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或許是因為白日里或多或少吸收了點兒那藍家弟子體內的陰氣,導致自己體內氣血逆流陰寒難疏,日落之後聶曉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不過對於自小到大都是如此過來的她來說,這種狀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需一壺烈酒也就足以。
只可惜雲深不知處不比不凈世,家裡人大都知道聶曉那麼點兒並不算隱秘的隱疾,所以每每見她臉色有異都會主動找來禦寒的玩意兒雙手奉上。什麼丹藥皮裘、烈酒湯浴,基本上只需要須臾的功夫就能準備好。不過如今來了別人家,別說那些繁瑣的東西了,聶曉愣是尋了大半個雲深不自處竟也搜不出一罈子清酒來。
五臟間寒氣翻騰,聶曉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眉間似是已經浮上了層層冰碴。
二哥和孟大哥去準備明日一早的拜師禮了,白日里不顧二哥勸阻執意救人,聶曉這會兒也不太好意思去找自家兄長,更何況距離上次服藥也不過七日有餘,家裡醫師千叮萬囑過那東西吃的太勤也不好她也就打消了那些無用的念頭。
只是醫師斷然不曾料到,這次自己和二哥前來姑蘇聽學的途中竟然會遇上那麼多不同尋常的事,和白日山門口那個藍家外門弟子的狀況極為相似被攝魂的普通修士,卻一時間查不出來攻擊他們的邪祟為何?
萬般無奈之下聶曉決定趁此間月色尚明偷偷下山一趟,總歸她的身手還不錯方向感素來也很棒,即便是走在只有月光照射的山間小路上也是如履平地。如此,一來一回的時間也該是不太容易叫人察覺才對。
翻出藍氏三丈高的院牆時聶曉習慣性的頭暈了瞬間,她本能伸手去拽了自牆垣外探進院子的松枝凝神片刻,眼前方才清明了幾分。
「誒呀!」
一聲輕呼從對面傳來,聶曉本能擰眉伸手便揪住了那個從院外翻越而上的人,借著月光照映,還沒等聶曉開口那人已經滿腔驚喜的湊了過來。
「聶家小可愛,這麼巧你也出來曬月亮啊?」
「無羨哥?」聶曉小臉一木,還沒等她再問魏無羨已經拉著她的胳膊飛躍上對面的房頂。
「你這小東西大半夜的不呆在精舍睡覺跑出來翻牆做什麼,不怕你二哥打斷你的腿?」魏無羨笑眯眯的揉揉聶曉的腦袋,她便極不好意思的彎了唇角。
「那個,我找遍了雲深不知處都沒有找到酒,想著時辰還不算晚,就打算……」同魏無羨大眼瞪小眼間,瞥見對方手裡的酒埕聶曉原本有些恍惚的眸子倏然晶亮了許多!
而後,魏無羨當下心照不宣的笑出聲來。
「你想喝酒啊?你二哥不罵你?」魏無羨滿目驚奇,而後順手將拎在劍梢的兩壺天子笑遞到聶曉面前,「你也別到處找了,我這兒有現成的,姑蘇特產天子笑據說這可是一絕呢!來來,一個人喝也是無趣,小可愛陪羨哥哥喝一壺!」
白瓷酒壺精緻小巧,便是隔著酒埕也能叫人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撲面而來,沒有一般米酒的濃烈卻端端醉人心脾。
聶曉眸眼泛光連連點頭,剛伸過手去要接住那一雙酒壺,卻見身側魏無羨表情忽而怪異了起來。
「呵呵……」魏無羨似是受了驚嚇般不正經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沖聶曉眨了眨眼,這才扭頭望向身側閣樓廊檐下,那道白衣出塵冷然翩躚的清冷身影,「嚇我一跳,原來是藍二公子啊,沒想到這大晚上睡不著的不止我和聶家小可愛,你也如此清閑,要不要一起曬月亮?」
藍忘機半隱在夜色中一動不動,整個人安靜的如同一尊俊美無雙的雕像般。
聶曉輕甩了腦袋有些頭疼,她感覺自己的臟腑已經開始結冰,陰寒之氣絲絲縷縷自四肢蔓延至她的心脈。
誒……要不說魏無羨怎會在仙門百家口中那麼出名呢,畢竟他是真的皮啊!
說起聶曉與眼前這活潑少年的結緣,還要歸功於她家那位除了修為與學識樣樣皆通的二哥懷桑。聶懷桑與江家這師兄弟倆相識於多年前,聶曉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長兄少年繼位繁事諸多,她便只能成天跟著二哥懷桑插科打諢。
一來二去,便和雲夢江氏的少家主江澄、江厭離姐弟,以及他們一起長大的師兄魏無羨,那個在世家公子排行榜上位居第四的翩翩少年郎越加熟悉了起來。她跟在幾個少年身後與之一起偷過酒,更是一起爬過房頂上過梁,只不過那時聶懷桑也只說她是自家宗族裡的小弟而已。
畢竟年歲尚小不容易被人分出雌雄,加之她自小便是一身爽利的男兒裝扮,因此數度結伴出遊竟一直未曾讓江家姐弟三人看出什麼異端來。
「破壞結界,觸犯藍氏家規!夜歸著不過卯時不得入內,觸犯藍氏家規!帶酒入內,觸犯藍氏家規!」沒有絲毫感情起伏,就彷彿是課堂上刻板木訥的教書先生那般一一細數者魏無羨所犯下的過錯,藍忘機就那麼巋然不動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房頂上的兩人。
雖說是謙謙君子、澤世明珠,但聶曉這會兒便是覺得這相貌出眾名聲遠播的世家公子很煩人就是了,她不耐煩的伸手去拿魏無羨掛在劍梢上的天子笑,卻被他不經意的挑劍將酒揚到了另一邊讓聶曉奪了個空。
聶曉澄澈的眸眼微暗,整個人的臉色瞬間都變得很不好看了。
「那個藍二公子啊,你看我們這不是第一次到你們家來嗎,許多規矩肯定是不會知道的,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那什麼……嗯,藍氏家規,你就放我一碼唄!」
說話間,魏無羨猛然起身似是想跑,聶曉第二次伸過去的手又抓了個空,她白凈纖細的手指不動聲色的纂攏成拳,略顯蒼白的唇瓣亦是無意識的咬緊。
嗯,好像更冷了!
「呃……」還沒來得及挪動腳步,便被猝然越到自己面前的藍忘機長劍擋下去路的魏無羨再次賠笑,「要不然,天子笑,分給你一壇,就當沒有看見我們成不成?」
沒注意到身旁聶家那個小可愛再再次伸過來的手,魏無羨討好的拽起拴在一起的兩瓶天子笑遞到藍忘機面前。
「欲買通執法者,罪加一等!」
夜風微涼,沒有感情的聲音在頭頂想起時,聶曉懸在虛空中的手指不自主的抖了又抖。
特么的……
現在去找孟大哥,還來不來得及?
你們倆到底有沒有發現,還有個人蹲在你們中間快要變冰雕了?
雙臂抱膝蜷縮在藍忘機和魏無羨中間的屋脊上,聶曉只覺得渾身僵硬寒氣四溢,她秀氣的眉峰終是忍不住死死的蹙攏,深深呼吸間似乎都快要用盡了力氣。
那邊一個嬉皮笑臉一個軟硬不吃,終究是談崩的藍忘機和魏無羨索性以男人的方式解決起今夜的糾紛起來。
穿著雲紋嫡系家袍的藍忘機,和穿著門生學子服的魏無羨本都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過起招來就如一場美輪美奐的表演般精彩炫目,實力原本相當,自然也就不可能那般快就分出勝負。
只可惜唯一的觀眾此刻並沒有湊熱鬧的心情,抱著身子抖個不停的聶曉哆嗦著已經幾近慘白的唇瓣抬頭往下從左邊房頂打到下方庭院,而後又轉眼挪了戰場上了牆頭的兩個人終是低咒了一聲:
擦——
「誒誒誒……」
庭院中魏無羨一聲慘叫,眼見方才還在自己劍鞘上跳舞的天子笑竟傾斜晃動搖搖欲墜,看樣子是要保不住了。
兀自惋惜間,卻有一道青色人影以風捲殘雲之勢自夜色中呼嘯襲來,青影速度太快來的也太過突兀,魏無羨一時不察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再回神時卻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對面散步開外的地方,聶家那平日里乖巧唯諾的小可愛正單手指壺眉頭緊蹙,整個人以一種絕對靈活刁鑽的姿態斜靠在庭院西南方一座兩人高的假山旁。
「喲,不錯嘛小東西,看不出來身手這麼敏捷,比你那個二哥可強多了!」
魏無羨大笑讚歎,藍忘機卻是眸色一凜見她伸手去扒拉木塞似是眼下就要喝酒,當下舉劍朝聶曉襲了過去。
「藍忘機,你別那麼不近人情啊!人家白日才幫過你們,不過一壺酒怎麼這麼小氣!」魏無羨笑容驟斂,看著提了酒壺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憑著本能躲閃避塵劍氣的聶家小可愛對藍忘機喊道,「你別欺負小朋友啊!」
「雲深不知處,禁酒!」
輾轉騰挪間,又聽藍忘機那道毫無波瀾的聲線幽幽想起,魏無羨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仍舊只躲不攻的聶曉招了招手,「算了算了,小可愛咱不跟他一般見識,咱不在這院子里喝不就不算破禁了,來跟羨哥哥咦咦咦——」
魏無羨的尾音變了調調,藍忘機素來雲淡風輕、山崩不動的臉上也倏爾染上了些許的詫異。
月華之下,避塵劍尖靈光逡巡流轉,此劍劍風一如它主人氣質般清冷孤傲又凌厲無雙,若是被這劍刺中的人怕是會非死即傷不得輕鬆。
可是這一瞬,那柄令天下修士聞名膽寒的名劍劍尖,卻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凍結在了虛空再不能前進絲毫。
魏無羨滿目錯愕,因為這突然制住含光君佩劍的只不過是兩根手指,兩根纖細白凈,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姑娘般秀美的青蔥玉指。
藍忘機眸底流光暗涌,他本能的加重了力道將劍再往前,果然那手指的主人往後退了幾步。
只是鉗制著避塵劍刃的力道卻半分未曾鬆開,那人兩指夾著他的劍,而後被他逼迫著退到了規訓石壁前重重的撞上了石壁。
「藍湛夠了吧,他還是個孩子不過喝點兒酒,你至於這麼趕盡殺絕嗎?」
魏無羨揚手揮動劍鞘想要分開兩人,卻不想藍忘機非但不苟言笑更是個死心眼兒的,那聶家小東西似乎也挺固執半分不鬆手。
而後,魏無羨和藍忘機便見那青衣少年緩緩抬頭看向兩人,白日里還晶亮剔透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隱隱的透出點兒燦金色的流光,配著那人此刻半扯唇角的笑容,竟恍惚顯得有些詭異的斜肆。
不不不,不是恍惚,是真的有點兒邪氣。
邪氣的少年沖藍忘機微微歪了腦袋,蒼白的唇齒間更是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
左手死死夾住避塵不放,右手拇指利落乾脆的彈開酒塞,聶曉滿目都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她甚至凌空沖藍忘機揚了揚手中的天子笑似是在敬他,而後仰起脖頸將壺中美酒一滴不剩的吞進了肚子。
愕然之後便是忍不住的憋笑,魏無羨當即收劍抬手,趁著藍忘機還沒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的解決了剩下的一壺天子笑。
藍忘機怕是當真被這兩人給氣的狠了,他額角青筋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突突跳起,當下手中力道更甚,卻不料對面青衣少年竟猝然鬆了手。
雖說藍忘機反應敏捷速度夠快,但揮出去的劍氣卻是沒辦法收回來的,左肩肩頭挨了一道劍風的聶曉當即皺了眉頭緩緩蹲了下去,卻並非是因為藍忘機的誤傷至此。
酒入肚腹,方才還幾乎凍成冰塊的臟腑,似是沸油入水悉數炸開了鍋,抱著雙臂靠著規訓石壁滑坐下去的聶曉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也終究沒能將那聲悶哼給別回肚子里。
魏無羨斂下怒意三兩步跨到聶曉面前蹲下,「小可愛你沒事吧,怎麼突然就泄氣了,你……你怎麼在發抖?」
探過去扶了聶曉胳膊的手觸摸到一片潤濕,魏無羨當即整個人都方了,明明先前這小東西還好好的,怎麼就須臾的功夫他便是全身濕透連帶著臉色也變得如此蒼白?
他伸手摸上了聶曉冰冷的額頭,魏無羨的眼神越加的暗沉了起來,「你在發燒?不對,怎麼又冷又熱的,我帶你去找你二哥!」
「無羨哥!」
顫抖的攥緊倏然起身的魏無羨的衣擺,聶曉哆嗦了半天方才抬起濕漉漉的眸子沖他有些艱難的笑了笑,「我沒事,老毛病了,別跟我二哥說他會著急的!我……喝過酒,一會兒就、就好……」
魏無羨劍眉擰緊,他瞥了眼身側不遠處已經收了劍靜靜立在一旁的藍忘機,嘆了口氣後方才再次蹲下去不放心的看著聶曉,「真的沒事?真是喝了酒就好?怪不得你大半夜的滿世界找酒,原來是不舒服?這什麼毛病喝了酒就好了,真的不需要找醫師看看?」
一連串的『真的假的』倏然逗樂了方才還難受的緊的聶曉,她輕笑一聲任由魏無羨將自己扶起來,因著酒勁兒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氣色的臉上不由掛上了素日里的靦腆,「酒癮,自然要酒來解!」
「啊?」
「呵,騙你的,無羨哥你這樣子好笨!」
「喲,剛緩過勁兒來就知道調侃哥哥了……」抬手一個爆栗子敲在聶曉額頭,魏無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滿目憂心。
雖說事出有因,但明目張胆當著值夜的藍忘機,背靠藍家規訓石壁喝酒便是犯了藍家家訓沒得抵賴。
所以和夜歸翻牆,院內喝酒還跟值夜弟子打架數罪併罰的魏無羨一樣被拎到藍啟仁和藍曦臣面前的聶曉,此刻正乖乖巧巧的跪在兩人面前。
比起一路上嘰嘰喳喳自我辯解無果被冷麵藍忘機直接禁言的魏無羨,聶曉的待遇著實是好的太多了。
至少,她不必緊緊繃著嘴角有口難言!
作為與清河宗主聶明玦多年好友的藍家家主藍曦臣自是認識聶曉的,對於她的情況也比在場其他人了解許多,所以在看見那個面色蒼白的小姑娘跪在地上埋頭不語的模樣時,藍曦臣已經忍不住搖了搖頭。
讓自家弟弟為魏無羨解開禁言術,趁他滿臉不甘的與叔父辯解時藍曦臣去將那小姑娘扶了起來。他沖聶曉微微一笑示意她去一旁站著,聶曉這才乖乖的點了點頭站到了離魏無羨、藍忘機較遠的角落裡。
魏無羨素來辯才無雙,可是遇到三杆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藍忘機似乎也沒了用武之地,所以到了最後,因著今夜的連番過錯,魏無羨得到了抄寫藍氏家規三百遍的懲罰。
連帶著強硬喝酒的聶曉,雖說認錯態度良好也不得不意思性的抄寫一遍共計三千五百條的藍氏家訓以儆效尤,這也都是在藍曦臣和藍啟仁走到一邊咬了半刻耳朵后最大的讓步。
好在魏無羨不是個計較的人,又憂心聶家這小東西瘦巴巴的若一夜抄家訓不睡,指不定就影響發育長不高大了,所以也沒有在意同樣是院中喝酒自己的懲罰卻比聶家小可愛重那麼多的現實。
就在魏無羨為了懲罰量和藍忘機鬥嘴時,聶曉似是聽到身後帷幔里發出了什麼怪異的響動,她好奇回頭,便陡然對上了一雙滿是眼白的瞳仁。
「啊——」
黑暗之中猝不及防的坐起來這麼個沒有黑瞳,還滿臉裂痕膚色慘白的東西,任是誰看到都會被嚇得頭皮發麻渾身汗毛倒豎吧!
所以當其他人急急奔過來時,聶曉的嗓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不已。
「誒?澤蕪君,他已經死了嗎?」拍了拍聶曉的肩膀魏無羨疑惑的開口,一旁藍曦臣和藍啟仁彼此對視了一眼後方才轉向他。
「魏公子此話何意?」
「不是嗎,今天在山門口看到的時候,他還是活著的啊?」魏無羨有些疑惑,而後又轉向從驚嚇中恢復平靜的聶曉,「是不是小可愛,今兒你不是救了他嗎?」
「不是他!」聶曉搖了搖頭,語氣篤定的搖了搖頭,「這個人,是我和二哥離開清河后遇到的第四個,那時候,前面三個已經救了,這個二哥不同意我再碰,就沒有救……他,還是死掉了嗎?」
「第四個?」魏無羨又是一驚,「你說你遇到了四個?」
藍啟仁又看了眼藍曦臣,後者卻只是搖頭沒有開口追問。
「加上白天山門口,一共七個,這次陪二哥來聽學,路上就遇上不少奇怪的事情。都是這樣,似乎是被火灼燒卻又血氣全無,沒有結痂的傷痕……」白皙的食指指了那『人』臉上斑駁的傷痕,聶曉嗓音低啞的解釋道,「前三個有兩人醒了,卻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是在哪裡被什麼樣的邪祟襲擊,第三個靈識只剩少部分成了活死人,被他的宗門帶走了。這是第四個,二哥不准我再碰了,所以……」
聶曉有些難過,如果自己能再強大一點兒,這個人指不定就還能活著!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別難過,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像是死了,但還是受到了靈力波動的影響,就像你白日里說的那樣成了個受人操控的活傀……與其要你一個個的救,不如究其根本把將他們變成這樣的邪祟找出來除掉!」魏無羨安慰著聶曉,而後話鋒一變轉向藍曦臣,「澤蕪君可知,有什麼邪祟能夠碎裂修士的靈識?」
「我看過不凈世現有的藏書,暫時沒有線索!」不等藍曦臣回答,聶曉便已經搖頭接了話,「一路打聽,也不曾聽說有誰見過能碎人靈識的妖邪之物。而且以火系術法聞名的妖邪,並不多見,便是有其能力也不足以對這麼多的修士一擊必殺!」
一路來她已經仔細觀察過了,那些個修士該都不是修為極低的階層,若是遇上邪祟不至於毫無反擊之力。
「你連他們傷於火術都觀察到了,怪不得明玦兄總是贊你聰慧謹慎!」藍曦臣讚許的點頭微笑,「你說的倒也不差,火系術法並能嚼碎人靈識的邪祟,目前除了姑獲鳥外當真不多見,只是姑獲鳥數量稀少且一般很少主動襲擊人類,更何況是如此大規模的突襲。」
「所以,不一定的邪祟作怪,或許是有人練了什麼邪門歪道,比如……」魏無羨食指托著下巴垂眸沉思,繞著那一動不動的活傀來回打量口裡呢喃。
「攝靈!」
「攝魂?」
異口同聲,雖不盡相同,表達的卻明顯是同一個意思。
藍忘機微微轉眸看了眼聶曉略顯蒼白的巴掌小臉,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一旁藍曦臣看了眼自家弟弟,又看了湊上前指著那具活傀與魏無羨說著些什麼的聶曉,微微揚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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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慢熱的人,所以不太習慣寫飛速發展的感情,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夜總以為應該有個慢慢轉變的過程,所以接下來的劇情順序夜會打亂重排,但會盡量減少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