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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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魂街三十九區某處掩蔽的別院中，男人和一個孩子站在房內，旁邊放置了熱氣騰騰的浴桶。

「食物在準備了，先沐浴好嗎，無白」藍染以一種說得上是哄孩子的語氣道。

那孩子看了看旁邊的浴桶，再回頭看著藍染，有些笨拙的想發出方才他話語中的詞語發音，「沐。。」

藍染換了種說法，「無白，會自己洗澡嗎？」

得到的是孩子的沉默回應，

他沉吟幾秒，「無白，將衣服脫了。」說著，將袖口挽起束好，不過是為這孩子洗個澡，卻可以在它心裡留下好印象，他並不會為此感到做這件事是否為難。

名為無白的孩子好歹還能理解脫衣服的概念，它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十分簡單粗暴的撕開將其脫去，露出同樣滿是血污的身體。

「嗯？是女孩嗎。。」藍染本以為是男孩子，因為他之前看不到臉，從聲音也判斷不出，是以認為應該會是個男孩。

不過。。女孩嗎。。女孩的話，比男孩似乎更好控制呢。他垂眸掩去那一絲光。

因神代無白還是個孩子，藍染便也沒有什麼避諱，他抱起看起來有些瘦的女孩，將她放到熱水中，察覺到手中的身軀在他觸碰時緊繃起來，泡入熱水后才緩慢放鬆下來。

「無白，不要亂動。」叮囑一句后，藍染取來皂角，從頭頂開始清洗。

寬厚溫暖的大掌十分輕柔的在發間搓揉，將打結一團的髮絲梳理開來，隨後修長的手指清洗著她的臉頰，力道不大，卻能將臉上不知乾涸了多久的血塊清除。

將女孩的頭部洗凈后，藍染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水中的女孩有一頭長至背脊的白髮，臉和脖頸洗凈后露出原本十分白皙的膚色，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生的十分精緻，卷翹的睫毛，小巧秀挺的鼻樑，淡色微薄的櫻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十分透徹漂亮的紅色瞳孔，不知是白皙的膚色將那雙瞳顯得更加漂亮，還是紅瞳將膚色印襯得更白嫩。

她一動不動的在浴桶中，彷彿是個洋娃娃般，而不像是一個活物。

藍染此時倒有些好奇她的出身來歷了，這種容貌和白日所表現出的能力，還有罕見的白髮紅瞳，讓他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壓下一些思緒，開始清洗女孩的身體，但等女孩身體的污穢逐漸洗去露出原本的膚色后，藍染眉頭皺起。

在他面前是一具白皙卻布滿可怖傷痕的身體，各種猙獰的傷疤像是堆疊起來布滿這具不大的身軀，他想到了什麼，撩起女孩的頭髮，細看后在她後頸處發現了許多紅點。他微微眯起眸子，掃視著這些即使是在一個成年男性身上都顯得古怪殘忍的傷疤。

密密麻麻，有新有舊，有刀傷，鞭傷，刺傷，砍痕，還有。。。藍染閉了閉眸，抽出思緒，這些日後他可以慢慢了解，但他根本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女孩如何承受這些。

許是這個念頭叫他有了幾分惻隱之心，他此時並未再想要如何控制這個孩子，而是十分細心的替她洗凈后，將她從已經臟污成一片的桶中抱出，置於提前鋪在地上的毛巾，再用浴巾將她擦乾后拿過一旁的單衣，好在方才準備的衣服只是件簡單的白色單衣，男孩女孩穿都無大礙。

「過兩天會有做好的衣服送來，這兩日先將就一下吧。」

修長好看的手指將她腰帶上的系帶綁好，拿起毛巾擦拭著少女的頭髮。「以後洗完澡都要擦乾頭髮，無白是女孩子，不能濕著頭髮吹到冷風。」

一直十分乖巧的孩子有些怔忪，她有些不太懂此時胸口那個致命地方溫熱的感覺的是什麼，是在。。疼痛嗎

清潔工作結束后，藍染帶著女孩到另一間居室，寬敞的大桌上是看起來十分可口的食物，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食物的香味刺激著鼻端，更何況是本就餓久了的女孩，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衝到桌前，抓起看起來方便下口的飯糰咬了下去。她的臉頰鼓起來，隨著嚼動一鼓一鼓的，顯得有些可愛。在食物入口的那刻，她那雙紅色的眼睛明顯一亮，幾乎是囫圇吞棗般嚼幾下就咽下去，快速的消滅著面完的食物。

藍染不緊不慢的走至桌子另一側坐下，倒了一杯茶，他看著女孩十分迅速的消滅著桌上的食物，得益於那張小巧可愛的臉，吃相說不上難看，但從她吃什麼都用手抓來看，或許這個孩子欠缺了使用筷子勺子叉子等用具的常識。

果然，等她看到面前的湯時，她只是看了眼那個湯勺，便直接端起碗來喝。

唔，這樣看的話應該不會是尸魂界里貴族家庭出來的孩子，本也只是因為她出色的容貌對這一可能性有一絲懷疑罷了。

藍染準備的食物分量可以說的上是十分多了，即便是幾個男性死神吃都足夠，而女孩竟然一口氣消滅了全部。

藍染支著下巴，這說明這孩子不僅有靈力，還是很龐大的靈力嗎。。。

不過怎麼說這個食量都十分驚人啊。

他看著吃完后顯得十分乖巧得坐在那的女孩，問道「吃飽了嗎」

女孩眼神有些晶亮，她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笨拙的張口，「好。。吃。。。藍。。唔。。」

察覺到她是想叫他的名，藍染便提醒了她一句，「藍染惣右介。」

女孩無聲的張了張口，神色有一絲鬱結困惑，「。。。。介」她低低又念了幾遍，隨後抬頭看著他十分認真的喚道，「阿介。」

這顯得十分親昵的稱呼叫藍染有幾秒得怔忪，但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他若過分計較便太愚蠢了，況且他也並未有什麼反感不適的情緒出現，這可能是因為神代無白只是個孩子，倘若此時換了另一個成人這樣叫他，他恐怕不會如此不在意了。

而此時他更關注的問題是這孩子的來歷和力量。他直直看向女孩的眼睛，見她專註的看著自己，有幾分滿意，乖巧的孩子總不會惹人厭。

「無白，我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將女孩略微的偏頭當做是答覆后，他開始提問。

「還記得怎麼去的流魂街西區79區嗎？」

女孩搖頭。

「切去虛，就是那隻怪物的武器是這把匕首嗎？」說著，他拿出放下女孩洗澡時換衣服后流落到他手中的匕首。

女孩點頭。

「是這把匕首有什麼特別之處嗎？你是如何得到它的呢？」

「。。撿。。」

「撿的嗎，那看來不是刀的力量，而是你的力量了。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在那一瞬間將那隻手臂切成那麼多碎塊的嗎？」理論上說，那是無法用小小的匕首做的到的事。

女孩沉默了兩秒，向他伸出手，似乎是在要那把刀，藍染並未猶豫的遞給了她，嬌小的手握住那把匕首后，在手中轉過漂亮的弧度。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種被劃開的聲音，下一秒，原本在兩人面前的木桌有小半化為碎末。

藍染沉默許久，方才那瞬間，以他的眼力卻只看到了那隻手的幾道殘影罷了，他捻起木桌的碎末，但從這些來看，這根本不是幾下能做到的。

他看著放下刀后，乖巧端坐的女孩，眸色略沉。倘若這孩子在方才砍得不是木桌而是他。。。

「真是。。。出色的能力，這是你與生俱來的嗎？」

女孩點了點頭，頓了下，又搖頭。「忘。。了。。」

藍染看著她，像在思考什麼，似乎想到什麼，他突然意識到某個問題，「無白，你是太久沒說話了嗎？還是說。。。你。。」他頓了一下，「無白，見到人問好該怎麼說」

女孩眨了下眼，有些迷茫。

「這是什麼？」他指著桌上的湯勺。

女孩看了眼湯勺，搖了搖頭。

……在提問了十多個問題后，藍染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女孩沒有任何知識儲備，她連基本的言語系統都沒有，也就是說她不具備將某些事情用言語表達的能力，以及，她貧乏的認知無法描述事物。他原本還以為說話的卡頓可能是太久沒說話罷了。現在看來，是她根本不會說話，也就是說，這孩子就像人類剛出生的嬰兒，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無法從她嘴裡知道什麼有用的情報的。

面前的女孩睜著迷茫疑惑的眼，藍染沉思了會，有了決定。「無白，從明天開始，開始學習吧。」

他會親自教導這個滿是謎團的孩子，日復一日的教導將很好的將他的思想理念在不知不覺中印刻在她思想中。他確信這個孩子擁有某種力量，而他喜歡強大又聽話的人。

他一定能把這孩子培養成他喜愛的模樣的。

藍染伸手摸了摸顯得十分懵懂的女孩發頂。

他果然是，撿到了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