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洗乾淨等著
一連幾天,林見鹿都守在外公的床前,可是他一直都沒有醒來,醫生說可能是身體太過虛弱這場手術傷及元氣,林見鹿的心裡越來越沒有底氣,也跟著以肉眼可見得速度消瘦了下去。
本來就弱不禁風的模樣,這麼一折騰,就更加不堪一擊了,等陸安南再看到林見鹿時,都要懷疑自己的眼睛。
從那晚離開海灣別墅,他就跟著駱音音回了老家處理一些事情,他覺得自己錯過了孩子成長的許多時候,所以現在要做到事事親力親為。
只是不曾想到,他才離開幾天,桐城的風雲卻早已經變幻。
他抱著花束站在病房外,林見鹿正坐在床邊削著蘋果,果皮長長的一條一點也沒斷,只是旁邊的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削好的蘋果,不知道死放了多久,全部被氧化了。
見到陸安南,林見鹿又忍不住的緊張了一下,一直沒斷的果皮霎時就斷了,鋒利的刀刃從她的指尖劃過,割出了血痕。
林見鹿這副模樣,讓陸安南不由得心中一緊,一股複雜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抱歉,這幾天我有點事,現在才趕過來……」陸安南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在不沖她發火之後,結了婚四年的妻子,竟和他如此陌生。
「沒事。」林見鹿將割傷的手藏在了身後,臉上仍舊帶著淡笑。
幾天的時間,她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換成了創可貼,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更是瘦了一圈。
以往陸安南見慣了她含著眼淚的樣子,如今這樣淡笑的模樣,倒是反常的讓他覺得有些憐惜了起來。
「老爺子的情況怎麼樣?」陸安南轉移了話題。
「一直沒醒來,是腦溢血,醫生說,很有可能會偏癱。」林見鹿實話實說。
陸安南啞然。
他在路上就聽說了這事,只是,當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時,還是會更加的震驚一些。
「我們出去說吧。」林見鹿起身,步伐輕飄飄的,好像地面都已經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陸安南放下花束,猶豫了一陣,跟著她走了出去。
空氣開始變得靜默,在兩個人經歷過那些撕心裂肺的鬥爭過後,暴風雨之後的寧靜,讓彼此都覺得壓抑。
林見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陸安南靠著牆站在她的對面,眼睛一直看著她。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肯定會忙著安頓駱音音和孩子,我剛好也在醫院裡,所以就去了解了一下。這邊的生殖中心的趙醫生是業內權威,早年也曾受過我外公的恩惠,你看看什麼時候方便,可以過去……」
「你這麼著急?」陸安南突然打斷了她。
不知為何,在她那麼雲淡風輕說出這件事的時候,他前所未有的煩躁。
虧他在來的路上還為她小小的擔憂了一把,畢竟靠山倒了,她這麼一個孤女,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林見鹿怔住,見著陸安南這副表情,她又忍不住笑了。
早就習慣了不是嗎?不管她做什麼怎麼做,他只會厭惡她。
「你應該也明白,我外公病重,穆家的局勢不太好,如果我能早點生下孩子,就能拿到更多的股份。」林見鹿已然不想做再多的掙扎。
四年了,她太累了,到如今,她只想完成這一件事。
「呵。」陸安南冷笑了一聲。
他就知道,林見鹿一向都是以利益為重的,不然,她當初也不會答應聯姻。不會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還要強人所難。
「你倒是計算得清楚。林見鹿,我真是小看了你,你扮豬吃老虎這一套是不是太得心應手了些?」
林見鹿沒有解釋。
陸安南對她的偏見不是一天兩天,無論她說真話亦是假話,陸安南只會選擇相信那些他所認為的。
她慢慢起身,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視線。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會向王秘書了解您的行程,安排一個最近的時間。」林見鹿說著,轉身就要往病房裡走。
「憑什麼?」陸安南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幾乎是沒有遲疑,直接將她按在了牆上,困在了自己的懷抱中。
「林見鹿,我最討厭別人給我做決定!我說行才行,我說不行,你給我試試看?」
他靠得那麼近,林見鹿甚至都能聽到他胸膛里的心跳聲。
多少個日夜,她何其渴望他的一個擁抱,可是,即便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奢望。
「你答應了我的。」林見鹿小聲地說。
「我現在反悔了。」陸安南聲音悶悶的,「林見鹿,我現在還是你的合法丈夫,我身體一切正常,你想要孩子,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不用勞煩趙醫生。」
林見鹿驀然睜大了眼睛,可還沒等她把陸安南的話消化,一個帶著侵略氣息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陸安南那麼用力,像是將她釘死在了牆壁上,瘋狂且霸道的侵佔她的口腔,將她所能呼吸到的空氣全部掠奪。
很多次,在電視上或者書本上看到情人之間的親吻,林見鹿都懷著一腔艷羨,她覺得,和相愛的人唇齒相交,應該是世上最甜蜜的事。
她第一次被人親吻。但是這個吻,跟她想象過無數遍的感覺一點也不一樣。
林見鹿覺得陸安南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懲罰她,這樣的攻勢下,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只能用盡全力的將他推開,可是她怎麼會是陸安南的對手,他一米八幾的個子,壓制在她的身前,單手就控制住了她胡亂揮舞的兩隻手臂,牢牢的困在兩個人的胸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見鹿早已經無力反抗,她感受著胸腔里的氧氣逐漸變少,連意識都要逐漸模糊,陸安南嘗遍了她嘴裡的滋味,最終,他往後一退,鬆開了手。
這一瞬間,林見鹿的眼眸驟然放大,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最終,靠著牆壁,慢慢的癱軟了下去。
「林見鹿。」陸安南也隨著她的動作跟著她一起蹲下身去,「你也會難受嗎?你也覺得窒息是嗎?這四年,我就是這麼過的,你的存在,也讓我感覺窒息,我不過是還你千分之一而已。」
林見鹿的頭輕靠在牆上,她抬起下巴,嘴角仍然是倔強的弧度。
「是么?讓您覺得如此難過,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覺得這麼做可以讓你出氣,那就儘管來吧。只要您能兌現承諾,我都可以。」
林見鹿一口一個您,客套得像個初見的陌生人。陸安南擰緊了眉頭,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既然你都開口了,我不給你這個機會,反倒是我的不是了。」陸安南嘴角側揚,臉上帶著嘲諷。
「今天晚上八點,維納斯酒店,你給我洗乾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