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人
「狗日的！……」
姨父很生氣，他想罵幾句，可罵到一半急忙收口，站到一邊抽著悶煙。
我湊到趙向全身邊，指了指墓坑裡的那條魚。
「趙先生，這魚有什麼來路，我感覺有些不對……」
趙向全往墓坑裡瞅了一眼，直接跳下坑裡，用手去抓魚，那條大黑魚根本沒有一點掙扎，任由的被他抓在手裡。
他仔細看幾眼后，又把魚放進水裡。
我注意到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趙先生，這魚有什麼來頭？」
趙向全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招呼姨父，說是肚子餓了中午吃過飯再說。
中午吃過飯後，他又去看了癩子頭的屍體。
房間里的那種腥臭味更重了幾分，因為太臭，我沒進屋裡面，只是站在門口捂著口鼻等著。
趙向全撥了撥癩子頭的眼睛，又看了他的鼻子耳朵，最後手在屍體上摸索，掀開他的衣服，露出肚臍上的魚鱗。
他看了魚鱗幾眼，身處手指硬生生把那片魚鱗給拔了下來。
先是耳邊傳來一聲悠長的類似放屁的聲音，緊跟著一股更重的腥臭和屍臭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傳過手指縫鑽進鼻孔里。
臭的我頭昏眼花，急忙往院子里跑，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感覺好多了。
「趕緊離開院子，跑遠些！」
趙向全急忙從屋裡跑出來，喊出這話急忙把們給關上。
大夥急忙往院子外跑，直到聞不到這個味道才停下腳步。
趙向全緊跟在背後，只是他跑動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跑的姿勢也有些奇怪，似乎在忍著什麼痛苦一般。
「先生，你沒事吧！」我急忙上前詢問。
「沒事，就吸了點兒屍氣。」趙向全擺擺手說道。
我注意到，在他的脖子上，有些黑色的紋路，那些紋路有點淡，形狀像是魚鱗。
趙向全讓姨父去幫他去村裡要碗白水，隨即在村頭從挎包里拿出三支香，焚香向東方拜了三拜，吸了一口香上的煙氣。
三支香燃盡后，又把香灰收集起來，混合在水裡一口給喝光了。
他喝了沒多久，就蹲在路邊哇哇大吐，吐的全是黑水，伴隨著還有胃酸和腥臭的味道散開，他脖子上的那些黑色紋路也在慢慢的黯淡下去。
趙向全吐光後起身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我幾眼，那種眼光似乎把我給看透了一般，讓我心裏面有些心虛。
我們在村口一直呆了三四個小時才回去，這時候院子里已經聞不到了那種臭味了。
女人家都去廚房做飯了，幾個大老爺們就在院子里坐著抽煙，我也在旁邊聽著。
「趙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了！」姨父一開口就問這個問題，「還有他死了，對我媽沒什麼影響吧！」
「沒影響，這事兒和老人沒關係。」
趙向全說著，沖放癩子頭屋子的房間看了一眼。
「他死是因為吃了那種魚。」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很明顯的都開始驚慌起來，因為除了我和秀紅還有王國強沒吃，這裡的人幾乎都吃了那魚。
「那魚，很邪性？」姨父顫巍巍的詢問。
「很邪，那魚叫替命魚，是孤魂野鬼身上的怨氣和煞氣凝結而生的。」
趙向全點頭說著，語氣十分低沉。
「替命魚魚肉味道鮮美，吃了這魚，就會像他那樣死，死後身上生出魚鱗，在生長這種魚的地方也會重新出現新的，替命魚在水裡待了九天後也會自行死去，到時候孤魂野鬼也可以去陰曹地府轉世投胎。」
他話音剛落，姨岳母立馬就哭罵出聲來，說姨父不該讓把那魚給撈出來給大伙兒吃，現在他們都要死了！
我一直想著趙向全的話，急忙問他：「那吃了這魚死後會怎樣？」
「冤鬼。」
他說這話后，院子里陷入了沉寂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國強開口輸掉：「大家都怕啥，現在人家趙先生來了，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他說著，抽出根煙遞過去又給趙向全點上。
「趙先生，那後面還會這樣么？」
其實大家都想問這個問題，我也這樣，只是出於心裏面的恐懼，一直沒敢開口。
「來的時候我就聽說那坑裡有十條魚，那還要死十人，現在已經死了一個，還有九人。」
趙向全說著，起身活動了下身子，隨即向靈堂看去。
「這事兒我下來想想辦法，現在先給老人家選定陰宅下葬再說。」
隨後姨父跟著趙向全出門去了，直到晚飯飯點兒才回來。
吃飯的時候，氣氛很壓抑，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有筷子和碗時而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在院子傳播著。
我們這兒正吃著，忽然院門被敲得「砰砰」巨響，很急促。
我離桌去開門，看到一個老丈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他見我開門，直接沖院子里喊姨父的名字，大家都很疑惑，到底什麼事情突然這麼著急的。
隨後在他和姨父的談話中知道了，他是方誌剛的父親，突然來這裡，是為了求趙向全救命的。
老丈跪在趙向全面前，一個勁的磕頭，求他救方誌剛，一邊喊這話還一邊在涕泗橫流的哭。
「你慢慢說，先不急。」
趙向全把老丈扶起來，秀紅也從屋裡端來凳子給他坐下。
「今天剛子下地幹活，回來就說不舒服先去休息，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只是生病了，我叫他吃飯的時候，看到他……」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的原因，老丈的話幾乎是斷斷續續的，可我還是從裡面聽出了完整的事情，方誌剛今天出現了和癩子頭一樣的癥狀。
我們都把目光放在趙向全身上，他皺緊眉頭沉吟了片刻，進屋把他的挎包背上就跟著老丈走了。
我讓秀紅就在家裡待著，姨父害怕沒敢去，就我和王國強一起跟著走了。
到了他家，推開屋子就問到一股很淡的腥臭味，方誌剛就躺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的肚子微微隆起，鼻子眼睛還有耳朵還留著血液，把枕頭都給染紅了一片。
走進一看，我們走近一看，他的面色鐵青，趙向全直接掀開他的衣服，在他的肚臍上，有著一片在燈光照射下反著黑光的魚鱗長在上面，似乎正在慢慢的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