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結拜兄弟
白知退聽了江秦的評價,臉上露出笑,「沒想到江秦對品茗如此有見第,只可惜此茶並非明前雪芽,否則色味會更佳。」
說罷,白知退又給每人倒了一杯,隨後他舉起茶杯,給四人敬茶,待五人一齊飲下這杯茶后,白知退搖起輪椅,挪到了亭子邊,看著荷塘上的一排荷葉,不語。
許久,他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般,語氣中傳出一種堅毅之感,轉身說道:「今日請你們來,是為……白某,希望能和各位結拜!稱兄弟!」
四人聽罷,放下茶杯,面面相覷,都有些驚訝,未意料到白知退竟是為了這個目的!
結拜……
五人心中各有所想,思索著,這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榮辱與共?兩肋插刀?同生共死?
這一刻,五個人的心中忽然多了什麼東西,前夜的種種畫面,那些情誼,重新湧入腦海。
相互看著對方,五個人的臉上,忽然都多出了笑意,接著,便是笑,瘋狂的,停不下來的笑……連平時一直綳著臉的列玉溪也是。
「好!結拜!」「俺贊成!」「嗯!結拜!」「對!」
白知退眼眶漸漸紅了,有一些感動的淚水在醞釀,最後流了下來。
其實他是害怕的,害怕四人並不接受自己的建議,害怕他們以為自己是有什麼陰謀,可是,這四個人,不,四位兄弟!竟毫無例外的接受了這個提議……結拜!
白知退帶著四人,來到醉白堂中最高的小山包上,正對著白園外的東潭。
「東潭萬古恆存,便讓它,見證我們五人的情誼!」
望著遠處遼闊的東潭,白知退眼中似在閃著光……他好像已經能看到,今後江湖上流傳的,關於他們五人的傳說!
白知退讓龔老取來長案,三牲,一隻活雞,一碗酒以及五份「金蘭譜」,儀式開始,在案上擺好貢品,供上關帝像,五人,每人手持一炷香互相行拜禮,結束后將香插到香壇上,而後宰雞,以雞血入酒,隨後每人都將自己左手中指咬開,放出血來,也滴入酒中。
到這裡,白知退說道:「咱們將自己生辰八字、姓氏名稱寫在金蘭譜上。」五人於是一起,用手指上的血寫字。
江秦有些猶豫,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但是做了一番思考,他決定把古松林遇到自己的那天寫上去……這就是他新的生辰!
而江澤海,在默默看著他,心中十分苦澀,他很想說出江秦的生辰八字,可是,要怎麼解釋呢……
做好這一切,五人看了看對方的生辰,知道了,白知退是年紀最長,而後是列玉溪,到羽飛白,之後是江秦,最小的,是方不齊。
當然,說是年紀長,但白知退今年也才十八歲罷了,而五人之間,相差最大也不過一歲多。
白知退道:「咱們便以年歲來排大小如何?」其餘四人沒有異議。
「我痴長你們一歲,只好厚著臉當這大哥了。」四人都微笑以應。
白知退既做大哥,於是便去拿起那碗酒,以指染酒,向著東潭方向灑去三滴。
隨後,按著長幼順序,每個人喝下一口,剩下的則放回關帝像前,接著,五人打開金蘭譜,一齊大聲的,緩緩念道:
「室滿琴書,樂知心之交集;床聯風雨,常把臂以言歡,衷腸宜吐,他山攻玉,聲氣相通,每觀有序之雁行,時切附光於驥尾,吾等編開硯北,燭剪窗西,或筆下縱橫,或理窺堂奧。」
「青年握手,雷陳之高誼共欽;白水旌心,管鮑之芳塵宜步,停雲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舊雨春風,歷歲月而各堅其志,毋以名利相傾軋,毋以才德而驕矜,義結金蘭,在今日既神明對誓,輝生竹林,願他年當休戚相關,初心不悔。」
念罷,五人便紛紛屈膝,對東潭行跪拜禮,白知退十分艱難的,由其餘四個兄弟一起攙扶,才終於從輪椅中下來,盤在了地上,白知退於前,四人稍後,慢慢磕頭至地,如此九下,最後起身,結拜之禮便算結束了。
現在,五人,便是兄弟!
五人又回到亭子,喝著茶,高談闊論起來,各說著江湖上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自己經歷的奇聞軼事。
江秦第一次,和別人如此深入的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除了極為隱秘的事,他幾乎是毫無保留,與四個兄弟說出了,四人聽得津津有味,對江秦也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也會為他增長修為而歡喜,為他遭人算計而抱不平。
到了羽飛白說自己的事,江秦才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原來,羽飛白與何所道的關係,並不是他猜想的那樣,羽飛白在小的時候便父母雙亡,而造成他父母死亡的,有一部分原因在何所道的過失,所以他父母死後,何所道作為他們好朋友的,心中十分內疚。
於是發誓一輩子照顧羽飛白,並且將他收到神足宗門下,給他最好的資源,最好的環境,還力排眾議讓他當了神足宗的大弟子。
「三哥,你師父對你這麼好,你怎麼還和他對著來啊?俺覺得你做得不對,你應該感恩。」方不齊適時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對我好?倘若他對我真的好,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我!別叫我長大成人,你知道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什麼感受嗎?我現在不時的,晚上還是會夢到他們,那種慘狀,我永遠原諒不了他。」
看到羽飛白臉上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恨意。
四人沉默了,確實,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難以感同身受的。
然而羽飛白的個性,喜歡的是歡快,所以他便要讓大家的重心轉移,也好不讓自己老想起這恨事。
於是他恢復了平時嬉笑的面容,說道:「別光說我,不齊,你是怎麼回事?我們對你了解最少,你不說說?」
方不齊照例一愣,半晌才道:「俺?俺的事不好玩,哥哥們的經歷才有趣呢!」
白知退也笑道:「說一說也不打緊,大家聊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