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七章、貓吐人言

夏夢帶著張灃和布魯斯回到了住所，雖然面積不大，卻是整理的非常乾淨。「要是方便的話，要不你先去洗一洗吧，這裡有乾淨的衣服，我去廚房做飯了啊。」女孩低聲說著，灰溜溜的跑了。雖然她沒有表現的太過嫌棄，可是張灃的這身行頭著實太過寒酸了一點。「對了，梳妝台下面的柜子里有葯，你可以先擦一擦，你身上的上真的很嚴重耶。」女孩又提醒道。拎著衣服張灃明顯有些錯愕了，或許是這些年做殺手殺的人太多了，他的心已經變得冰冷，還很少能夠遇到這麼善良的人，讓他冰冷的心也便的溫熱了起來，前有蕭瀟，後有夏夢，或許這世間本就該這樣，人們和諧相處，互相幫助，相親相愛，而不是到處都是江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近了衛生間，脫掉襤褸的衣裳，這還是這些天第一次他停下來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勢。七八枚火箭彈同時引爆，就算張灃強行激發潛能，有著十三太保橫練功的護持，但終究還是抵不過如此程度的爆炸，爆炸的瞬間，他的肉身防禦便被破掉了大半，緊著著碎裂的彈片鋪天蓋地而來，好在他反應夠快看，急忙拉過旁邊兩句屍體擋在身前，才勉強擋住了。可是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隨即捲起的大火開始瘋狂肆虐，只瞬間便將他吞噬，而他也陷入了絕境，就算是十三太保橫練功沒有被破，憑藉張灃的層次，也遠遠達不到水火不侵的層次。好在他的速度夠快。極強的應變和超快的速度才是他每一次遭遇必死之局的最大依仗，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次也成功救下了他的命。雖然如此，他的身體也被大火燒成了重傷，全身的肌膚被烈火炙烤的黑漆漆的一片，全身的毛髮都被繚繞一空，最可怕的是熊熊的濃煙將他的眼睛也熏壞了，眼前渾濁一片，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眼淚足足流了兩天，不時就會像針扎似的隱痛，直到最近兩天，疼痛感才消失了，而他的眼睛卻變得更差了。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臉上被火灼傷了大半，早已經毀了容，還剩下那塊還算完好的部位，也被火焰灼燒的黢黑，滿是皺紋。咬牙忍著疼痛，用涼水沖洗著全身，張灃也的確夠狠，這一洗就好像整個身上蛻掉了一層皮，血淋淋的傷口再度暴露了出來，地上一半似血色，一半變得烏黑。呼……長舒了口氣，對著鏡子看了一眼他如今的模樣，雖然只能大致看到一絲輪廓，但是難難掩的醜陋還是讓他心中一寒。他從不是什麼外貌協會的人，但是變成這個模樣，的確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丑，太丑了，只看一眼他忍不住連自己都有些嫌棄了，更不要說那些來往的路上了。身上的傷疤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有一天真的長好了，這些疤痕也註定無法清除，這彷彿成了他的印記，從此會相伴他一生。「從此以後，這世上便也再無昊天了吧，拖著這副傷體，從此渡過殘生，或許這就是我唯一的路了吧。」無奈的嘆了口氣，張灃一陣苦笑。結局如此，他也無可奈何，說到底這一切終究是他自己的選擇而已。至少曾經他不知一次有機會將北極星直接抹殺，如此真的是這樣，便也不會再有現在這個結果了。不過他終究沒有選擇殺戮，而是成全，成全了北極星，也成全了紫微星，最終也成全了自己。「結局如此，我只能願賭服輸，待我還完這最後的債，從此這世間，我便不再欠任何人的。」臉色無比的冷峻，他繼續忍痛清洗著身子。一個多小時后，才總算將身上的灰塵清洗乾淨，不過到底是被火焰炙烤過的，如今他的身上除了傷口，剩下的皮肉就好像臘肉似的，熏成了暗紫色。蹣跚的走上前，打開台盆下方的柜子，果然發現了一個簡易的藥品盒，打開一看，張灃明顯有些吃驚了。裡面放滿了各種藥膏、藥劑，有許多甚至都是報紙包上的中藥，藥箱不大，各種應急的葯都很齊備，就好像是華國走方郎中身上背著的小藥包。翻開看看了，從藥箱里取出紗布和雲南白藥，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張灃便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喵……一身貓叫聲傳來，布魯斯第一時間發現了動靜，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圍著張灃轉了兩圈。「你倒是很聰明！」輕聲一笑，張灃將它抱在了懷裡，徑直向廚房走去。忙碌了一個小時，夏夢也不過剛把菜摘好，洗乾淨而已，這女孩明顯有些潔癖，只不過沒有變現出來而已。後頭瞥了張灃一眼，一身寬鬆的運動裝倒也非常合身，雖然不像之前那麼黑了，可是長相依舊很瘮人。「這麼快就好啦？」女孩笑著說道，鼻子嗅了嗅，「好濃的中藥味，你用的了雲南白藥了吧？」「是啊，這個葯對我身上的傷很有幫助，不好意思啊，兩瓶都被我用完了。」張灃尷尬的笑了笑。「沒事，對你有幫助就好，你先去客廳里坐會吧，我好久沒有做過中餐了，這突然做起來還真有點不習慣。」女孩害羞的說道。「我來吧，以前在華國的時候，我還學過幾年的廚子。忙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吧，去歇歇吧。」「這……不好吧，你身上的傷……」女孩明顯有些擔心。「沒事的，我還沒有那麼容易死。」輕聲一笑，張灃將布魯斯遞給女孩，又從她的手裡接過炒鍋，開火，準備烹飪了。女孩還是不放心，站在門口偷偷看著。很快，一股濃濃的香味傳來，看張灃燒菜明顯不是一個新手，那熟練的顛鍋技術，倒是讓人賞心悅目。「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淪落成現在這樣？」女孩暗自問道。回到客廳整理出餐桌，女孩又推開衛生間門看了一眼，裡面已經被張灃打掃乾淨了，所有換下來的衣服，也全都裝進了袋子里，就連地都拖得光滑透亮。「還是一個講究人，我現在對他還真是越來越好奇了。」女孩微微笑著，抱著貓剛回到客廳，張灃便端著菜出來了。「這麼快就好了？這些菜你炒熟了沒有啊？」女孩急忙問道。「雖然行動有些遲緩，不過應當沒有什麼問題，還有一份雞湯在爐子上燉著，你先吃吧，馬上就好。」「哇，好香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先開動了。」女孩笑嘻嘻的說著，拿著筷子夾著一塊瘦肉就放到了嘴裡。喵……布魯斯跟著叫了一聲，似乎再抗議女孩竟然不先喂它。看著這一幕，張灃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獨自走上了陽台，點了一支煙，俯瞰著眼前的世界。雖然模糊，但並不失為一種朦朧的美。「原來看的太清也並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一個人，一隻貓，也可以過得很幸福。看來等這件事忙完以後，我也該干點讓自己開心的事了。」輕鬆的抽著煙，感受著微微吹拂而來的晚風，他的心變得越來越平靜。晚飯並沒有持續太久，原本吃完飯，張灃就打算離開了，可是卻被女孩強留了下來，她是出於好心，不像張灃在成為流浪漢，所以想給他找點事做，就在她的咖啡店裡，做一點力所能及的差事，或許是她勾勒的畫面太過美好，張灃實在不忍心打碎她的好意，就這樣留著客廳里住了一晚。女孩早早的便關上了門，在卧室里不知道和誰在聊著天，不過話音中倒是很親昵的樣子，張灃並沒有睡，而是盤坐在沙發上，掌心相對，有序的調動著呼吸。佛道皆有打坐的習慣，武者也一樣，只不過近些年張灃已經很少打坐了，因為純陽無極功已經圓滿，而他的武道也遭遇了瓶頸，幾年來再無提升了。他師父曾經說過，武道達到一定層次以後，便不是人力所能精進的了，就好像玉皇殿需要丹書琥、九龍紋等的加持，狼人和吸血鬼需要變形果實來改變體質一樣，這都是一個靠外力進化的過程。而張灃所缺少的便是外力的這個契機，這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二字，自古便解釋不清，說到底，終究還是命！而此時選擇打坐，張灃也還是迫不得己，他身上的傷勢太重，已然傷及了根基，不僅是純陽無極功有損，連十三太保橫練功都被破了，眼下他只有通過丹田中殘留的純陽之氣，勾動全身，才能儘快彌補這一些，儘早的修復身上的傷勢，這樣的身體早一天修復，他才有可能完成那最後的任務。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夜了，張灃的掌印間竟然冒起了白煙，看起來非常神奇。突然，一聲貓叫。喵……布魯斯直接跳上了他的懷裡，懶洋洋的躺著，鼻尖湊到他的掌印間用力一吸。「卧槽，這貓成精了，它竟然咬吸走我這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出的純陽真氣。」張灃猛地一怔，急忙睜開眼，用手向遠處推了推那隻肥貓，「去遠處耍去，別耽誤老子干正事。」「嘿，小子，這就翻臉無情了，要沒有我絆你那一下，你現在恐怕還在大街上遊盪呢，我就吸你兩口真氣怎麼了？」肥貓對著張灃呲了呲牙，一陣白眼。張灃嘴角抽了抽，滿臉的驚愕，「卧槽，是你跟我說話呢？媽呀，見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