抖,二話不說將她摟得更緊,毫無顧忌地朝車邊走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韓晴,按下車窗,朝寒婧夏投來恨意的目光。
這目光,讓寒婧夏瞬間驚醒。
她用力掙脫何心淮,將何心淮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脫下,塞回何心淮的手中。
「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我自己回家。」寒婧夏堅決地對何心淮說道。
她的眼睛,卻飽含千言萬語地凝望著何心淮。
話一出口,寒婧夏便不自禁產生了某種期待。
她期待何心淮的挽留,期待何心淮給她溫暖,更期待何心淮在韓晴和她之間毅然選擇她。
伴隨著期待而來的,是不可能逃脫的忐忑。
寒婧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何心淮,捕捉著他面容中的微表情,唯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會錯過。
「好!」
何心淮冷漠拿著自己的外套,簡短地對寒婧夏說了一個字,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駕駛座。
油門轟的一聲,車在寒婧夏的面前揚長而去。
寒婧夏久久站在原地,雙腳好似灌了沉重的鉛,無法挪動。
眼淚,混著蛋清,在她臉上劃過。
身後,有腳步聲朝她靠近,一件重重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寒婧夏的身上。
「別看了,他們下周就要結婚了,再看只會讓你更加傷心難過。」何羽羿在寒婧夏的耳邊說道。
「下周?「寒婧夏驚詫地望著何羽羿。
當這個時間更加確定地擺在面前時,寒婧夏才感覺到如此緊迫,才感覺到這件事情板上釘釘,真真實實的要發生了。
就像是原本還握在手中的東西,被人用力掰開手心,在她面前無情拿走。
「之所以這麼快,是因為何心淮承諾和韓晴儘快完婚,保你能繼續留在何氏集團。」何羽羿將事實殘酷地告知寒婧夏。
寒婧夏當即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原來,她莫名其妙成全了韓晴,將何心淮完美推到了她的懷裡。
「不行!」
寒婧夏發瘋似的朝馬路中間沖了過去,用身體去攔計程車。
此時,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追上何心淮,告訴他,她願意用離開何氏集團來交換他的婚姻。
她不能讓何心淮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哪怕與何心淮走進禮堂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應該是韓晴。
滴滴……
刺耳的車鳴聲在耳邊呼嘯,飛速駛過的車輛幾乎擦著寒婧夏的手臂而過。
何羽羿衝上前,一把將寒婧夏給拽了回來。
「你瘋了嗎?你以為你這樣去找何心淮就能阻止他和韓晴結婚?」何羽羿生氣地對著寒婧夏吼道。
寒婧夏一把甩開何羽羿的手,大聲叫嚷:「為什麼不能?我就是要阻止他!」
「他們結婚只是時間問題,我不是沒有跟你說過,只有和韓晴結婚,何心淮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何羽羿在寒婧夏耳邊說道。
這句話,再次將寒婧夏拉回現實。
她的身體像是瞬身被人抽空了力氣,目光獃滯地望著遠方。
「我該怎麼辦?」
寒婧夏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大哭。
看著寒婧夏如此難過的模樣,何羽羿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從未見過寒婧夏如此失控大哭。
路邊的行人,朝寒婧夏和何羽羿投來奇怪的眼神。
「你不要哭了,人家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何羽羿推了推寒婧夏的肩膀。
寒婧夏的哭聲更大了,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何羽羿只好陪著她蹲下身,語氣柔和地安慰,「要不這樣吧!你和我結婚,以後你還可以經常看見何心淮,我保證我不會吃醋。」
他不失時機地向寒婧夏推銷著自己,哪怕被寒婧夏當做玩笑,像以往一樣罵他一頓,只要寒婧夏能不哭就行。
可這個時候的寒婧夏,對這番話的反應更大。
要她靠嫁給其他人留在何心淮的身邊,簡直就是拿刀在她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划,比直接殺了她更讓她難受。
「你不要再說了……」寒婧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好好,我不說了,除了陪你去找何心淮,其他什麼事我都可以陪你!」何羽羿輕輕拍著寒婧夏的後背,心疼的要命。
兩個相愛的人,為何偏要落得互相折磨的境地。
何心淮啊何心淮!
如果你此刻就在這裡,看著寒婧夏為了你變成這個模樣,你又作何感想,你的心疼程度,會在我之上嗎?
何羽羿心裡五味雜陳,多想能夠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將寒婧夏送進何心淮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