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眾望所歸
李老爺子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該怎麼選擇，只不過我在想，你的親生父母不會希望你沉浸在過去！」
「還有你每天抱在懷裡的那捧骨灰，她也不會希望你意志消沉，渾渾噩噩地渡過餘生！」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許多活著的人，需要你去珍惜和善待！」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天都要塌下來了，我們還有什麼好害怕失去的呢？」
「人們往往因碌碌無為而悔恨，但是卻不會因努力奮鬥而遺憾！」
「爺爺和奶奶雖然不懂修道，但是我們以為，你應該守護的東西，絕不只是所愛之人，也不局限於人間正義，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你去守護！」
聽完這席話，秦葉彷彿在空中再次看到秦冰河和葉飄塵的音容笑貌。
「孩子，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孩兒，娘為你而感到驕傲！」
……
河面上，涅槃天火縱情燃燒，彷彿看到蕭天鳳在火中舞動，似乎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
腦海中畫面一閃，又出現清風仙兒的模樣。
她似乎正處在危難關頭，面對強敵而獨木難支。
除此之外，還有他一路回來，看到的那些人間慘劇，生靈塗炭，天崩地裂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秦葉忽然站起身來，朝著落河村外走去，彷彿每走一步，腳下愈發堅定。
「爺爺，您說得對！」
「我修的道，除了守護所愛之人和人間正義之外，應該還有更多的東西！」
這一次，秦葉順著回來的路，再次走了出去。
途徑清風城、萬魔城、東郡城、司馬帝國都城，穿越剎什海，登臨中土大陸，最後來到武神山腳下。
……
就在三天前，歷時整整一年零八個月，趙飛虎終於將血祭大陣徹底煉成。
現在只差最後一步，血祭天下，便能開啟他的通天之路！
若不是因為主持大陣而無法離開神壇，趙飛虎恐怕早已親自出手，將清風仙兒整合的殘餘勢力一網打盡。
他對這些人恨之入骨，若不是清風仙兒等人誓死抵抗，這段血祭的時間至少可以縮短一大半。
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了，隨著他的順利出關，便預示著成神之路即將開啟，再沒有人可以阻攔他了。
趙飛虎親自率領天魔教強攻合歡教，在不可匹敵的強大實力面前，九險十八峰還是失守了，最後一波守護世間光明的有識之士被擒。
天魔教眾將他們押上武神山，準備用其血肉來做最後的獻祭。
此刻，趙飛虎站在武神山頂搭建的神壇上，全力施展吞噬大法，源源不斷吸取天空中巨型法盤的能量。
另一邊，數百人被五花大綁，押在一座座臨時修建的祭壇上，還有成千上萬的人被收押在祭壇邊，隨時準備被拖上祭壇。
只待趙飛虎一聲令下，天魔教的劊子手就會手起刀落，將這些人的鮮血獻祭給大魔頭。
此時此刻，無數人在叫喊、哀嚎、咒罵，整座武神山被憤怒、恐懼、絕望的氣氛所籠罩，比起天空中的陰雲密布，更加讓人感到窒息。
「啊、啊、啊！我還不想死！」
「孩子，不要怕！爹娘會陪著你一起上路的！」
「趙飛虎，放了我的妻兒，有種沖老子來！」
「草泥馬的！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這個大魔頭！就算血祭天下生靈，也註定不可能成神的！」
……
在眾多被束縛的人中，清風仙兒也被押在其中一座祭壇上。
看管她的劊子手滿臉興奮，想著自己可以親手斬殺大名鼎鼎的合歡教主，心道將來必定可以揚名立萬，名垂史冊。
可是孰不知，此役之後，是否還有所謂的將來呢？
或許在這些人裡面，幾乎沒有人再奢望奇迹發生。
因為實在想象不到，誰還能在滅世的時候，橫空出世，力挽狂瀾。
但是在清風仙兒的心中，卻自始至終都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念，這也是支撐她到現在的力量源泉。
這一年零八個月里，她重振合歡教，組織天下英勇志士，一起對抗天魔教的滅世暴行。
雖然最終還是抵擋不了趙飛虎的魔威，但是至少給天下蒼生、給秦葉爭取了時間。
天塌下來的時候，我來替你頂著。
現在我頂不起了，但是我無所畏懼。
因為我堅信你一定會振作，只要你重新站起來了，那便是天底下最高的那個人！
有你在，我們就能頂起這片天空，撐過這場浩劫，迎來陽光明媚，迎來春暖花開，迎來最終勝利！
……
清風仙兒的雙眼裡充滿了希望，目光無比堅定地盯著山道上。
終於，沒有讓她等太久，那個男人的身影出現了！
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才是她心中的那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這才是她不惜破掉無情道，而痴戀一生的男人！
武神山上，那些正道人士看見秦葉的出現，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發出山呼海嘯的吶喊聲。
彷彿在人們眼中，秦葉才是真正的神靈！
秦葉在人群中找到了清風仙兒，對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爾後來到趙飛虎的面前，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他們身上的氣質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秦葉沉靜如水，趙飛虎藐視蒼生。
……
「我想遠走高飛，但是天地欲裂，哪有容身之所？」
「我想遠離江湖，但是正不壓邪，哪能拋棄一切？」
「我想遠棄修道，但是生靈塗炭，哪能獨善其身？」
「所以我回來了。我該叫你飛虎，還是叫你古紂？」
秦葉的聲音不大，但是傳遍了這片天地，就猶如當初趙飛虎從武神陵寢中走出來，向天下發出的宣言一般。
趙飛虎聞言，肆無忌憚的大笑出聲，爾後以居高臨下的口吻道：「本神便是古紂，汝是如何識出吾的真身？」
此言一出，四周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萬古歲月的傳說，武道始祖武神古紂，他居然還沒有死！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深怕漏過了一個字。
秦葉再次開口道：「憑我父親的本事，在武神陵中遭遇不可匹敵的對手，我想來想去，大概只有傳說中的武神古紂了！」
「如果按照你還沒有死來推論，那麼萬年來所謂的武神陵墓藏有長生之秘，都是你用來吸引天下高手的誘餌。」
「可是你為什麼要引誘天下高手，前赴後繼的去武神陵墓呢？」
「父親和母親曾經告訴過我，武帝可以做到靈魂不朽，但是卻不能肉身永恆。」
「唯有達到神境，才能重煉肉身，實現真正的永生不滅！」
「我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推論，那就是你的肉身已死，但是靈魂一直都活在陵墓之中！」
「再聯想到你的九轉長生訣，既然以武皇境界，吞噬九個同根同源的武皇，就可以九轉破境。」
「那麼以此類推，在武帝境界，同樣可以吞噬九個同根同源的武帝，最後九轉成神！」
「現在看來，事實跟我猜想得差不多。」
「萬年來，你製造的這個驚天大陰謀，瞞過了所有人，造就了一批又一批修習了你功法的武帝。」
「最後你將他們吞噬，用來修鍊九轉長生訣。」
「雖然你現在幻化成趙飛虎的模樣，但真實身份卻是那個欺騙天下人，豢養修士為餌料，不惜殺妻練功的武魔，古紂！」
隨著秦葉的話音落下，古紂站在神壇上哈哈大笑，眼睛里竟然還泛出了淚花。
猶如塵封萬年的瘡疤，被人給無情地揭開，既暢快萬分，又無比痛苦。
良久，他才平息下來，雙眼再次變得目空一切，藐視蒼生。
「汝猜得沒有錯，吾奪舍了趙飛虎的肉身！」
「吾的九轉長生訣破入帝境后，的確可以由此再破神境。」
「只不過需要將吾妻的獻祭道法進一步升華，以血祭天下之術，助吾練就神體，成就真神！」
「但是汝等現在才明白這一切，已經太晚了，哈哈哈哈！」
秦葉打斷古紂的笑聲，平靜道：「未必！」
古紂面露不屑之色，嘲諷道：「難道汝以為憑汝的實力，可以打敗已經九轉神境的本座？」
「汝的父親尚且做不到，更何況汝邁入帝境不久，就想要阻止吾登天，簡直是黃口小兒，狂妄無知！」
秦葉任由古紂繼續吞噬天空法盤中的血氣，站在原地悠悠道：「罔你是武道始祖，修鍊道法萬載有餘，卻終究窺不破何謂天道！」
古紂聞言，終於皺起眉頭，目光不善地盯著秦葉，等待著他把話說完。
良久，秦葉再次說道：「只有破入帝境的人才知道，大道其實分為天、法、地三道。」
「地道是生命體共遵的大道之力，比如枯榮。領悟地道，終其一生也就是武皇境界，壽元有限。」
「法道是自然界共遵的大道之力，比如生死。領悟法道，可以成就武帝，但是只能靈魂不朽，而不能肉身永存。」
「在武帝境界之後，我們猜想還有天道。領悟天道就可以破境成神，真正實現肉身和靈魂的不死不滅！」
「我爹和我娘認為，所謂天道，應該是宇宙萬物共遵的大道之力。」
「但是究竟什麼才是天道之力？即便是我爹和我娘也說不出來。」
「但是我以為，不管什麼是天道，總之我敢肯定，吞噬一定不是天道！」
「所以你就算血祭天下生靈，也不可能最終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