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釜底抽薪
幾番拿起電話，卻還是被張灃放下了。憑他的手段，想要調查清楚楊沃的身份，恐怕根本不會花費太久，金融方面有財神幾乎網羅全世界各大財團的資料，地下世界方面有他在歐美方面創下的組織，只要他想，恐怕不出十分鐘，就會把楊沃所有的資料都傳給他，當然也包括他消失的那幾年，可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做人終究要保留一些底線，這是他為人處世的準則，這底線是給郭裳和楊沃的，同樣也是給自己的。別人的家事他從不過問，這便是他的底線。
說到底，他和郭裳之間也只是雇傭合作關係，僅此而已，別的想法他不應該有，也不能有，只是他不明白這一次自己為何如此反覆猶豫。
「難道我也變了嗎？」他暗自發問，坐在角落裡，陰沉著臉，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卡米拉的代言廣告和寫真集已經拍的差不多了，吳歡也湊上去蹭了幾張合影，兩女玩的倒是不亦樂乎。
卡米拉很早便注意到張灃悶悶不樂的樣子了，不過她也不敢去打擾他，只是站在遠處擔憂的望著他。
「管他幹什麼？這傢伙分明就是吃醋了。」吳歡嘲笑道。
「吃醋？難道我真的是吃醋了？」張灃眼神陡然一凜，「看來我應該早點結束這任務了，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
恰在此時，吳歡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片刻后，臉色竟陰沉了下來。
卡米拉詫異的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怎麼會呢，已經中午了，我們先休息一下，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味道很好，今天我請客，走吧？」吳歡賠笑道。
「那好吧。」卡米拉欣然答應了。
吉米臨時還有別的安排，提前就走了，剩下張灃和卡米拉，陪著吳歡一起去了西餐廳。
包廂是吳歡早就安排好的，剛坐不久，卡米拉便起身去衛生間了，包廂里只剩下張灃和吳歡兩人。
吳歡一直緊鎖眉頭，分明就是有心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張灃擔憂的問道。
沉默了片刻，吳歡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楊沃回來了，這一次他竟然是向郭氏和其他的五家公司套取現金的，18年金融戰的時候，這五家公司都分別以股份做抵押，與唐人街商行簽訂了借款扶持計劃，按照當初簽訂的內容，這一次楊沃恐怕要從這幾家公司抽走三千多億的現金，單是郭氏集團一家便要抽走近千億的流動資金。」
「償還借款，這有什麼問題嗎？」張灃似有不解。
「可是當年郭裳生日禮物之一，這借款的獲利都被他送給了郭裳，裳裳那時候年紀還小，於是便向幾家公司承諾不收取任何的利息，可是現在，他卻拿著當年的合同出來，按照裳裳的意思，恐怕這一次她要支付出兩千多億才夠償還所有的借款了。」吳歡面色沉重。
自從上次張灃幫忙抬高郭氏的股價之後，郭氏集團乘機大賺了一筆，可是兩千多億，這龐大的數字，幾乎算得上整個郭氏全部的流動資產了。
「送人的東西卻又收回去，這傢伙的人品是有點問題，可是合同始終在人家的手裡，這要求也並不違法啊。」張灃正色的說道，「短時間調集這麼龐大的資金，難道這個楊沃遇到什麼困難了？」
「誰知道呢？原本以為他是回來幫忙，能夠順利的解決郭董事長被綁架的事，可是卻沒有想到，他是來釜底抽薪的，這錢一旦被他抽走，那接下來裳裳還怎麼去救郭董事長啊？」吳歡滿心焦急。
「是有點棘手，郭裳是什麼態度呢？」張灃繼續問道。
「裳裳還能有什麼態度啊，肯定是無條件答應啊，就在剛才我得到消息，涉及到郭氏的兩千多億的資金已經全部轉入了楊沃的賬戶，另外五家公司的賬款裳裳也開始催還了。
不僅如此，她還將公司近一成的股份投入市場，開始套現了。她這是在冒險啊，這麼龐大的股份遊離在市場上，又是在郭氏股價虛高的現在。
一旦無人接盤，恐怕會拉低公司的股價；就算是有人接盤，按照如今的股價，也不過只能套現六七百億左右，一邊要維持公司繼續運轉，一邊又要抽調資金去救援郭董事長，杯水車薪啊，恐怕要不了多久郭氏就會出現財務危機的。」吳歡面色陰沉，「這一次，恐怕裳裳是下定決心要幫楊沃了。」
張灃漠然的點了點頭，不覺自嘲一笑，「現在的郭裳不就跟先前的我一樣嘛，所不同的是，我是在外力的催促下，而她是完全自願的。」
「對了，你不是認識那個財神嗎？請他幫幫忙先將這些股份高價吃下去，等以後我們經營好了，再買回來，你看行嗎？」吳歡急忙問道。
「財神？呵呵，你看我長得像冤大頭嗎？」張灃冷笑著，臉色冰冷。
突然，張灃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好巧不巧的正是財神打來的。
「你看，正主找來了。」張灃無奈的搖了搖頭，直接接通了電話。
「卧槽，老天爺，你上次捧得那是什麼狗屁公司啊，動不動就拋售股票，這不是飲鴆止渴嗎？哪有這樣的打法啊，我估計要不了半個小時，股價就要大跌，什麼破股票，難不成還要老子一直跟在後面給他們擦屁股嗎？」電話里傳來一陣抱怨聲。
而張灃播放的又是外音，根本沒有避諱吳歡。
見他不開口，吳歡趕忙搶過電話，一陣賠笑，「實在不好意思，財神先生，我們郭氏集團，最近的確急需用錢，要不請您先幫股份吃下，等我們公司開發的項目逐漸落成之後，再將你手裡的股份買回來，您看怎麼樣？
前一段時間，我們集團開展了十幾項海外投資，全部轉入運營的話，我估計……」
「你估計怎麼樣？我估計就算是你們的產業在擴大一半，才勉強能和如今的股價相持平，我幫你們把股價抬高到如今的水平，本來就是幫你們在造市，你們不珍惜也就算了，現在這是自挖牆腳，還好意思讓我再拿錢出來，這話你也說的出來？」財神不忿，對著電話吼道，「再說了，你什麼身份，有資格教我做事嗎？行不行我分分鐘讓你們集團全面崩盤！」
「對不起，財神大爺，是我唐突了，對不起……」吳歡連忙道歉，趕忙將電話遞還給了張灃，並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張灃根本沒有去接電話，只是隨意的打了個哈欠。
「真他媽的吵啊，我說財神，你這是在教老子做事嗎？」
此話一出，電話那邊立刻安靜了下來，噤若寒蟬，透過電話都能聽到很慌亂的呼吸聲。
「老天爺，你誤會我了，我給你打電話不就是徵求你的意見的嗎？」這一次財神的聲音壓低了不少，而且語氣充滿了恭維。
吳歡見事有轉機，趕忙湊到電話前喊道：「你的老天爺說了，買買買，把所有股票都吃進去，就這樣！」
說完，她直接給掛了。
「你……」張灃白了她一眼，滿臉的幽怨，「老子掙點錢容易嗎，你們這幫敗家娘們啊！」
「嘿嘿，我這是替裳裳幫你花點。再說了，我還想問你呢，你和這個財神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怎麼感覺他那麼怕你呢？」吳歡追問道。
張灃沒有說話，而是滿臉惆悵的點了一支煙，默默的抽了起來。
「死樣！」吳歡對著他吐了吐舌頭，不由得又將椅子靠近他移了移，小聲道，「你要是覺得吃虧，要不我吃點虧讓你先收點利息怎麼樣？」
張灃嘴角抽了抽，趕忙搖頭，「別，老子還是離你們遠點好，我的那點老婆本恐怕都被你們造光了，財神啊，財神，你可爭點氣吧，老子下半輩子要是打光棍，我可饒不了你。」
遙遠的港都的一間大廈里，一個胖子不停的擦著冷汗。
阿嚏……
「卧槽，誰想老子了。」暗罵了一句，心裡不覺顫抖了起來，「可千萬別把這個殺神給招來啊。」
……
吃完飯，三人又趕回公司，開始了下午的拍攝活動，快到傍晚的時候，所有工作的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製作宣傳片需要一段時間，而發布會也定在一周后，不過在此之前，兩家公司都發表了合作的消息，接下來就是宣傳和造勢，只等一周以後，引發更加轟動的效果。
因為卡米拉還有另外的安排，所以直接被吉米接走了。不過張灃還留在公司，下午的時候，郭裳便傳來了消息，要張灃晚上陪她吃飯。
楊沃走了，露面不到一天便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一次他來就是為了收賬的。郭裳也得到了財神購買股票的消息，她知道這是張灃再一次幫了他的大忙，所以這次的晚餐是她特意要感謝張灃的。
沒有挑選飯店，也沒有挑選另外的地方，就在檀香宮的別墅里，準備了一桌燭光晚餐。席間，兩人甚至都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結束的時候，郭裳低聲說了一句。
「傍晚的時候，綁匪來消息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參加公司高層會議，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們便可以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