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什……什麼呀,」席青楠被莫鳴拍到牆上,本來就暈乎乎的,這一撞讓他頭都快炸了,火氣也被逼了上來,「你他媽別沖我嚷嚷,吼得頭疼,什麼毛病!」

莫鳴快被他氣死了,按理說席青楠酒量不會這麼差,至少自己與他喝過不少次酒,還從沒見他真正醉過。現在這狀態不對勁……

以往席青楠喝了酒臉色都是泛白,也就意味著他喝酒不會上臉,那現在席青楠臉上不正常的潮紅是怎麼回事?莫鳴已經不敢再耽擱,這會兒可不是任由席青楠任性耍脾氣的時候。

莫鳴上手直接捏住席青楠的兩頰,另一隻手伸進他嘴裡壓住亂動的舌頭,儘可能往喉嚨里伸,莫鳴皺眉說道:「忍著點兒。」

「恩唔……你他媽,輕,輕點!」席青楠在他懷裡掙扎得厲害,口齒不清地罵起髒話。

也虧得莫鳴對上席青楠有壓倒性的力量優勢,不然這人鬧起來還真不好管。莫鳴有技巧地又摳了幾下嗓子眼,席青楠總算是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出來,晚上沒吃多少東西,吐的全是酸水和酒精,莫鳴一直拍著背給他順氣,等席青楠緩過神后一把推開身後的人,罵道:「你他媽就不能溫柔點嗎!嗓子都要給摳出來了!」

莫鳴見他吐乾淨以後精神好不少,心裡憋著的火也跟著上來了,吼道:「我就不該讓你擅作主張!那些是什麼人你心裡沒數嗎?吸毒啊!那都是逮著人就拖下水的畜生!你還敢接他們遞給你的酒?我看你是腦子都被酒精泡過,他隨便往裡加點料就能讓你染上癮,媽的,你到底懂不懂這有多危險?啊?」

席青楠蹲在地上偏過頭去,小聲抱怨道:「我不喝酒那傻逼能信我?還不是為了你們。」

「不信你你就回來,我還能怪你不成?你要是出了事兒我負得起責任嗎!席青楠,你是個法醫,而且僅僅是個自願幫忙的免費顧問!這種危險的喪命事兒是你該做的嗎?那是該我和隊員去做的!」莫鳴已經快被席青楠氣炸了肺,點上煙后自我冷靜了一分鐘,然後才囑咐道,「我去超市給你買瓶水漱口,在這兒乖乖等我回來,別亂跑啊。」

席青楠還是蹲在原地,也不看莫鳴,似乎根本不打算再搭理他。

關子琒收到一張照片,是何山發來的,點開放大后是個黑糊糊的人影正在路邊招手打車,接著又發來一張這人上計程車的圖,這次有了張側臉。此人關子琒再熟悉不過了,隔八百米化成灰他都能認得。

何山問他,琒子,這人是不是青楠?

關子琒直接給他回了電話:「是席青楠,你在哪兒拍的他?」

「還真是青楠啊?哎,也是有一陣兒沒見他,我都沒敢上前認,這會兒人已經走了。」何山回答道,「在江柏路酒吧街這邊,就他一個人,看起來醉醺醺的。琒子,青楠沒出什麼事兒吧?」

轉頭看了看一桌的人,關子琒有些頭疼,今天擬簽合同,他正在跟人讓利談判,短時間內不可能脫身。關子琒對何山道:「不知道,他很少會去江柏路喝酒,我這兒暫時離不開,你確定他是一個人?我給他去個電話。」

「一個人,我看著那出租開走的。」何山那邊兒聽聲音也鬧哄哄的,估計正在酒吧浪,他遲疑道,「要不我等會兒去青楠家看看?」

「不用,應該沒什麼大事兒,你好好玩兒吧,改天約飯。」關子琒掛了電話立馬給席青楠撥過去,連續兩次都被直接掛斷,看來是真的有問題。

之前從席青楠那兒存過莫鳴的號碼,關子琒盯著通訊錄里的名字猶豫一陣,最終還是選擇撥給席雲迦。

莫鳴拿著兩瓶礦泉水回來時巷子口空無一人,席青楠不在原地,他幾乎是瞬間頭皮發麻,環顧四周,沿著巷子往裡跑了幾步,高聲喊道:「席青楠!人呢?」

職業病讓莫鳴第一時間想到最壞的可能性,遇到危險了?被人綁架?還是被剛才吸毒的傢伙撞見帶走了?

「席青楠你給我出來!別鬧!」莫鳴一邊打電話一邊在附近找人,心裡越發篤定那酒肯定有問題,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總不能說丟就丟吧!

連續幾個電話席青楠都沒有接聽,莫鳴快急瘋了,甚至想直接動用職權去調監控。

莫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不能亂,現在最需要思考的是席青楠為什麼不在原地,他是自願還是被迫?自己去的超市離這兒不遠,時間也很短,席青楠好歹是個成年男子,反抗起來鬧出的動靜不會小,如果發生爭鬥自己肯定會發現!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席青楠自己走的。

那他離開的原因是什麼?又是怎麼走的?為什麼還不接電話?

以莫鳴對情緒向來不敏感的思維,他現在很茫然,他已經快五六年沒有過這種茫然的感覺了。

直到席青楠給他回了條信息。

性感法醫在線解剖:我回家了

就完了?沒有標點沒有表情包沒有原因?

莫鳴給席青楠回過去好幾條,那邊卻再也沒有動靜。

莫鳴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席青楠是生氣了?

夜裡十二點半,席青楠打開門的時候很驚訝:「你怎麼來了?」

「哎喲我的親哥,總算找到你了!哥你在鬧什麼啊?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席雲迦氣喘吁吁地走進屋,「我接到關子琒電話就去了你家,家裡沒人,我聽他那意思以為你出事兒了,聯繫不上你我就只能碰碰運氣到別墅來找找。」

席青楠從冰箱給他拿瓶蘇打水,有些不明所以:「你們到底在瞎操什麼心?我是三歲小孩兒嗎,你剛才沒飆車吧?」

接過水猛灌幾口,席雲迦可不敢承認自己剛才來郊區的路上差點兒把車開成火箭,他站起身突然捧住席青楠的臉,上下左右檢查起來:「我看看有沒有事兒,哎,哥你頭髮和身上怎麼冒涼氣兒?你洗的冷水澡?」

「沒有,剛游完泳。」席青楠掰開他的手,不想多說,「現在太晚了,你在我這兒住一晚,明早自己回學校。」

「哎不是,大晚上你游什麼泳?關子琒說有人拍到你一個人從江柏路打車離開,狀態看起來不太對,到底怎麼了?」席雲迦有些急道。

「讓我冷靜冷靜。」席青楠根本懶得解釋,上樓回了卧室。

看起來就是心情不好憋屈上了,席雲迦其實挺詫異的,有什麼高人能讓他哥自我冷靜?席青楠向來都是有脾氣直接撒,誰的臉面都不會給,等他發完氣爽了再讓對方自己消化冷靜去。

記得小時候自己九歲生日宴請賓客,有個同齡的小孩使壞趁亂故意把席雲迦推下了泳池,等被救上來后席雲迦邊抖邊哭,席青楠上去二話不說就把那小孩兒踹進泳池,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那孩子說,我弟輪得到你欺負嗎?

他哥那時特屬於少年感的纖瘦背影給他留下了這輩子都不會忘掉的畫面,席雲迦想到這事兒現在還禁不住揚起嘴角。

睡前席雲迦還是給關子琒回了消息,讓他放心。

然而這晚終究還是剩一個人不可能放心。

第二日清晨,莫鳴快步走進市局,直奔法醫科,他推開門環視一周沒看到想見的人,拉住正在吃早飯的朱晨晨問道:「人呢?」

「誰?青楠啊?」朱晨晨奇怪地看著莫鳴,「他今兒早上沒來,你們吵架了?」

「沒有。」莫鳴煩躁地撓撓頭,心裡惦記著叫席青楠去檢查,昨晚那酒始終讓他沒法安心。

連打兩個電話仍舊是無人接聽,過一晚上酒也該醒了吧,還在生氣?莫鳴昨晚回頭想了想自己那話,確實有些沒過腦子,但終究還是因為席青楠性子衝動沒危險意識。如果席青楠真出了事兒,人家一個富家大少爺被自己拉到警局做免費勞動力不說還把健康和身子搭進去,莫鳴不如一槍把自己斃了。

莫鳴糾結一秒,還是屈服道:「晨姐,你給席青楠打個電話問問看,我怕他出事兒。」

「你打不是沒接嗎?說不定人家睡覺呢……」朱晨晨正喝著牛奶,電話卻突然接通了,「喂,青楠?」

莫鳴:「……」還真就是不接我電話?

朱晨晨掛了電話后,在莫鳴問詢的眼神中說道:「他沒問題,語氣也挺正常的,就說想休息兩天。」

「想休息兩天不跟我請假給你說什麼!」莫鳴現在也就嘴上敢這麼說說。

在莫鳴摔門離去后剛才豎起耳朵聽八卦的人都炸了鍋,全聚到朱晨晨位置上開始打趣,畢竟莫鳴在市局還是「惡名遠揚」的囂張頭子,能看他吃癟的樣子可不多。

想了許久,莫鳴氣歸氣,還是沒忍住給席青楠發消息。

為人民鞠躬盡瘁肝腦塗地你鳴哥:你今天記得找醫生做個檢查,驗血驗尿。

為人民鞠躬盡瘁肝腦塗地你鳴哥:賭氣歸賭氣,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然而席青楠仍舊沒有回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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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我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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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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