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劫
「打劫！」
申寶帶著一臉尷尬，看著面前一粉一白兩個長裙飄飄的蒙面女子。
粉裙女子嬌小可愛，一雙桃花眼總似帶著彎彎笑意，彷彿看到她就有種愉悅感。
白裙女子身材高挑，黛眉鳳眼氣質不俗，就連持劍指著自己的手腕，仿若羊脂白玉般溫潤。
看到面前兩個人，其中一個倒是非常配合的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另一個則是似笑非笑的欣賞著自己與師姐。體型嬌小的粉裙女子給弄懵了，低聲問道：「師姐，他怎麼這樣看著咱們啊？」
白裙女子把長劍一抖，顫出陣陣劍吟：「你嚴肅點，把靈石交出來。」
申寶取出一袋靈石，詢問道：「那我該交多少呢？」
粉裙女子看到靈石袋，一雙桃花眼更是笑作月牙：「八顆，不對，師姐，咱們昨天喝八寶粥花了多少靈石來著？」
白裙女子愣了愣，柔聲答道：「十三顆，扣掉你的耗材，還我們十顆好了。」
申寶取出一部分，將剩餘二十顆靈石的袋子拋給粉裙女子：「這天也熱了，回坊市再喝幾碗解暑吧。別再貪食，用光靈石。」
粉裙女子接住袋子，開打一看居然是二十顆，一臉呆萌的看著申寶拉著南宮泉離開：「師姐，他給了我們二十顆，為什麼？」
白裙女子也有點懵，看著緩緩離去的二人：「青雨，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對？他是個好人。」
身型嬌小的青雨倒是很快釋然了：「師姐，沒事的，他一天賺好多靈石，不在乎二十顆。咱們給師父買幾碗八寶粥帶回去，這次跑下山玩就不會被罵了。」
……
申寶在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兩位少女，正是昨天在粥棚里的青雨、青雲兩姐妹。
師姐青雲婉約秀麗、師妹青雨活潑可人，二女皆容顏出眾還多看了幾眼。誰知道她們把靈石花光了，跑來跟自己討要。居然連標誌性的一粉一白衣裙都沒換，薄紗絲巾遮住嘴唇還不如直接使美人計呢！
至於說乖乖交靈石，原因很簡單：她們雖是女修，卻有著築基中期修為。與其鬧得不愉快，被她們抓住一頓胖揍，靈石還得被拿走，索性還不如自己主動破財。反正二十靈石如今對於申寶也不算太多，還能給青雲、青雨兩姐妹留個好印象。
至於說什麼龍傲天見妞就推倒的腦殘想法，自打第一次吞石失敗就已經丟掉。別人去到異世界，那是混主角的命，自己連龍套都不夠格。
申寶回到靈雲派的路上，認認真真的想出個完美藉口，老黑頭一行谷農發現了商機就不願回來了。自己和南宮泉不懂做生意，只能老老實實回到靈雲派。
誰知道，從看守山門入口的弟子，到雜房執事樂閑，根本沒人在乎十幾個谷農存在。他們生也好，死也罷，都與靈雲派無關。即便是築基期的孫禮沒有回來，劍房劉長老也無所謂，不由得讓申寶感嘆靈雲派的人情淡薄。
唯一詢問的，是老黑頭的兒子，年僅七歲的小黑。
申寶拿出幾塊從坊市買回的糖糕，用一個老黑頭出遠門要明年才回來的理由，就糊弄了過去。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只要吃得飽穿得暖，由他去田地里玩耍，很快就把父親拋在了腦後。
「泉哥，你教我《金環劍氣》唄，怎麼樣用最少的靈力覆蓋三丈方圓的？」
這次的芒山坊市之行，申寶和南宮泉倒是成為了朋友。相比於靈雲派的其他人，申寶反而能理解南宮泉。這就是典型的『創傷后應激障礙』，說得再直白些，就是給嚇魔怔了。
要知道，妖魔戰場的敵人是異族，人族修士在它們眼中不僅僅是敵人，往往還是味道不錯的食物。如果加點鹽和孜然，配合一本《人族修士九十九種烹飪方法》，拿著大腿邊啃邊戰鬥的畫面，簡直不要太刺激。
只要不戰鬥，平時南宮泉還算正常。尤其是一招最低階、消耗靈力最少的金環劍氣，硬生生被他練成了大範圍中階劍招，消耗的靈力卻只有同階劍招的百分之一！
申寶從零碎的信息中，大致猜出了南宮泉為什麼只用金環劍氣的原因。作為被指定斷後的三百修士，面對著數百甚至幾千倍的妖魔大軍，他們只能結成戰陣彼此依靠，讓自己能多撐一杯茶、一頓飯，或者只是再看故土一眼。
南宮泉愣了愣，自顧自的說著：「用金環劍氣，我們一起回家。稻子不會流血，它們不會叫喚，就不怕了。練好金環劍氣，我們說過在一起，我沒做到，沒有做到……」
說著，他的眼眶有淚珠滑落。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兩百九十九位修士，他們在妖魔戰場以命相搏的畫面。他們帶著榮耀成為傳說，自己卻背負著恥辱繼續苟活。
「不要難過，一切都過去了。」
申寶只能如此安慰，忘卻可悲，但是有用。
……
『唰』，金色劍氣閃爍，覆蓋了申寶方圓六尺範圍。
劍招伊始時，凌厲劍氣尚能切開尋常樹枝。到了最後收尾時，居然連稻穗都無法切斷，只是被劍氣微微吹動。
南宮泉緩緩恢復了情緒，拿起腳下的長劍：「這個不能急，發勁要平穩，不然會死的。」
『唰』，還是金色劍氣閃爍，大小卻是籠罩了方圓三丈！
直到劍氣消失，才有植物緩緩倒落。無論是腰身粗細的樹榦、柔若無物的稻穗，或者肉眼難尋的飛蚊，統統被劍氣切作兩截。切割面平滑如鏡，手心撫摸上去沒有半分毛刺。
申寶的金環劍氣是書本技，南宮泉則是戰場殺戮之技，用血與命淬鍊過後的產物。
面對著這樣凌厲的劍氣，尋常妖族小兵必然被斬殺無疑。即便是修為強橫的百妖長，輕易也不會硬扛，往往選擇用箭矢法術，耗盡對方的靈力。
「太厲害了，果真是一招鮮吃遍天，練好了這招金環劍氣，碰到群毆也不怵！」
如今的申寶有靈石，雖說一百餘顆靈石放到高修眼中不算什麼，可是在鍊氣期里絕對是筆巨款。他當然不會抱著守財奴的思想，藏著這一百餘顆靈石下崽，立刻提升自己的修為和戰鬥力才是首要。
靈雲派的重要性就出來了，這好歹也算是有著規章制度的修行門派。即便也會有齊長龍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貨色，總不會出現只為圖財的肆意殺戮。他需要在這裡練出起碼的自保手段，才會考慮賺取更多的靈石。
一顆靈石，在南宮泉的指導下，用最節省的方法，可以釋放十次削弱版金環劍氣。直至申寶摸透劍氣收放自如之後，再去追求更大範圍的威力效果。
清晨吸納靈石，上午練習劍氣，下午再打理一番靈田，小日子倒也過得挺悠然。
「小黑，來，把這個魚肉吃了。」
「哥哥，這個吃了肚子會痛的！」
「吃了才能跟變厲害，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好吧，能跟爹爹一樣厲害么？」
「能。」
一塊生魚肉，還是申寶自創的土法子，靈石粉餵魚那招。如今申寶手中闊氣了，自然不會截留老黑頭給的五十靈石。
不過他也能理解老黑頭，一群鍊氣期修士突然間有了賺取靈石的法子，與利益相攜而來的自然是生死風險。或許把兒子留在靈雲派，是更佳妥當的選擇。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當年為了裝文化人追古典風學妹，申寶也花時間熟讀過《易經》。
小黑閉上眼睛，面帶懼色的吞下生魚片。
自從爹爹下山賣靈谷之後，他的生活起居就改變了。申寶哥哥的廚藝其實挺不錯的，經常能做出自己從未見過的美食。就是這生魚片不僅難吃至極，而且還會導致腹部漲痛……
「哥哥，肚子又開始痛了！」
小黑揉搓著肚皮，想要緩解脹痛感。
「盤腿坐好，照我之前教過你的法子，把肚裡的靈氣吸收掉。」
申寶自己都是個修行菜鳥，自然想不出太厲害的鍊氣法門，說穿了還是硬憋加蠶食。只要不讓胃部的靈力逃逸掉，憑藉著時間總歸能融入血肉中。
異界評價一個人的修行資質，其實就是自身與靈力的融合效率。時間越短資質則越高，反之則越差勁，故而才有了吞咽靈石強行刺激出血肉融合靈力的殺招！
小黑的資質屬於中等，比起申寶這種普通檔次要高出不少，可惜老黑頭那點微薄的靈谷收入，無法給他提供修行的資源。靈雲派就更不用想了，如果要挑選精銳弟子，必然是精挑細選上等資質，斷無在小黑身上投入的道理。
比起那些集萬千寵愛的天之驕子們，小黑倒是有個優點，聽話。
作為谷農的孩子，也沒人慣著他，倒是老黑頭因為前幾次的煉體丹失敗，怒其不爭的打過他幾頓！試想一下，每顆煉體丹價值二十靈石，對於老黑頭來說，失敗一次則意味著幾年辛苦白忙了。
「呵，你這小小年紀倒還能說出這般意境深遠的句子，頗有幾分見解。」
雜房執事樂閑踏著悠閑步伐進屋，看了一眼小黑就把目光移回申寶。作為谷農們的直隸上司，樂閑對於小黑也清楚，甚至知道老黑頭為了兒子花光靈石購買煉體丹的事情。
「最近看《小五行訣》多了，有些不入流感悟而已。樂執事前來，肯定有什麼事吧？」
嘴上很謙虛，申寶心裡卻是不屑。堂堂《易經》里的至理名言，居然只換來『頗有幾分見解』的誇讚。若換成元嬰期高修口中說出，估計又要成為修行界的經典語錄了！
「老黑頭他們雖說走了，這開墾出的靈田卻不能荒廢。你去礦洞挑選一些手腳麻利的礦奴，幫著先把下一季的谷種播下去，多少還能產些靈谷。」
「產出怎麼算？」
「產十齣一。」
「一幫礦奴，即便能挑水播種，驅蟲除草梳理靈脈還得我去操勞。不入賬，二十齣一。」
「吃喝你自己管，每月死亡不要超過三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