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
第二天芙蕾醒來的時候,自己沒睡在地上,也沒有想象中的腰酸背痛,她被搬到了床上,周圍被軟墊團團圍住,一時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了一隻還沒破殼的小鳥——這個架勢可太像個鳥巢了。
魔王坐在房間的窗台上,微微轉過頭來:「你醒了?妮娜已經來過一趟了,看到我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嘴裡念叨著什麼我聽不懂的話,走的時候讓我等你醒了再叫她。」
芙蕾:「……」
芙蕾捂住了臉,魔王歪著頭看她。
強行壓下內心的害羞,芙蕾假裝正常地清了清嗓子:「說起來,昨天您睡得還好嗎?」
「嗯。」魔王點了點頭,他看向芙蕾,「去叫妮娜吧,她說你今天要見各個貴族,要給你好好打扮的。」
芙蕾哀嚎一聲,她撲通一聲把頭埋進被子里:「太麻煩了,那群貴族不知道還要變出多少花樣來煩我,反正三大貴族兩大都在我們這邊了,就讓他們幫我暫時管理一下貴族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魔王大人,戰爭之神還佔據了我們的土地呢!」
魔王已經和門口的侍女說完了話,對方輕快的腳步簡直就像是芙蕾的催命符。
魔王看向芙蕾:「半夜的時候,我留在紅瑪瑙領的魔族就傳來消息了,得知智慧神的死訊之後,戰爭之神已經迅速撤離了紅瑪瑙領。」
「啊?」芙蕾的表情有幾分獃滯,「他怎麼就這麼走了?他不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嗎?」
「戰神的準則是不打必敗之仗,所以當然戰無不勝。」魔王露出笑臉,「魔族已經暫且恢復了紅瑪瑙領的邊防,不過……現在那裡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但整個阿爾希亞這樣空蕩的城鎮也不少,瘟疫的影響之下,太多人棄家而逃了。」
這句話提醒了芙蕾:「啊,瘟疫之神的事情還沒有處理,我們得把欺詐神挖出來和他們做交易,對,果然我還是沒空去見那些貴族……」
「黑夜女神已經派信使和我聯繫過了,我讓他們先等幾天。」魔王走向露台,轉身拉上窗帘,他指了指擺在床邊的嶄新禮服,「我只等一會兒,如果我回頭的時候你還沒有換好……」
他話沒說完,芙蕾立刻就從床上怕了起來,她有些狼狽地拎起那件華貴的金紅色長裙,頂著魔王的輕笑動作飛快地換起了衣服。
但一邊動作,她還是忍不住說:「就這麼晾著黑夜女神沒關係嗎?」
「沒關係,因為現在是她比較著急。」魔王的聲音從露台飄進來,「一開始是我們擔憂瘟疫,但現在亞修已經控制住了,外城區沒有引起任何騷亂,據說聽聞你繼位的時候,還有人跪下感謝你,自發替你祈禱。」
「但你殺死了智慧神,黑夜女神現在更擔心你會不會因為生氣,直接就把欺詐神和睡神魔化后殺死。我想亞修那麼輕易地控制了瘟疫,應該也是疾病之神收手了的原因。」
「但他們之前既然威脅了我們,也給我們添了這麼大的麻煩,總得稍微報復一下,至少要也得讓他們提心弔膽幾天。」
「還有,我在神界的時候已經和海神達成了協議,所以你說要幫希爾王子回到家鄉這也是沒用的。」
芙蕾整理好衣服,十分遺憾地長長嘆了口氣,她還沒來得及垂死掙扎,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姐姐,快點準備啦!不許再賴床了哦!我要進來了!」
「進來吧。」芙蕾眼中帶上笑意,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妮娜對於梳妝打扮的熱情簡直是難以抑制,這也是她第一次挑戰王室風格的裝扮,大概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很激動了吧。
妮娜應聲進來,驚訝地發現芙蕾已經換好了衣服,她有些錯愕:「我還以為姐姐你肯定在賴床,居然連衣服也已經換好了嗎?」
芙蕾無奈地嘆了口氣:「還不是魔王大人……」
妮娜已經瞪大了眼睛:「什麼!是魔王大人給你換的!」
芙蕾撲過去捂她的嘴:「不是!是魔王大人催我換的!」
風把露台上的窗帘吹開,魔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
「咳。」妮娜艱難地把自己的嘴從芙蕾手裡搶救出來,有些心虛地說,「那、那我們先梳頭吧……」
魔王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妮娜把芙蕾自己系的結扯開,用力抽緊后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結,這才把她按在了梳妝台前。
芙蕾苦著臉,看著妮娜往她頭上安上一個有一個裝飾金片,半圓形的大小圓環在她腦後一層層包裹,看起來就像是自帶光環的女神冕下,華麗又高貴,但是……
「妮娜,這實在是太多了,也太重了……」
「相信自己,姐姐。」妮娜毫不留情,「你可是能獵熊的女人,怎麼可能支撐不起腦袋上這麼點金片呢?」
芙蕾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無從反駁,魔王坐在桌前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
芙蕾幽怨的目光看了過去:「妮娜,你還有沒有其他梳子。」
「嗯?當然有了。」妮娜有些困惑,「您要梳子做什麼?」
「嘿嘿。」芙蕾得意一笑,在魔王警戒地逃跑之前一把拉住他。
「啊!」妮娜驚呼出聲,魔王丟坐在地,被芙蕾按住了腦袋,她伸手朝妮娜拿過她的備用梳子,一本正經地撩起魔王的黑色長發。
「我也給您梳個頭髮吧。」
魔王被迫坐在了芙蕾身前的地板上,即便背對著她也不難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怒意:「芙蕾·霍華德,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妮娜拿梳子的手,微微顫抖,她現在已經清楚地知道,魔王是真的魔王,曾經的神明,如今的魔族之王。
姐姐啊,你這麼對魔王真的沒問題嗎!
芙蕾根本沒感受到自己妹妹的操心,她十分得意地笑起來:「是的,沒錯,就是您平日里太慣著我,才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無法無天的模樣,這也算是您自食惡果。」
魔王正要憤憤回頭,芙蕾按住了他的腦袋:「請不要隨便亂動,會影響我造型的!」
「咳,請問魔王大人您喜歡什麼樣的造型呢,是清純的還是美艷的還是……哎,不要跑啊魔王大人!」
魔王趁她自己的頭髮也被妮娜捏在手裡,不方便追出來的瞬間,張開羽翼刷的退到了窗台上。
他踩在窗台上,甩掉自己角上纏著絲帶,黑著臉說:「快點吧!磨磨蹭蹭的。」
「咳。」庫珀維持著正要敲門的動作,露出了為難的笑容,「抱歉,我在這兒站了一會兒了,但總覺得剛剛的氣氛過分美好,我不忍心打擾你們。」
「不過,外面可能遇到了一點麻煩。」
芙蕾清了清嗓子:「嗯?怎麼了?」
庫珀無奈地攤了攤手:「無非就是那些自認高貴的貴族,他們覺得國王就這樣定下了王位繼承人太過草率,所以開始不合作了。」
「很多人都稱病,並不願意出席這一次的會議,不過三大貴族的大人們倒是都來了。」
「我就猜到了。」芙蕾嘆了口氣,「那群傢伙一旦沒了生命危險,就會開始做這種蠢事,妄圖給自己奪得更多的『體面』。」
「你打算怎麼做?」魔王看向她,「對付貴族的話,還是你更擅長吧?」
「當然啦。」芙蕾露出笑臉,「要麻煩庫珀先生安排人跑一趟了,告訴所有稱病的貴族,如果真的病到家裡一個人都出不來的話,那就去外城區找那位神醫看看病吧。」
「還有……如果真的家裡一個可用的人都沒了,那也無法再為阿爾希亞做些什麼了,就讓我們收回他家的爵位吧。」
「哦!」庫珀露出笑臉感嘆了一句,「這可真是具有女王風範的命令,芙蕾小姐以後都打算以這樣的形象面對民眾嗎?」
「至少我打算這樣面對貴族們。」芙蕾伸了伸懶腰,「在他們眼裡我和謀權篡位的人也沒什麼兩樣,即使對他們和顏悅色也不會得到什麼好效果的,還不如把這個殘酷女王的名號坐實。」
「時間限制在我妮娜幫我梳完頭髮的時候,拜託你了,庫珀。如果有人不當回事,那也不用客氣,正好把他們積累的財富送去外城區,讓平民們可以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妮娜扯了扯嘴角:「我現在覺得阿爾希亞貴族的性命就在我手裡了。」
「加油啊妮娜。」芙蕾笑起來。
庫珀也跟著露出笑意,離開前意有所指地說:「有些時候,我面對您,簡直像面對魔王本身。」
芙蕾歪了歪頭,又被妮娜敲了敲腦袋:「把頭擺正!造型會歪的!」
芙蕾被迫豎直了腦袋。
……
等到新繼位的女王大人梳妝完畢,優雅地出現在宮殿中的時候,滿場的貴族都已經到齊了。
這些貴族多半都還要腹誹她故意給了下馬威,卻不知道妮娜是為了給他們更充足的時間。
芙蕾環視一圈,故作驚訝地說:「哎呀,我不是聽說很多人都病了嗎,怎麼大家一瞬間都好了嗎?」
大部分貴族都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芙蕾微笑著坐上了王座,她撐著下巴:「今天邀請大家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們一下。」
「大家平日里怎麼生活就還怎麼生活,我和諸神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我不會讓任何人或神威脅阿爾希亞的安全,但相對的,你們可別扯我的後腿。」
「否則我也不會給你們留什麼體面。」
她姿態隨意地端坐在王座之上,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貴族們一大早被叫來,等了這麼長時間,一個個都等著藉機發難呢,誰知道芙蕾壓根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芙蕾目光沒有焦距地虛虛看著地面,表現出這種狂傲的態度,他們應該暫時不會來找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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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剛登基就想退位,我多少歲能退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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