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攻守——幾家歡樂幾家愁（下）
攻守幾家歡樂幾家愁（楊萬里《竹枝詞》）（下）
黃大勇的一中隊由於是被動防守，位置很難靈活變換，這就讓遲勁男和龐廣龍的槍榴彈出盡了風頭，往往是突擊手和掩護手一陣密集的連射，槍榴彈就趁機飛進了一中隊某個戰士藏身的地方，而當這個戰士狼狽地跳出來的時候，卻又有一串子彈在等著他。無奈之下，黃大勇不得不命令三中隊不顧代價用最快的速度衝過來，去攻擊肖劍小隊的側翼，以改變這種不利的局面。
「機槍打飛機，做掩護，其他人，全跟我沖！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給我去打他們的側面！」陳三友是真急了，在接到黃大勇的命令后立刻跳了起來，一邊大吼著給隊員下命令，一邊沖了過去。
這樣一來，肖劍確實有點吃力了。畢竟他只有一個人在飛機上，要在有效躲避機槍威脅的同時再準確攻擊目標還真不太容易。他不得不提高了直升機的速度，以降低被擊中的概率，但相應的，他所造成的威脅也降低了，而且由於三中隊已經很接近指揮塔，肖劍只來得及做兩次攻擊，之後，雙方已經接火了，接下來，就是戰技和勇氣的比拼了。
當肖劍完成第二次攻擊越過三中隊頭頂準備再轉回來進行支援的時候，駕駛艙里的警報響了——一台發動機被擊中。肖劍不得不降落了，然後他用最快的速度到后艙去拿自己的狙擊步槍，就在他剛剛抓起槍的同時，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直覺告訴他，危險臨近了。沒有更多的考慮，肖劍猛地前撲，然後迅速翻滾著藏到了飛機下面。躲避的同時，他依稀聽到了兩聲槍響。沒錯，是兩聲，幾乎同時響起，而且距離很遠。他立刻意識由於角度關係，在這麼遠的距離，機腹下也同樣是不安全的，不過也正是由於距離較遠，才給了自己躲避的機會。沒有停頓，肖劍立刻又滾了出來。槍果然又響了，不過這次只是一聲。
「陳浩！別開槍！」肖劍在翻滾中命令陳浩，他意識到對方兩名狙擊手在第一次射擊后，有一人立刻開始搜索自己的狙擊手，只留一個繼續攻擊自己。
「明白！敵狙擊手兩個，一個在你北邊兩點鐘方向，大約700米的建築上，正對著你，我有百分百把握，你到飛機後邊應該是他的盲區；另一個在你正北的那座樓上，應該正在找我，我這視野不好，你幫我看看。」陳浩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了過來。肖劍聽著他那很悠閑的聲音，笑罵了一句，立刻竄到了飛機後邊，不過樣子卻很狼狽。
「找到了，那小子叫什麼？藏得挺好，就露了一個腦袋，還找你呢。不過該露的他都露出來了。命中百分百。」從開火到現在，肖劍第一次覺得輕鬆。「耗子，準備好，一、二、三……」兩人的槍同時響了，整個二中隊也徹底消除了狙擊手的威脅。
接下來，陳浩一邊進行著「打靶練習」，一邊充當起了戰場雷達的作用，而肖劍反而有些無所事事了，他所處的位置，從瞄準鏡里找不到幾個目標。
三中隊在剛才的冒死突擊中，只衝過來了四個人，陳三友也在衝鋒過程中「犧牲」了。不過就這四個人已經給肖劍的第二小隊造成了足夠的威脅，掩護手劉阿炳「陣亡」。不過接下來，三中隊就遭到了肖劍和陳浩的重點照顧（肖劍的位置看不到別的目標），也就半分鐘多點，三中隊就沒「活人」了。
黃大勇已經知道自己輸了。他本來的計劃是讓步戰車吸引直升機，自己的一中隊頂住遲勁男小隊的進攻，讓三中隊回援后再依託指揮塔進一步鞏固防禦，然後外圍的狙擊手伺機消滅對方的狙擊手后，以自己的兵力優勢，就有很大的把握了。但是由於肖劍迅速地消滅了步戰車並在自己的側翼實施了機降，使得自己兩面受敵，難以動彈，而三中隊試圖攻擊機降小隊側翼的行動又被肖劍阻止。雖然最終消滅了對方的直升機，卻在狙擊手的對決中一敗塗地，這使得已經沒有任何優勢的他再也無力回天了。不過黃大勇還是趁著三中隊攻擊機降小隊側翼的時機，成功的將部分隊員撤進了指揮塔，以免受槍榴彈的蹂躪。但隨著外圍防守隊員被陳浩一個一個的當成了靶子，遲勁男和肖劍的兩個小隊終於匯合在一起並攻到了指揮塔下，肖劍和陳浩遠遠的在瞄準鏡里貪婪地繼續尋找著目標，只有「陣亡」的劉阿炳抱著槍坐在地上，頭上還冒著煙，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黃大勇在兩個隊員剛剛爬上指揮塔頂層準備據高射擊卻被肖劍和陳浩一人一槍全部解決之後，看著僅剩的兩名隊員說：「算啦，咱別打了，接下來是什麼還不知道嗎？催淚彈、閃光彈一起招呼，然後人家就衝進來了，看著我們滿臉的鼻涕眼淚哈哈大笑。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我們還得連累那些『死人』一起遭罪。」
一個隊員楞住了，問道：「隊長，你要投降呀？」
「投降？屁話！你見過我們狼牙有投降的兵嗎？狼牙哪個不是寧死不降的？我們自殺！不給他們俘虜我們的機會！」黃大勇惡狠狠地說完，又嘿嘿一樂：「其實是為了不遭罪，今天輸給這個瘋子，我服。」說完，自己拉著了身上表示「陣亡」的發煙罐。
「對！寧死不當俘虜！」其餘兩個隊員也哈哈一笑，都「自殺」了。
可沒想到，他們的笑聲還沒停，就從窗戶里飛進來一個黑呼呼的東西，三人還沒來得及閉眼，轟的一聲，眼前就一片白，耳朵也陣的嗡嗡直響，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再接下來就是一陣刺鼻的感覺，眼睛也生疼，喉嚨也喘不上氣了，只是不停的流著鼻涕眼淚，不停的咳嗽著……
六點，特勤一營一連全體人員都坐在了指揮塔下的空地上，只是一中隊的許多人眼睛還通紅通紅的，有的還不停的揉著眼睛和耳朵，其中也包括連長郝建輝。只見黃大勇還在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大聲地說：「二中隊！你們也太不地道了，我們這都自殺了，你們怎麼還玩呀？」
遲勁男倆手一攤，滿臉的無辜：「這也不能怪我呀，我哪知道你們都自殺了？你們又沒人告訴我……」
「我不是還沒來得及嗎……」黃大勇話沒說完，自己就先笑了，「行，臭小子，你等著，有我報仇的機會！」
郝建輝看看差不多了，適時地打斷了他們：「好啦，這些話都留到總結里在說吧。肖劍，你說說，為什麼上來就打我？我跟你有仇啊？讓我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肖劍蹭地站了起來立正敬禮：「報告連長！」然後就換了一副鬆鬆垮垮的樣子，「那一槍真不是我打的，你想我能那麼幹嗎？耗子！是你吧？說，為什麼上來就先打連長？」
陳浩也沒當回事：「我是服從命令聽指揮，你讓我打，我當然就打了。」
「聽聽，這跟你打有什麼區別？」黃大勇趁機上眼藥。
「去去去，你少攙和。」肖劍說，「陳浩，我說過嗎？我跟你說過讓你一開始就打郝連長來著？連長，天地良心，我可真沒那麼說。」
「你沒那麼說，那你是怎麼說的？」郝建輝斜瞅著問。
陳浩接道：「連長，他是沒那麼說，他只是一再強調，說什麼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行啦行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活該我倒霉！」郝建輝站了起來，「都去給我收拾東西，完事兒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