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話要說
「何事如此莽撞?」
執棋的男子淡淡地瞥了眼衝進來的下屬,復又把目光移到棋局上,眉目微垂,好像那盤棋局真的就那麼值得他費心思似的。
南榭、西喬有片刻的怔楞,大殿下既是好好的坐在那下棋,怎麼方才也不應他們一聲呢?
是專註於棋局,所以無心應答吧?
「是屬下唐突!請殿下恕罪。」
南榭、西喬單膝跪地請罪。
「下次不可再犯即可。起來吧。」
「是!」
南榭、西喬分別站於簫似墨和霓花搖兩人的身側。
「沒想到大殿下對一盤死棋,還這般費盡思量。」
韻涼走進茶室,就看見棋桌上的死局。
簫似墨冷凝的俊臉,泛起了淡淡、淡淡的紅暈,只是他的頭微低,站著的人沒瞧見,但同樣坐著的霓花搖瞧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 ̄ ̄ ̄」
再也忍俊不住,霓花搖左手捂著肚子,右手猛捶棋桌,笑得不可抑制。
方才她偷襲了他,馬上南榭、西喬他們就衝進來了。
接著離離就像沒事人似的,又恢復他原來的樣子。她還以為起先那個吻,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原來,還是有那麼些些的影響的啊!
「可是韻涼說錯了什麼?逗得霓姑娘如此發笑?」
韻涼漂亮的鳳眼微眯,那盤的的確確是死棋沒錯,有什麼可笑的?
「哈哈 ̄ ̄ ̄不,不關你的事。好了,我出來也夠久了。也先回去啦,韻涼姑娘,你們有事慢慢談吧。小喬,咱們走!」
西喬儼然成了霓花搖的護法,見簫似墨微點了點頭,西喬這才跟著出門。
「啊,差點忘了。」
已經走到門后的人兒又轉過身來,捂裙微蹲,風情萬種地送了個飛吻給還坐在涼席上的男子,左眼一眨,面露嬌羞,「要記得想我哦。走啦 ̄ ̄ ̄」
微笑著朝簫似墨揮揮手,扯著面紅耳赤,還在出神的西喬迅速離開。
生怕室內的幾個人,會瞧見她耳根子都紅了的模樣。到時候就糗大了。倫家她,其實也是個粉羞澀的妹紙來的。
「大殿下,她那樣子,是在做什麼啊?」
為什麼他的心就在剛剛,會怦怦地猛烈跳起來?
不解人事的南榭還不懂男女之事,那男女之事本來就是潛伏在人體內的本能,可以無師自通。霓花搖對簫似墨挑逗的舉動,他還不是特別能夠理解,但他體內顯然也接收情感訊息的本能。
「應該是在對大殿下作出勾引吧。」
韻涼所處的朝代自然是不懂飛吻為何物的,但憑著女性的直覺,她也能輕易地猜出那個舉動背後的意義所在。
「勾……勾引?」
南榭結巴地重複,求證的目光看向自家的主子。
主子的眉目還是低垂著,方才霓姑娘和他告辭,也不曾抬起過,這樣看上去,漠然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嗯……主子就是主子,心如磐石,不動不移。
若離他真的沒有感受到霓花搖那般露骨的情誼么?依然不會愛,不懂情?
韻涼探究的目光停在不動聲色的男子身上,他微垂的眉目,阻擋了視線。
過了一會兒,簫似墨緩緩地抬起頭,淡淡地道,「韻涼姑娘請坐。」
韻涼瞧了眼他淡然的神色,見與平常無異,也就放心了不少。
雙手優雅地平貼在膝下,向簫似墨躬身行禮后,韻涼雙膝蓋著地,在起先霓花搖所坐的位置跪坐下來。
「大殿下已猜出韻涼的來意?」
靈動的眸子對上男子深潭般的幽光,不躲不移。
他不會知道她耗了多少心力,才練就這一灣不帶任何貪戀的清冷。
潭波不掀,男子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應是知道的。」
這些日子,她與長老們接觸密切,長老們無論做什麼重大決定幾乎都與她商議。每次會議,也都能見到她的身影,凰女與長老們合作無間,已是這宮中的佳話。而這幾日最過熱議的莫過於他親征邊境事宜,他非聾非瞎,怎會不知。
「那麼,殿下的意思呢?」
「長老們有何建議?」
會直接讓韻涼姑娘找上對外宣稱偶感風寒的他,想必這幾日長老們已有對策了吧?
「長老們認為七王叛變之事已是火燒眉毛,再過個把月,七十萬大軍就會兵臨城下。以空回城區區三十萬兵力,是萬萬不能抵擋近百萬雄獅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在這個月內大殿下能夠和韻涼一起習練離恨劍法,屆時伏龍、鳳雛雙劍合璧,就算他是天兵天將,也難敵上古兵器的凌厲之勢。」
韻涼的語氣里有著對凰女之位的勢在必得。
真假凰女還未有個定論,長老們就讓韻涼姑娘與他合練離恨劍法。想來,韻涼姑娘已經徹底地收服素來心高氣傲的長老們。
她真的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子,聰慧如她,可能解開他心底的結?
蕭似墨投去讚賞地一瞥,淡淡地道,「緩緩吧。習練劍法之事,也不急在這一朝一夕。若離倒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下韻涼姑娘。」
「大殿下請說。」
「請問韻涼姑娘,你對現在的離恨王朝的朝政有何想法?」
「什麼?」
韻涼沒想到簫似墨會忽然出此一文,當即愣了一下,隨後激動地握拳道,「韻涼是不會做對大殿下不利的事情的!」
是她和長老們走得太近,引他猜疑了么?她對這權勢,並不興趣,她真的意圖……是他啊 ̄ ̄ ̄
將眼前之人的反應悉數落在眼底,簫似墨淡淡一笑,道,「呵呵,不,韻涼姑娘誤會了,只是,有些問題若離還看不透,想要有個人以旁觀者的角度給出出主意罷了。」
「韻涼……」
韻涼才想要有所表態,沉靜的男子已是袖袍一揮,「罷了,韻涼姑娘待會兒還要去見朝初吧?請轉告長老,出兵邊境一事容若離再考慮考慮。恕若離不遠送了。」
目光出神地凝視著棋桌上的那盤死局,送客之意再明顯不過。
自清風山回來之後,她是每回日落時分,都應二殿下的邀約,去「回初殿」小酌或是也下下棋,她需要掌握更多一點這一世離恨王朝的情報,以便更好地輔佐若離。
她以為他是全然沒放在心上的,不曾想,他竟全然知道。他今番這麼說,可是對她也有了小小的在意?
唇畔噙一朵花開,韻涼眉梢眼角都帶笑意,微一躬身道,「如此,韻涼告辭。」
「韻涼姑娘……」
簫似墨出聲喚住離席的韻涼,冷硬的唇畔微張,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