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改革的難處
「陳書紀，齊書紀，裡面請。」康鳳華領著齊雲峰和陳靖康向廠里走去。
在經過秦奮身邊的時候，她皺了皺眉，在他身上嗅了嗅，問道：「你中午喝酒了？」
「喝了點。」秦奮老老實實的回答。
中午，陳靖康和齊雲峰喝得多，他只喝了兩杯。
康鳳華悄悄的指了指陳靖康和齊雲峰，低聲問道：「他們也喝了。」
「嗯。」
康鳳華急忙說道：「那我馬上安排食堂熬一鍋醒酒湯。」
「好，抓緊去吧。」
秦奮說完，大步向前方走去。康鳳華則拉住了負責後勤的人，吩咐道：「讓食堂準備點醒酒湯。」
「好的，康廠長。」
茅台陳釀的酒味很濃，隔著幾十米都能聞到，更何況這些簇擁在陳靖康和齊雲峰身邊的人。
醒酒湯的事安排妥當后，她急忙向秦奮、陳靖康、齊雲峰追去。
太倉市的水晶生產基地，整潔有序，走在水泥地的廠區，陳靖康和齊雲峰對水晶廠都很滿意。
在廠區轉了一圈后，康鳳華領著陳靖康和齊雲峰到了會議室，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將泡好的濃茶端了上來。
等會議室里只剩下康鳳華、陳靖康、齊雲峰、秦奮后，她才笑著說道：「陳書紀、齊書紀、秦董，這是我讓辦公室剛泡的濃茶，有助於解酒。」
「一會兒，廚房再把養胃粥送來，陳書紀和齊書紀，再嘗嘗我們廠的手藝。」
陳靖康和齊雲峰對視一笑，心裡暗道還是康鳳華想的周到。
兩個人大中午的拼了一把白酒，雖然是二十多年的茅台陳釀，但再好的酒喝多了也難受。
一路走來，兩個人口乾舌燥，此時會議室里也沒外人，所以兩個人也沒端著架子，拿起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口。
熱茶進肚，陳靖康和齊雲峰的肚子頓時好受了許多。
陳靖康笑著對秦奮說道：「中午，你小子耍賴，大半罈子酒，都讓我和雲峰書紀喝了，晚上你小子可不能跑了。」
「對，你小子太不實誠了。」關於這個問題，齊雲峰和陳靖康牢牢的站在同一個戰線上，對秦奮的行為極為不恥。
「哈哈！」
秦奮對自己的不恥行為一點也不在意，捧著杯中的濃茶，笑個不停。
一旁的康鳳華，也是捂嘴偷笑。
十分鐘后，辦公室的人員把滾燙的醒酒湯端了進來，送進來三副碗筷后，便退了出去。
喝完濃茶，又喝了一碗醒酒湯，陳靖康、齊雲峰、秦奮的胃裡暖洋洋的，舒服起來。
下午，陳靖康沒事，所以三個人便在會議室閑聊起來。
陳靖康感嘆道：「撼山易，改革難啊。」
「是遇到難處了嗎？」齊雲峰問。
陳靖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一年來，在省里的大力支持下，我一直在太倉搞服務型正府改革。」
「有些事，只有真去做了，才發現推進的難度極其巨大，現在部門的人，從領導到普通工作人員，都養成了官大爺的臭脾氣。」
「為人民服務這句話，說的比誰都好聽，喊的比誰都響亮，但真讓他們給企業和老百姓服務了，一個個叫苦連天的，把手裡的權利抓的死死的，說什麼也不肯交出來。」
齊雲峰對陳靖康的話，深有體會，低聲說道：「靖康，改革的事急不得。國家都說了，改革開放的事，一百年不許變。」
「這說明改革開放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很多想法雖然很好，但真正實現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困難。」
「嗯。」
陳靖康和齊雲峰都是主政一方的一把手，而且兩個人的想法都受秦奮的理念啟發，所以對很多事的看法，一拍即合。
兩個人見秦奮低著頭，也不說話，同時將目光投向了他，問道：「秦奮，說說你的意見。」
對秦奮的意見，兩個人都很重視。
秦奮喝了口茶，說道：「有阻力很正常，改革這條路肯定不會好走。在改革的過程中，我們必須要考慮一個問題。」
「拋開眼前的困難不談，我們改革的方向對不對？」
「對。」齊雲峰和陳靖康斬釘截鐵的說道，一點也沒猶豫。
秦奮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只要方向對，眼前的困難就不是困難。」
「改革最怕的是方向不對，方向不對，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只要方向對，一點一點的啃，理想目標總有實現的那一天。」
「一代不行，兩代，兩代不行，三代。」
「在這個時代背景環境下，你們想過沒有，那些科局，從領導到普通工作人員，過年過節，給他們送禮的有多少人？」
「改革為什麼這麼難往前推進？」秦奮一臉平淡的說道：「因為你們觸犯了大家的利益。」
齊雲峰和陳靖康對視一眼，目光深邃，長嘆一聲。
片刻后，陳靖康的目光忽然變得殺氣凜然，道：「只要他們敢觸犯法律法規，我決不輕饒。」
秦奮搖了搖頭，問道：「陳書紀，你手底下的人，倒好好說。但如果這個人，官比你大呢？」
「這……」
陳靖康看著秦奮明亮的眼睛，啞口無言。他知道，秦奮說的不錯。
陳靖康雖然是太倉市的一把手，但他只是一個縣級市的一把手，上面還有地級市，還有省。
改革，便意味著要割掉別人的利益，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太倉市推進服務型正府的進度這麼緩慢了。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科局的領導們，工作不力。但從現在的情況看，真正的原因是他觸動了所有人的利益，大家對他開始陽奉陰違了。
「那我們怎麼辦呢？」
陳靖康和齊雲峰一起看向了秦奮，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解決方案。
可惜，秦奮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你們兩個曲解我的意思了，有些急功近利。」
「有些事，不是說現在就能看到成績。」
「我的本意是，你們兩個人在官場上表達出自己的主政理念，將來不管誰當領導，只要涉及到改革開放，他們能第一時間想到你。」
「至於什麼時候能從國家的角度，開始全國範圍內的服務型正府建設，我不知道，所以我們只能等。」
「那要等多久？」陳靖康和齊雲峰有些明白秦奮的意思了，但他們對現在的局面並不甘心。
「等到你們將來真正主政一方的時候。」
秦奮笑眯眯的看著兩個人，相信十年之後，這兩個人將是改革開放最有利的兩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