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喝過最賺的酒
陸亦辰沒有說話,只淡淡看了眼徐窈,不置可否。
握緊手裡的酒瓶,將身子肆意慵懶地靠在牆上,淡淡的亮光折射進來,打在他那張精雕細琢的臉上,和平時的霸道專橫不同,還有極淡的落寞。
這是絕對不屬於陸亦辰的情緒。
有一瞬徐窈覺得自己看錯了。
外面還是狂風大作,雷雨交加,徐窈不自覺緊了緊身子。她最怕打雷下雨的天氣,每每都是抱著安安,兩人相互安慰才能入睡。
何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在這夜雨中,更冷了。
更不用說窗戶殘破不堪,冷風夾雜著雨水不斷飄進來。
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陸亦辰淡淡看了眼徐窈,看著女人蜷縮成一團的身子,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嘴角揚起一抹戲謔。
「冷?」
沒有關心,只有嘲諷。
「不冷。」徐窈敏銳地聽出了陸亦辰話里的意思,雖然冷得牙齒都在打顫,但是絕不在陸亦辰的面前暴露一點軟弱,深深呼了口濁氣。「我不冷,我……好得不得了。」
她要嘴硬陸亦辰也沒有說什麼,就輕輕哼了聲,權當自己聽到了。
他繼續喝酒,喝了整整一瓶。
看了眼望著自己的徐窈,到底把自己的外套扔給女人,不過還是板著一張臉,「女人,就是麻煩。」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徐窈這樣的女人同處一室。
還是在這樣毫無選擇的情況下。
不過徐窈應該感到慶幸,畢竟上一個整修房屋的建築師連進這間屋子都不許,陸亦辰只是不讓她動這裡的東西,已經是格外照顧了。
徐窈沒覺得這是陸亦辰對她特別的關照,只是覺得男人不可理喻。
陸亦辰這人霸道不講道理,就連他的外套上,也散發著讓人討厭的氣息。徐窈恨得咬牙,但是又不能把外套這麼還回去,一陣寒風吹進來,趕忙把外套披上,身體的反應遠比嘴上的堅持更真實。
披上大衣的徐窈感覺自己活過來了,稍稍找回了些溫度。
她頭有些昏昏沉沉,感覺也沒有以前靈光,身子往陸亦辰的方向挪了挪,偏著腦袋看他。「陸少……」
陸亦辰低低應了聲,身上散發出的酒醉,迫得他的眼眸里再添了抹危險。
可惜徐窈不是陸亦辰的那些迷妹,不然看到男人現在這副模樣,估摸就要嚷嚷著「我可以」了。
「說。」
陸亦辰還是那樣清冷,能說一個字,絕不用兩個字。
「沒……沒什麼。」
徐窈瞥到他眼眸中的危險,立刻識時務地三緘其口。她本想問問陸亦辰一定不讓她動這間屋子是不是有什麼隱情,不過被他這麼一瞪,就什麼都不敢說了。
噤若寒蟬。
和陸亦辰獨處一室,徐窈首先想著的是活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放。
「無聊。」
陸亦辰輕輕哼了聲,直接略過徐窈,將自己整個身子,完完全全地靠在了牆上。
不過睥睨望了眼徐窈,將放在一旁的酒瓶遞給她。
「喝酒,暖身。」
徐窈本能地搖了搖頭,但陸亦辰堅定的眼眸容不下半點商量。
「你喝了,違約金可以減半。」陸亦辰有些微醉,不過又是格外清醒,很清楚徐窈在乎什麼,很清楚自己說什麼女人一定會就範。
雖然,是有那麼一點欺負她。
徐窈瞪大眼睛看著陸亦辰,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跟她說話。
可是違約金減半的誘惑也太大了……
大到別說陸亦辰給的是一杯酒,就算是穿腸的毒藥,她也有一飲而盡的覺悟。
這應該是她喝過最賺的酒了。
在陸亦辰的注視下,徐窈伸手接過酒,痛痛快快地喝了好大一口。沒有想到這酒特別辛辣,她緩了好久才勉強咽著下肚。
怎麼會有人喜歡酒這個東西?
「很好,我敬你。」陸亦辰倒是挺滿意的,他輕輕和徐窈碰了個杯,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望了眼一片狼藉的屋子,自嘲笑笑。「很想給你一句忠告,你就算把這屋子裝得再富麗堂皇,也不可能住人了。」
「我知道呀。」徐窈搖了搖頭,這酒勁真大呀。陸亦辰該不會讓她喝完這一瓶才能減半違約金吧?為了徹底堵住男人的嘴,她又往肚子里灌了些,這才接著往下說。
「老爺子讓我整修老宅,也是給自己留個念想,倘若真有時間的話,再回去住住。你們陸氏有那麼多的房子,總不能每一處都去住吧?不住人,難道還要租出去嗎?」
徐窈說完,自嘲笑笑,很滿意自己開的玩笑。
當然,她也注意到了陸亦辰的臉色,似乎要比剛才,還要難看那麼一丟丟。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酒量不好,雖然只有小半瓶,但覺得整個人都有些飄飄忽忽的,膽子比清醒時大了不少,清涼的眸子不住往陸亦辰的身上瞟,裂開嘴沖著他笑。
「這間屋子倒是可以住人,不過只能是她。」
陸亦辰沒有注意到徐窈的反常,還在自言自語。
她?
徐窈聽出了陸亦辰這句話里的陰鬱,不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稍稍往前傾了傾,沖著他淺淺笑笑。「她是誰?住在你心上的情人嗎?」
酒醉的徐窈比尋常大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她不考慮後果,也不想把陸亦辰惹毛之後要怎麼收場。
便看到陸亦辰的嘴角,再微微動了動。
很好呀……
他的身子從牆角挪開,好像一隻失去控制的野獸,將徐窈壓在了身下。
徐窈渾然不察其中的危險,還是眼眸安靜地看著陸亦辰。
等著他的回答。
「她是我的母親,她在這場大火中,活活被燒死!」陸亦辰咬牙切齒地看著徐窈,他並不知道,那個隱藏在自己心裡很深很深、從未向外人說起的秘密,為什麼偏偏在這刻迸發出濃烈的傾訴欲?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可是剛才那話,不偏不倚地進到了徐窈的耳中。
她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著陸亦辰。
她大概是醉了,不然怎麼聽到陸亦辰哀傷到極致的語氣?不過她又是清醒的,清楚的知道陸亦辰說了什麼,自己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