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攻守——幾家歡樂幾家愁（上）

攻守幾家歡樂幾家愁（楊萬里《竹枝詞》）（上）

2019年5月26日星期日

三中隊隊長陳三友在移交指揮權后立刻就接受了黃大勇的命令，全隊登車並向一中隊靠攏。突然之間，步戰車猛地減速並做了一個180度的近乎漂移的轉彎停了下來，同時車長大聲命令全體下車。雖然大家都不明所以，但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執行了命令。陳三友是三中隊最後一個下車的，在完成下車動作並持槍警戒的同時，他聽見了直升機的轟鳴，也瞥見一團亮光飛快地撲向了步戰車，緊接著一聲脆響撞在了車體的正面。陳三友知道那是一枚演慣用空射紅箭-8反坦克導彈。如果是實彈，步戰車是絕對逃脫不了被擊毀的命運的，而唯一保全車載步兵的機會，恐怕就是以正面經受攻擊，用駕駛倉的空間作為緩衝來減少對后倉的傷害。但這樣的做法，駕駛員無疑是絕無生還可能的。

雖然他並不知道車長是怎樣發現導彈的，更欽佩車長的反應和勇氣，但他無暇去思考那些問題了，更沒有時間去做什麼感慨。（事後當陳三友和車長談論起這件事的時候，車長毫不在意地說，其實如果在實戰中，他完全有時間棄車逃生，不過這是演習，用的不是實彈，所以還是坐在車裡安全，不然萬一他剛跳出車去，恰好導彈打偏了一點，正撞在他身上，那不死才怪呢。）陳三友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果斷命令三中隊以散開隊型保持對空警戒，利用草叢隱蔽，繼續向一中隊靠攏，同時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一中隊張黃大勇。

黃大勇在接到三中隊的通知后，立刻命令全體下車，停止前進，就地隱蔽。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紅箭-8的有效射程為4000米，採用紅外半主動制導，命中率在90%以上。在這相對空曠的地域，自己沒有任何有效的防空武器，「敵人」的直升機就可以在4000米的半徑內把步戰車當靶子打而完全不用考慮任何威脅。他已經失去了空中支援，又沒有了裝甲車輛，更處在敵暗我明的被動地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一處相對有利的地形利用自己的數量優勢，也是唯一的優勢去打一場阻擊戰了。

已經「陣亡」的郝建輝現在只能坐在指揮塔上大口大口地抽著悶煙。他在懊惱自己應戰太倉促了，懊惱自己的戰前分析不足，沒有考慮到對手有可能存在的空中力量。他不能怪肖劍搶了直升機，因為這在實戰中是完全可能的，他只能怪自己考慮的不夠全面。不過在懊惱的同時，他對自己部下的表現還是滿意的，甚至還有些讚賞，而最大的遺憾恐怕就是他不得不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兒了。

「一中隊，散兵隊型，指揮塔西側隱蔽，掩護三中隊！三中隊迅速向我靠攏並進入指揮塔，組織防禦！狙擊手原地待命，繼續隱蔽，伺機開火，注意保存自己。步戰車繼續向西突進，蛇型搜索，保持高速，發現目標立刻火力壓制！」在確認沒有明顯威脅后，黃大勇立刻下達了新的命令。戰場形勢的突然變化，讓他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計劃，他已經沒有了快速機動的突擊力量，在沒有明確對手位置的情況下，兵力無法有效集中，也就失去了明顯的火力優勢。而更為被動的是，戰場的制空權已經掌握在了對方的手裡，他只能選擇被動防禦，以有效利用自己的兵力優勢。面對空射紅箭的威脅，他並沒有對那輛步戰車抱什麼希望，讓它繼續突擊，只是為了吸引直升機的火力來掩護三中隊的行動。

下達完命令后，黃大勇漏出了一絲苦笑。本來還想著借這次機會讓那個瘋子吃點苦頭呢，畢竟這種距離上的小分隊作戰，威脅最大的就是敵人的狙擊手，但憑藉步戰車的裝甲和機動，完全可以將這種威脅降到最低。可這憑空出現的直升機，不但讓步戰車無法發揮作用使得威脅繼續存在，更讓自己多了來自空中的更大的威脅。而黃大勇並不知道的是，肖劍現在也在發愁。

其實肖劍現在也正發愁呢。他本以為有直升機的威脅存在，對方的步戰車就不敢貿然行動，那麼他就可以牽制住三中隊，讓遲勁男能夠從容的接近指揮塔，甚至還有機會找到對方的狙擊手，可現在那輛倖存的步戰車發了瘋似的亂撞，很快就會對遲勁男他們產生威脅。陳浩剛剛要求用狙擊槍攻擊步戰車，肖劍拒絕了，先是因為對於高速不規則運動的步戰車要準確命中要害難度太大，更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對方的狙擊手。雖然陳浩的攻擊可以誘使對方狙擊手暴露目標，但他並不想讓陳浩去冒險，儘管這只是演習。

無奈之下，肖劍把飛機拉高。他準備從高處鎖定步戰車，然後快速俯衝攻擊，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步戰車后再去攻擊三中隊。但步戰車顯然已經有了準備，在高速地做著規避動作，讓肖劍很難鎖定目標，他只有一枚導彈了。

肖劍終於找到了發射導彈的機會，並準確命中！步戰車停下了。直升機呼嘯著掠過指揮塔，這讓飛機上的成員清楚的看到了黃大勇和一中隊的兵力布置。解決掉步戰車后，肖劍駕駛著直升機向南兜了一個小圈，然後飛到指揮塔南約200米左右的位置掠地飛行，隊員們開始機降，並迅速展開突擊。選擇在目標南側機降是因為肖劍根據地形判斷對方的狙擊手應該都在指揮塔的北邊，而由於指揮塔的遮擋，無法對南邊造成較大的威脅。

黃大勇一直密切注意著直升機的動向，當他發現對方準備機降就立刻命令部下開火，以求干擾肖劍機降。可由於肖劍並沒有讓飛機停下，而是貼地飛行，隊員們都是直接跳下去的，所以黃大勇的攻擊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而遲勁男也抓住這個機會，放棄了隱蔽，迅速撲了過來。

而陳三友現在更是著急，短短几百米的距離，現在卻顯得那麼遙遠。肖劍在完成機降后就迅速撲過來對他發動了攻擊，雖然暫時沒有帶來傷亡，卻有效地阻止了三中隊回援。很快，黃大勇就陷入了兩面受敵的境地，被壓得抬不起頭來。肖劍在阻滯陳三友回援的同時，並沒有忘記搜索那兩個隱藏的狙擊手，雖然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對手穿著偽裝趴在草叢裡，只要不開槍就很難被發現，但是他相信，為了得到良好的視野和攻擊範圍，他們一定會在某個制高點，更何況對於特勤一營的狙擊手來說，千米狙擊並不是什麼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