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韓教主身死殺鬼坡
眼看著不可一世的綠柳山莊在頃刻間灰飛煙滅,玄冥教教眾嚇破了膽,重壓之下有人跪地求饒,有人不顧兄弟情義,揮刀亂舞,為自己逃出生天開道,大家本來就是攝於教主謝晚晨的武力才集合在一起,如今這烏合之眾面對訓練有素的作戰部隊,自然是原形畢露。
尤其是黑白無常這一男一女,兩人平時幾乎同進同出,同吃同睡。有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尚且各自飛。何況這二人根本不是夫妻,而是一對野鴛鴦。
眼看著騎兵追趕而來,白無常卻自己人砍了一刀摔倒在地,她大喊「天哥,救我。」
那黑無常卻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頭也不回。
「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你就替我死一回吧,等我逃出去了給你燒紙,我會記著你的好的。」
那白無常最終絕望了,忽而眼睛亮了,「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了,咱們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說著掏出一隻飛鏢,「」嗖「」的一下,直入黑無常的後背。黑無常應聲倒地,曾經叱吒風雲的玄冥教黑白無常沒有死在鐵蹄之下,卻死在了自己人手裡。
而閻君謝晚晨到底有些身手,還能與黑騎戰上幾個回合。但心裡卻知道今日恐怕難逃一死了,趕緊號令眾人,往樹林里鑽,原本四下奔走逃命的教眾得了命令,終於有了主心骨,開始漸漸集合,且戰且退,終於緩了一口氣,終於組織起來有效防禦,向著密林深處撤退,說是撤退,其實就是逃跑,最終跑到一個山坡上,見沒了追兵,才歇歇腳。
謝晚晨喘著粗氣,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一個手下道「啟稟閻君,這裡是殺鬼坡,過了殺鬼坡,是一片沼澤地,過了沼澤地就是官道,我們就能跑出去了。」
謝晚晨點點頭忽而又道,「太好了,總算能跑出去了,對了你說這裡叫什麼?」
「殺鬼坡」。
「這名字太不吉利了。我怎麼有種不詳的預感啊」
忽然背後冒出一個旗幟,黑色的旗幟,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死」字,一群騎兵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背後。
玄冥教教眾終於絕望了,最後發起了自殺式攻擊。
可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抵擋那銅臂鐵骨呢。黑騎統領客映月,外號「月老」。殺人不眨眼,他喜歡殺戮。很久沒有這麼過癮了,是五年,還是七年?或者更久。他拿起圓月彎刀,上面還滴答著血。他忍不住伸出舌頭添了舔。閉上眼睛享受著鮮血的味道,和刺激帶來的快感。
玄冥教教主謝晚晨也殺紅了眼,衝上來和月老對戰。月老終於笑了,他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慢慢的玩。兩人打了大概半個時辰,最終玩膩了。一個回馬殺,一刀捅進了謝晚晨的,胸口。然後搖搖頭「唉,無敵真是一種寂寞啊。」
「啊,啊啊。」見閻君死了,一個女人,瘋了似的衝上來。看年紀約摸七十來歲,可聽聲音,似乎只有四十來歲。
月老疑惑的看著他,這謝晚晨是她兒子?不會啊,情報說謝晚晨從小無父無母啊。難道是孟婆老牛吃嫩草,這也太噁心了吧。
噁心歸噁心,可是孟婆的攻勢卻不停。月老還得小心應對,但打著打著他就發現,這孟婆的武功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難不成,難不成是她?
「穎兒,穎兒,是你嗎。穎兒。我是,映月啊,穎兒。我總算找到你了。」
有人說月老和孟婆是一對戀人,一個保媒拉縴,牽紅繩成就好事,一個熬制孟婆湯,讓世間的男男女女,忘記此生紅塵波瀾,不記前塵,不念過往,清靜自在的重新投胎。
此時小趙戎和柳景生早已從生死邊緣緩過勁來,鄭懷恩也已經歸來。絕處逢生的他們,后怕不已。
戰鬥終於結束,黑衣騎士,馬背上帶著幾個人頭,殺氣騰騰的,回到了,趙戎所在的地方。這是他們的傳統,人頭就是他們的戰利品。唯獨大頭領客映月馬背上多了一個老太婆。
客統領下的馬來,「屬下該死,屬下壞了規矩,但求一死,請饒她不死吧。」
「什麼?咱家沒聽錯吧,殺人不扎眼的客統領為個老太婆求情,他不會是你娘吧。」
「不是。」
「那他是你的殺父仇人?」
「不是。」
「那他是你救命恩人?」
「不是」
「那他是你的?」
客映月老臉一紅說道「初戀情人」。
鄭懷恩此刻扯著公鴨嗓打趣道「想不到,客統領喜歡這一口。我瞧瞧,嘖嘖,這老太太,現在看雖然七十多歲了,老眉咔嚓眼的,看身段,年輕時候指不定是個美人呢。」
客映月在那老太太臉上摸了摸,一用力私下一張人皮面面面具,那老太太立刻漏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也不過三十七八,四十來歲。真真是我見尤憐。
可是鄭公公卻犯了難,此刻他雖然是黑衣衛隊的軍事主管,但是老皇爺可以說把黑衣騎士作為皇權的象徵交給了趙戎。所以此時黑衣衛隊的主人是趙戎。
「殿下,陛下治軍嚴謹,按軍法,客統領從戰場上留下活口,動了私情,有讓黑衣衛隊暴露的危險。當斬。」
小趙戎此刻還在迷糊,打了勝仗怎麼還要斬啊?但看一個七尺高的漢子,下跪求情,必然是遇到難處了。便道「其罪當誅,其情可憫,便饒了你這一次吧,」
客映月面露喜色,「謝殿下,謝殿下活命之恩」。
柳景生竄出來問,「這女子和你到底有什麼淵源啊?」
客映月思索良久,似是陷入回憶,方才緩緩道「穎兒是個苦命的人啊,她出身名門望族,乃是江南謝家之女,可惜是庶出,母親早死,她和哥哥相依為命,到她十五那一年,主母做主把他許配給當地的一個富人做妾,她抵死不從,與哥哥逃跑出來,我與她相見時,她與哥哥走散,那時候的我們情竇初開,日久生情,便彼此發誓非君不娶,非君不嫁,可是謝家勢力龐大,最終還是找到了我們,她被強行帶走,我也被打的身受重傷。」
「現在想來,機緣巧合,她並未嫁給那富商,而是和她哥哥相見。加入了玄冥教,她的哥哥成為了玄冥教主,而她從此帶上了人皮面面具,變身成令人聞風喪膽的孟婆。」
「如今我們誅殺玄冥教一干人等,他的哥哥竟死於我的刀下,我……」
說道這裡只聽那孟婆,慢慢醒轉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哥,」
客映月急忙撲上前去「穎兒,是我,我是映月。」
「映月,快,快給我哥報仇,他……」
「是你?你殺了我哥?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說完「嗚嗚……」的哭了起來,客映月痛心疾首,「你別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什麼!」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
客統領看著愛人嘶吼,心如刀絞。此刻他也在自責,他苦苦追求的心上人,想給他幸福,想照顧他的家人,可偏偏一見面就殺了他至親的人。
可是君命在身,不得不從,這也許就是命運捉弄吧。(孟婆)謝晚潁鬧了一陣乏了,在他懷中睡去。偶爾還會抽噎一下。客映月暗暗發誓,原來我不敢抓住你的手,我怕我一抓住就再也不想放開了,現在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我要陪你一輩子。
過了這個小插曲,趙戎,柳景生以及鄭懷恩商量著開始上路,又是土匪又是刺客的耽誤了太多時間。沿著黃河,順流而下。
天色已晚,隊伍已經行到兗州地界。離東平國(古代皇朝分封的低等級屬地),還有50多里的路程。幾個人一商量。就在這裡宿營吧。黑衣衛隊負責警戒。
鄭懷恩。柳東升。還有小丫鬟忙前忙后。此刻。謝婉瑩已經醒,轉過來。也不再哭鬧了。似乎是接受了現實。也開始過來幫忙。
生火做飯。幾個人忙活著,漸漸熟絡話變多了起來。小皇孫趙戎,問對謝晚潁道。「謝姑姑。我想知道。我出來求學。怎麼會?有人發出江湖追殺令呢。她具體又是個什麼東西啊?」
謝晚潁緩緩道「說來話長,一個月以前。我們玄冥教接到了,來自主公的。江湖追殺令。讓我們。去截殺小皇孫。本來我和我哥是不想去的。但是。我們玄冥教名義上我哥是教主。但是背地裡。卻有真正的主人。他神出鬼沒。十分神秘,可以說神龍見首不見尾。每一次。見面。他都是穿著黑袍。帶著面具。說話也是經過變聲的。但是他的武功極強。我哥只是個傀儡,我哥做教主時候,玄冥教已經完成了架構,裡面的教眾,也多半是被迫加入的江湖人士,大家面和心不和。」
「江湖追殺令,不知道是不是背後的主人發出的,但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幫派都出動了。背後的能量想來不小。」
趙戎問道。「可是劫殺皇孫這種事情。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些命令是怎麼到達?這些江湖門派手裡的。」
謝婉瑩說道。在江湖上有一個叫卧龍崗的小城,位於冀州太行山南段,那裡地勢顯要,易守難攻,更關鍵的是那裡是三省五縣交界地方,是官府觸及不到的險地。所以幫派眾多,土匪活躍,其中有一個組織,就干起了「暗花」生意。」
趙戎不解「什麼是暗花呢?」
謝晚穎又說道。「就是有人出錢。買某一個人的命。只要交一定的錢。然後這個組織就會發布江湖追殺令。他從中抽取傭金。時間一久,名聲越來越大。而他們膽子也越來越大。什麼樣的?人也敢殺。不論皇族門閥。也不分男女老幼。只要給錢。他們不問買家是誰。不問目的。只問錢財多少。賞格多少。」
柳景升文言拍拍胸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組織。」
謝晚潁說道「」現在你們應該安全了。玄冥教和綠柳山莊。是這次行動的最大幫派。他們兩個幫派瞬間覆滅。相信那些小幫會。也不敢再次參加行動了。這個江湖追殺令應該就會。「留牌」了。」
「你們應該考慮的是。到底是誰組織了這一次。大規模的江湖行動。」
小趙戎。聞言暗自思肘。到底會是誰呢。是我的幾個皇叔。要爭權奪勢。還是。我得罪過的什麼人呢?上一次。在皇宮中的刺客。還沒有查出是誰現在。就遭受了更大的襲擊。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怎麼樣呢?經過這次暗殺,小趙戎感覺自己成長了不少。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勞累了一天。都開始歇下了。
半夜。柳景生拍一拍睡眼惺忪的小趙戎說。「快起來」
「怎麼啦?你不困嗎。」
「走,我帶你去看好玩兒的」。小趙戎立刻清醒了。「好玩兒的,怎麼啦」?
「噓。別說話。客映月和謝晚潁兩個人去黃河邊兒了。咱們去看看。他們兩個親親我我。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躲在一棵樹後面。果然。客映月謝晚潁正擁抱的在一起。客映月動情地說道。「潁兒。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還能活著見到你。想不到你竟然加入了玄冥教,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謝婉瑩搖搖頭說道。
「當年我被俘。被家裡人抓回去之後。就被囚禁起來,抓上了花轎。我死的心都有了。就在成婚當天。我哥哥帶人把我救了出來。我就和他。一起加入了玄冥教。
我發誓非你不嫁。從那以後。我就帶上了孟婆的人皮面面具。如果遇不到你。我就這樣老死一生。」
客映月聞言。「你這又是何苦呢。」。
謝晚潁說道。「映月。我太愛你了。你抱抱我,抱緊我。」
客映月緊緊摟著謝晚潁說「我也是。」忽然間。
他看到。謝婉瑩的嘴裡流出了一絲鮮血。他喊到「穎兒,你怎麼了?」
謝晚潁無力的說道。「下輩子吧。下輩子我們做夫妻。這輩子不行了,你殺了我的哥哥。可我又捨不得殺你。我只好。服毒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客映月抱著她。大喊。「不,你太傻了,你太傻了。你死了,我要怎麼活?我要怎麼活?我們還要白頭到老,還要生兒育女,還要」。他懷中的謝晚潁漸漸的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機。閉上了眼睛。兩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小趙戎和柳景升。衝上前去。「客統領,客統領他怎麼啦?」
客映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說道「殿下。殿下,你快救救她。」小趙戎說道,「柳景升。你快去。把鄭公公叫過來。」
柳景生聞言。「小步快跑到去了營地。」。不一會兒正懷恩。就被柳景生拉著一步一晃的。拽著跑了過來。「哎喲,可累死雜家了。吃飯的時候還好端端的,這是怎麼啦?」
他上前去摸了摸謝婉瑩的鼻子。人已經死透了。「她服了斷腸散,劑量太多,無力回天了,太可憐了。好端端一個就這樣香消玉殞了。客統領你要節哀呀。」。
客統領言。站起身來。「謝謝鄭公公。」
對著趙戎跪了下去。「殿下。感謝你的活命之恩。讓穎兒和我有了一段相處的時光。可是嬰兒死了。我也不能獨活。」
趙戎上前去。就要拉他。可是,客統領到底是練過武的。身手敏捷。他抱起謝晚潁。一個箭步。竄到了黃河邊。「殿下保重。客映月。下輩子當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您的恩情。」
說完頭也不回。縱身抱著謝晚潁跳入了滔滔的黃河水中。只剩下。小趙戎和柳景生,鄭懷恩幾人在那裡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