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造勢——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三十八章造勢——八千里路雲和月（岳飛《滿江紅》）
2019年6月14日星期五
暮色蒼茫，一架空警2000將自己龐大的身軀隱藏在一片被夕陽映紅的天空之中，只有落日餘暉的反射和一閃一閃的航行燈在揭示著它的存在。早在兩個小時以前，這架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空中預警/指揮機，就跨過莽莽群山出現在了西疆這片雪域高原的上空。在它前後50千米的地方，還各有4架J-20在空中待命。
此時距離肖劍到達並與陳衛國取得聯繫已經過去了八個多小時。在這八個多小時里，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中午肖劍在和陳衛國通訊中提到的方案或者說是思路，在陳衛國稍加整理后被第一時間提交了上去。同時，陳衛國再次拿起了那部直連中央軍委的紅色電話，將肖劍的請命詳細進行了彙報。於是，在幾分鐘后，兩份幾乎相同的資料就出現在了軍委副主席的辦公桌上。「任何關於龍牙的消息，必須第一時間彙報。」這是軍委副主席親自交代過的。
這兩份文件都是針對目前局勢的方案，其中一份出自總參，內容很詳細，包括很多細節方面的問題；另一份就是肖劍的提案，因為時間緊迫讓他無法進一步完善整個方案，但問題的劃分和應對措施卻和總參的方案出奇的一致，幾乎就是總參那份方案的簡介。
「先把這兩份文件都保存好。它們會創造一個歷史。」副主席先吩咐了一聲，然後又喃喃自語道：「行啊小子，會玩兒居安平五路了。（居安平五路，三國演義中蜀國諸葛亮安居家中用謀略平定魏國發動的五路大軍的聯合攻勢的故事。）呵呵，只不過你卻是把自己也當成了棋子，有勇有謀啊。」
下午三點十五分，AM國三枚軍用衛星在C國上空同時失去了聯繫。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AM國僅憑主觀臆斷便對C國衛星進行報復，由巡弋在南太平洋的伊利湖號「宙斯盾」導彈巡洋艦發射導彈，擊落了C國一顆低軌道衛星。然而這次攻擊行動卻被包括C國在內的多個國家注意到並將全部或部分過程記錄了下來，而C國更宣布被擊落的是一個處在正常工作狀態的民用地質觀察衛星，在強烈抗議的同時要求AM國方面給出合理的解釋，否則將對AM國衛星進行報復，同時稱報復將「沒有數量限制」。AM國雖明知自己的衛星在C國上空失去聯繫與C國必然脫不開關係，卻苦於沒有證據，更何況他們也明知是自己先利用衛星對C國衛星進行了絕對以軍事為目的的電子攻擊。只是他們沒有預料到C國的態度會如此強硬。
伴隨著這一事件被公開和C國措詞強硬的聲明，國際輿論一篇嘩然。大部分對AM國的行為表示出譴責或者質疑，更擔心C國即將採取的報復會導致事件的全面升級，進而演變成一場太空大戰。不過，當AM國方面得知C國無數反衛星導彈已經「箭在弦上」時，又迫於國際輿論的壓力，衡權再三，最終不得不對外聲稱是自己的防禦系統出了差錯，將這顆衛星誤判為可能墜落AM國城市的隕石而緊急進行了導彈攔截。AM國官方對這一失誤表示遺憾，同時還表示願意對C國的損失予以賠償，希望雙方能相互達成諒解。
下午五點，莫斯科傳來消息說，RU國方面對C國提出的請求表示原則上的同意，並願意就具體細節問題與C國方面隨時進行進一步的磋商。不過，RU國政府很巧妙地把C國方面的「提議」改為了「請求」二字，雖然同意「隨時」進行進一步磋商給了C國很大的便利，但顯然更在意的是能得到多少好處。
首都並沒有在意莫斯科的措詞，因為C國目前最需要的就是RU國的一個態度。只要兩國能夠在這緊張的局勢中開始並保持頻繁的接觸，就足以引起其他各國的深度思考了。至於最後到底能達成多少一致，相較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下午五點三十分，肖劍的請求最終得到允許。同時，C國僅有的兩個航母戰鬥群各自離開了東海和南海，分別開赴印度洋和阿拉伯海。除軍用衛星外，預警機部隊也被派往西疆上空，全力支援特勤一營。而剛剛結束演習的第八十三集團軍也接到命令，通過鐵路、公路和空運等多種形式，集團化向南方開進。
當晚七點的新聞天天播，向世界傳達了太多的內容，而每一個內容都讓人驚詫莫名。新聞里，首先將C國衛星被AM國擊落一事擺到了桌面，字裡行間都透露著C國強硬的立場，甚至罕見地播出了數個反衛星導彈基地或發射場的畫面。期間還提到了C國早已掌握了導彈打衛星的成熟技術，同時還將前幾年C國擊落自己衛星的試驗重新提了出來。之後，又提到了莫斯科邀請C國領導人訪RU國之事，含糊其詞地說可能將就經濟、軍事和雙邊關係及國際責任問題展開深層次的探討。但重點的，還是後面提到的軍事方面。央視的新聞天天播節目很少報道C國軍方的動向，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先是報道了衛戍首都的某王牌集團軍為應對大規模突發事件、適應新時期現代戰爭的急迫節奏，在剛剛圓滿地結束大規模演習之後，今日又緊急開拔，進行大規模集團化遠程機動演練，目的地為安南壯族自治區首府邕州市。據稱，其隨時待命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發，可在5小時內到達目標地點，而後續主力部隊將陸續抵達目標地點，並在24小時內全部集結完畢。
接下來的新聞中，又報道了C國原部署在東海和南海的兩個航母戰鬥群，為適應遠洋作戰，分別駛向印度洋和阿拉伯海，開始遠洋作戰訓練。這是一條讓人頗為疑惑的新聞。要知道目前C國東海和南海的局勢都非常緊張，大有劍拔弩張之勢。可C國卻偏偏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將最具威懾力和戰鬥力的航母調走，目標卻是印度洋而不是南太平洋，很多人都弄不清這一舉動到底意義何在。是保存實力還是掩人耳目，又或是對東海南海局勢有恃無恐？
但更值得人深思的卻是另一個新聞：之前剛剛結束的大規模演習，從局部檢驗了C國《國防動員法》的實施成果，結果是相當肯定的。今日，國家對機械、汽車、飛機及船舶等多家企業進行了調查，調查結果顯示，這些企業自《國防動員法》頒布實施以來，始終認真堅持貫徹執行，如遇特殊情況，自接到「國防動員令」起，可在72小時內將生產完成由民用到軍用的轉變。
30分鐘的新聞聯播尚未結束，就已經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幾乎世界所有的知名媒體都對這次新聞的內容發表了評論。
《軍力不等於國力》。泰晤士報用這樣一篇文章詳細分析了C國強大的戰爭潛力，稱如果整個國家被動員起來，那麼他的軍隊現在作戰是幾乎可以完全不用考慮損失的，因為他有著驚人的生產能力，可以很輕鬆地彌補所有作戰造成的裝備損失，特別是坦克和火炮。他國內的機械、汽車廠家一旦完成民用到軍用的轉變，其生產能力甚至可以在一天內就裝備起一個龐大的裝甲軍團！而人員方面，C國更是世界上擁有人口最多的國家……
《我把背後交給你——C國與RU兩國關係親密無間？》。這篇文章是針對C國航母棄東海於不顧，遠走印度洋。C國和JP國的矛盾是由來已久的，而近日在東海的衝突也是人所共知的，可偏偏這個時候卻調走了原本位於東海的整個航母戰鬥群。再把C國和RU國的接觸聯繫起來，似乎不難得出一個結論：C國把自己在東海的安全交給了別人！
《海上問題陸地解決？》。又是一個疑問句做標題的文章。原因是C國沒有因目前局勢緊張而向南海增兵，反而還調走了一直游弋在南海的航空母艦。但是卻把最精銳的部隊緊急調往C國與VI國的邊境，其決定之突然、行動之迅速令人瞠目。文章又引經據典，分析該部隊幾乎百分之百就是有萬歲軍之稱的C國人民解放軍第八十三集團軍。而根據該部隊以往的記錄，再把VI國軍隊目前的狀況綜合起來比較，最終得出結論說：C國和VI國雙方一旦開戰，這支部隊可在一周內開進至VI國首都升隆市。而且，該文章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還說，C國已經停止發放赴VI國的簽證，同時建議在VI國的C國公民儘快離開VI國。
國際媒體討論的焦點幾乎都圍繞在了C國，而C國國內官方媒體卻反應平淡，反倒是互聯網和眾多民辦媒體討論的熱火朝天。這一次，網民們沒有再討論哪個富二代開車撞人，沒有再討論哪個官員貪污腐敗，也沒有再討論某個明星的花邊緋聞，所有不和諧的聲音都被自然地忽略掉了，而且出奇的團結一致。民族自尊心被點燃了，看到祖國的強大和強勢，一股自豪感在每個人的心中油然而生。熱血，也在不知不覺間，沸騰了。
曾幾何時，使館被炸，軍機被撞，國民憤怒的呼聲再高，這些事件最終還是被淡化處理了，結果不是忍讓就是妥協。「憤青」也好，「愚民」也罷，事實證明，這個古老民族的人民不是沒有愛國的情緒，相反，他們有著極強的民族自尊心，他們也會憤怒，他們也會用極端的方式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只是他們願意相信自己的政府，也願意支持自己的政府。所以，不管是真的理解還是僅僅迫於無奈，他們都遵從了國家的意願。
這一次，衛星無端被毀，AM國駐華使館門前照樣被憤怒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但是這一次的結果不一樣，因為C國沒有妥協！佔地面積達四公頃的整座使館都已停止了運作，駐紮在內負責保衛使館安全的AM國海軍陸戰隊也如臨大敵。解放軍武警部隊協同公安幹警早已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拉起了警戒線，防止群眾衝擊使館。而就在C國公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可能採取的行動之後不久，就有一架軍用直升機盤旋在了使館門外的上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是一架軍用而不是警務直升機。更精彩的是，這架直升機在空中用擴音器向武警部隊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使館內的工作人員都清楚的聽到了命令的內容。其中第一條就是：現場武警官兵的首要任務不是維持秩序，而是確保C國公民的人身安全！當然，最後直升機同樣用廣播勸戒示威群眾為了安全起見不要越過警戒線。
由於大家都聽到了要求武警保證群眾人身安全的命令，所有在場群眾都在振奮之餘自覺地聽從了後來的勸告，不但沒有再衝擊警戒線，反而很有秩序的與警戒線保持了兩三米的距離。
但是使館方面的反應可就不同了。當得知空中有一架C國的軍用直升機，立刻有一隊攜帶武器的海軍陸戰隊員跑步趕到了門口。而這時的武警戰士恰好剛被告知自己的首要任務，於是在看到AM國軍人身上的武器時，不知是誰一聲令下，嘩啦一聲，所有武警戰士的槍口都對準了出現在門口的AM國海軍陸戰隊員。
通過視頻監控看到這一幕的AM國大使，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苦澀地說：「讓他們都回來吧。」然後看著一群圍坐在周圍的屬下，苦笑一聲，指著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畫面說：「QuandlaChines'éveillera,lemondetremblera.這是一段法語，拿破崙在幾百年前對EN國人阿美士德說的話。意思是：當C國醒來，世界都會為之顫抖。而早在他登基之前，他就曾經說過同樣的話。當時他是指著地圖說的，只不過在後面還有半句，說：幸好，她還睡著，要感謝上帝，讓她睡下去吧。七十年前，當這片土地建立了紅色政權的時候，還曾有人嘲諷，說：『瞧啊！她睡醒了。不過好像睡醒了也不過如此嘛。』可現在看來，今天，她才是真的睡醒了。而可怕的是，她是被我們吵醒的。」
一個武官不屑地說到：「可是在我看來，他們的軍隊在我們的飛機和軍艦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大使先生淡淡一笑：「拿破崙從來沒有到過C國，而他幾次說那句話的唯一理由，就是當時的C國有兩億人口。而C國現在的人口有多少？而且，我們的飛機和軍艦在他們的軍隊面前正在變得不堪一擊!因為我們無論是飛機還是軍艦甚至我們所有軍隊的武器系統和指揮系統，都過分依賴於衛星系統了，而C國恰恰掌握了能輕鬆幹掉我們所有衛星的能力！不要相信C國人只有擺出來的那些反衛星導彈，你們誰能告訴我，我們在C國上空突然失效的那三顆衛星到底怎麼了？而對C國實施電子干擾和目標跟蹤的，恰恰就是這三顆衛星！鬼才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C國的士兵也許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她的人民，拿起刀槍就可以打仗，而放下刀槍就會創造財富。」
「可我們還有核武器……」
「閉上你那張愚蠢的嘴吧！」大使先生粗暴地打斷了這句很沒營養的辯駁，「你也許知道我們有多少核彈頭，但恐怕全世界都沒人知道C國有多少。然而這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我們發射了核彈，我保證C國哪怕只有一個核彈頭，也會讓它落在白宮的頭上。難道你願意讓你的家人和孩子在輻射中生活嗎？更何況有了這三顆衛星的例子，我完全相信我們的彈道導彈防禦體系相對於C國來說，根本就像玩具一樣！我們不但不能保證自己的攻擊會有效，更不能保證可以有效地防禦對方的核報復！」
「珠峰報告，航班已經降落。空中無異常，地面無異常。」雪山上空的空警2000將最新的情況報告給了基地。
在這片純潔的天地里，沒有人去關心AM國人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當三顆AM國軍用衛星被激光射中之後，特定頻段的通信果然恢復了正常。之後給五中隊發布的第一條命令就是要他們立刻停止前進，原地待命。失去聯繫這麼長時間卻收到這樣一條命令，邊鑫力當然能猜到自己的處境恐怕不太樂觀。他立刻無條件地認真執行，並帶隊員們找合適地形隱蔽了起來，而且很聰明地沒有提任何問題或打聽任何消息。
而在嘎貢機場的肖劍一下午都沒有再見陳小雨一面，因為他需要安靜和冷靜。也許能讓肖劍失去冷靜的人或事並不多，但陳小雨絕對是其中一個，甚至是最有效的一個。下午的時候，他已經先帶領著二中隊所有的戰士講解了整個行動要點，制定出數套方案和意外情況的應對方法，還有就是不同的撤離途徑，同時也針對行動挑選並整理好了必需的裝備和足夠的彈藥。現在，他正帶領著大家披著偽裝網趴伏在跑道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從天而降的民航機。天還沒有黑，機場上的燈光更是把四周都照得清清楚楚。要想在這樣空曠且光線良好的環境下不被人發覺地登上飛機，肖劍他們只有一個機會。
飛機降落了，對外稱是發現可能存在的機械故障而在嘎貢機場臨時檢修。正常情況下，飛機降落後需要按照塔台指令，滑行至跑道盡頭或指定的出口，再按照規定的路線滑行到指定地點。這架特殊的客機也不例外。在得到指令駛出跑道后需拐一個U型彎，再經由跑道旁的通道滑行到停機坪。而就在它剛剛拐過這個U型彎時，機身尾部的貨艙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貨艙的門只打開20秒，之後駕駛員就會把它關閉。此時，肖劍他們正處在飛機的六點鐘方向，距離飛機不足二十米。在貨艙門剛剛開啟地時候，他們便順序沖了過去。降落傘和眾多的裝備讓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顯得很是臃腫，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行動的迅速。17秒，連肖劍在內的十二名隊員就全部鑽進了貨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