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獨處一室
沒有他陸子熠,哪兒來的孩子。
若說前兩年,她做夢都想要個孩子,以為只要有個孩子,就能拴住他的心。
可現在看來……
罷了。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你想通了就好。」
喬安好心下一沉。
都是她不明事理,都是她一廂情願!
她以為陸子熠就是她的愛情,他卻只是等她自覺離開!
他總有這種本事…分明是兩個人的事,卻每次像個局外人一樣!
「你要是忙,就先走吧。爺爺那裡我會兜著。」
要陸子熠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住兩天,恐怕是難為他。
男人點頭:「好,辛苦了。」
語氣…像是對待一個員工。
頓時,喬安好心中悶了一口氣,委屈又無處發泄。
「陸總,車胎爆了!我已經叫人來送備胎了。」司機一臉焦急小跑過來,神色慌忙。
陸子熠不耐的看了眼腕間的手錶,皺眉問:「需要等多久?」
「快的話,兩個小時就好。」司機訕訕道。
二人站在屋檐下,陸子熠低頭點了支煙,繚繞的煙霧中那張冷峻的面容若隱若現。
院內的樹影隨風搖曳著,廟裡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分明嘈雜得很,喬安好卻覺得這一刻十分靜謐。
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從前在陸子熠面前,她是緊張的,小心的…
今天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是三年來最久的一次了,但她異常平靜。
原來沒有期待,便不會亂了心,慌了神。
「夫人,陸老為您和先生準備了房舍,請隨我來吧。」一位年輕的小僧不知何時出現在喬安好身後。
回過神來,喬安好看了男人一眼,陸子熠指間夾著燃了半截的煙,幽深的目光看著遠處,全然不理會喬安好。
「麻煩了。」喬安好收回視線,跟著小僧離開。
爺爺真是煞費苦心,這次還特地提前準備了房舍。
寺廟的住房布置簡陋,喬安好簡單地收拾了下,再走出房門時,天上是黑壓壓的烏雲,似乎在醞釀著狂風暴雨。
不過兩分鐘,豆大般的雨滴撲簌簌砸下來。
沿著長長的迴廊往回走,喬安好看到男人還在原處,只是臉色更加陰霾了。
陸子熠剛接通助理的電話。
「山路出現了滑坡,下著暴雨…輪胎一時半會派不過來。」助理的聲音極其無奈。
「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這裡等雨停?」男人的聲音冷如冰窖。
電話另一頭,助理突然打了個寒顫!
說話也不禁哆嗦起來:「陸總,這…是不可抗力……」
頓了頓,又道:「而且,老爺子的意思是讓您和夫人在這裡小住幾天,忤逆老爺子,不太好……」
陸子熠深呼吸一口氣,顯然耐心已經消失殆盡:「讓我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
絕不可能。
助理的聲音卻逐漸變得雞賊:「陸總,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晚您就受點委屈,等雨一停我就馬不停蹄的來接您!」
助理心中腹誹:夫人是位大美人,這些年在陸家溫柔賢惠,再說了本就是夫妻,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陸子熠深呼吸一口氣,聲音中藏著幾分慍怒:「馬上,立刻,派輛直升機過來。」
「陸總?喂喂?什麼破通信,怎麼聽不到?」助理一邊將手中的電話遠離,一邊按下了掛斷。
下一刻,他臉上鬆了口氣。
這種鬼天氣,直升機飛過去簡直是送命!
掛斷電話后,陸子熠神色陰沉,回過頭,一眼看到迴廊上的女人,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喬安好走近,看了看天,不冷不淡道:「這麼大的雨,應該走不成了,進屋等雨停吧。」
說完,她兀自進門。
男人沉吟了一下,跟著也走進屋內。
偌大的房間里,不知何時擠滿了避雨的人們,二人站在靠近門檐的地方,相對無言。
倏地,喬安好身後有人擠過,撞了她一下,她一個踉蹌以為自己要摔倒,卻跌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男人身上好聞的檀木香味湧進鼻尖,喬安好的腦海中『呲——』的一聲,如觸電了一般瞪大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每天反覆告誡自己:陸子熠只是個過去,她總會忘掉他。
不過是一個擁抱,竟又勾起她心底的悸動。
「自己站穩。」男人鬆開扶在她腰間的手。
一雙劍眉微微皺起,神色變幻莫測。
不知怎的,陸子熠又想起了記憶深處的那個女人。
只是,他再怎麼努力,也回憶不起那張面容。
果然,夜幕降臨時這大雨也沒消停。
困在寺廟裡的人陸陸續續被安置留宿,喬安好抿了抿唇,看向身旁的男人道:「廟裡在後院給我們留了房舍。」
男人一直微皺著的眉,鎖的更深了。
他面色冷淡道:「知道了。」
喬安好垂眸,她聽得出來陸子熠話中的牽強。
或許對他來說,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共處,是一種折磨。
喬安好抬腳朝後院走去。
簡單地洗漱后,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她以為陸子熠會換一間房,或者司機早就派車過來,他已經走了。
喬安好乾脆放鬆起來,窩在小床板上用手機看著合同文件。
昏黃的燈光下,喬安好半睜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一道落影,一頭飄逸的長發慵懶的散在肩上,襯得脖頸越發白皙光滑。
她看得投入,倏地『嘎吱——』一聲,喬安好被嚇的一個激靈慌忙坐起。
映入眼帘的是陸子熠高大修長的身影。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隨意的關上房門,緊接著視線從喬安好身上掠過,環顧四周。
「你還沒走?」
陸子熠的視線定格在椅子上,他走過去,雙腿交疊坐下。
分明是張再簡陋不過的木椅,但他卻像坐在王座上一般,渾身散發著冷冽的威壓。
「你不是邀請我過來?」男人瞥了喬安好一眼,視線便定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