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長屏山下,兩軍蓄勢待發,一方高舉「晉」字大旗,一場惡戰即將開始。

沈硯之身穿一襲銀灰色的鎧甲,跟在慕容凌風的身側,遙遙與宋晉對望,他知道,宋晉也看到他了。

雙方已經僵持了許久,慕容凌風遲遲沒有拿下,已經引得宋斂相當不滿,得知沈硯之也在通州后,令人快馬加鞭送來了一道旨意,任沈硯之為剿滅叛軍的副將,限一個月內提叛軍首領的人頭來見。

這一道聖旨,讓慕容凌風臉上無光,這不是赤裸裸地打了他的臉嗎?可沒有辦法,前日雙方交戰了一次,他忽然發現,與上一次交戰相比,陳同似乎實力大增,不僅人數大增,還使出了陰招——放毒。

好在他及時撤了回來,否則損失更加慘重。

慕容凌風立即命人去探查。

不久后,探子回來,宋晉竟然勾結了西離,一共討伐宋斂。

西離人狡詐,詭計多端,又精通毒物的研製,一時間,軍營里人心惶惶。因此,聖旨令沈硯之任副將,他雖有怨言,但也沒說什麼。

這一次交戰,看得出來,宋晉那方準備齊全,德意志滿,就等著一鼓作氣拿下通州,作為打開帝都打開的敲門磚。

宋晉一身金色鎧甲,面容肅穆,不日後,這江山盡在他囊中。他已與西離達成了盟約,至於條件,便是割讓三座城池。

最初的時候,陳同是拒絕的,可宋晉堅持,三座城池換一個盛國,划算得很。西離的兵器雖遠遠不及他們,可他們擅於用毒,無疑大大增加了勝算。

宋晉也看到了沈硯之,眯了眯眼,卻見沈硯之忽然沖他一笑,接著搭躬射箭。

宋晉回他一個微笑,沈硯之是不是太天真了?還是該笑他傻,這麼遠的距離,自以為百步穿楊?能一箭要了他的命。

宋晉面無懼色,他身旁的士兵面色大變,齊齊舉了盾牌將他護在身後。

箭羽穿破長空,盯在了旗杆上。

士兵揚聲:「上面有信!」

「取來。」宋晉倒要看看,沈硯之玩的什麼花樣。

士兵很快取下信,雙手遞到宋晉的面前。

宋晉打開了信,下一刻,他面色陰沉,過了一刻鐘才開了口,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撤、兵!」

陳同側過臉,不認同地看向他,如此大好的機會,一舉攻破通州的機會近在眼前,這個時候撤兵?他在想什麼?陳同聲音夾雜著不悅,「為什麼?」

宋晉再一次開口,「我說撤、兵!」

陳同黑著臉。心底萬分不悅,可眼下宋晉是他公開擁護的皇帝,只得沉聲應下。

一場大戰消失去無形。

回了營里,四下沒了別人,陳同一撂衣擺,坐在了椅子上,對宋晉不復在外的恭敬之色,不再收斂,語氣透著濃濃的質問之意:「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這一戰我們準備充分,士兵們士氣正盛,眼下就是一鼓作氣拿下通州的最好時機。」

宋晉手中一直緊緊捏著那張紙,裡面還有一枚小小的翡翠鑲金耳墜子。他認得那墜子,是母妃的貼身之物!

「沈硯之拿我母妃威脅,我必須撤兵。」咬著牙道。

陳同像是不可置信,重複了一遍:「撤兵?」

宋晉雙目赤紅,聲音近乎嘶吼:「不然呢?那不是別人,是我母妃!」

陳同上下打量著他,喉嚨里發出怪異的笑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以為,這仗是你想打就能打,說撤就能撤的?」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當初你求著我替你打天下,如今因為一個女人,你就要撤兵?」陳同的目光陰毒狠辣,字裡行間也沒了在外頭對他的恭敬。

宋晉痛苦地抱著頭,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為了皇位,他不得不藉助陳同的力量,不得不與西離合作,哪怕已經知道了當初融錦被楊珩擄去西離的事,他仍舊沒法幫她報仇。

不得不娶了陳同的女兒……

陳同見他表情痛苦,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你早該想到的,在決心起兵那一日,你就該什麼都捨棄了。」

說完,大步走出了營帳。

……

沈硯之並未如想象中的輕鬆。

沒想到淑妃竟然如此剛烈,聽說了宋晉在靛城起兵的事情后,在冷宮裡吊起白綾,死了。

直到慕容凌風派了人想偷偷溜進宮綁人出來,這才發現,屍體已經僵硬,散發出陣陣惡臭。

那枚耳墜子,還是從她遺體上給摘下來的,這消息也不知道能蠻多久,但好歹給了個喘息的機會,宋斂命他們一個月內全數剿滅叛逆,怕是有些難。

慕容凌風面色也很難看,對著沈硯之道:「你有何計策?」他也沒想到,西離居然會出手,對付一個叛軍容易,可二人合謀,那可就難辦了。

帳子里除了慕容凌風與沈硯之,還有幾位副將。

沈硯之沉默片刻,問道:「軍醫對西離所施放的毒有何良策?」

自從西離加入混戰後,每一支箭羽上都淬了毒,從前,中了箭的士兵還能挽救一二,如今無論哪個部位,只要中了箭,都無力回天,只能等死。

還需對症下藥才行。

慕容凌風招手喚來一個小護衛,讓他去請軍醫的頭兒來。

軍醫的頭兒是個五十來歲的白須老頭,幹了大半輩子的軍醫,也算見多識廣。

士兵領著大夫進來后,又退了出去。

慕容凌風對他很是客氣:「陳大夫,那箭羽上的毒可有解法?」

陳大夫道:「有是有,可是……」他又搖了搖頭。

一名絡腮鬍子的大漢性子急,看不慣大夫吞吞吐吐的模樣,扯著大嗓門:「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這解藥需要的藥材,都是極其珍貴的,需要的量又大,一時半會找不齊。」

那人又道:「你倒是說說,到底要些什麼藥材,老子就不信了,區區一個西離,還能將咱們難住了。」又帶著懷疑的眼神問道:「是不是你這個老傢伙醫術不行,所以才胡亂瞎扯。」

陳大夫被人當面質疑,面色有些難看,心道你一介粗人,懂藥材么,他說難辦就是難辦,不行就找別人去,當下也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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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不負遇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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