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定格 1

祁霽是接到傅水的消息來到烤肉好吃的。

今天早上七點，花園外響起了播報聲。

祁霽開了大門后，除了斑駁的樹影，幽靜的道路上再沒有其他影子。

「Sir，您有新的留存消息，請及時查看。」

牆上的AI信箱中多了三條消息，時間留存於一分鐘前。

「中午十一點三十分里敦區木亞爾大廈烤肉好吃見，我會給你想知道的答案。」

祁霽眉眼寡淡，提不起任何興趣，想也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是傅水留下的。

傅水對信箱的動了手腳，還沒等到他點下一條，下面的消息已經主動跳了出來。

「你肯定心裡想這麼無聊，我才不去對吧。」

很快，最後一條消息映入了祁霽眼中，他瞳孔微睜，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

「我可以告訴你當年裡克王死亡的真相。——傅水。」

里克王，祁浣。

祁霽的父親。

十三年前神秘失蹤，最後有人抬回了一堆骸骨說是祁浣。經過鑒定，的確就是他，並且死亡時間已經整三年，生前受到過嚴重虐待，兇手至今未找到。

多年來，這是唯一一件讓祁霽放在心上的事情。

或者說，這就是他活著的意義所在。

祁霽沒有預料到會在這裡碰見周歲，淡漠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但隨即想到也許是傅水用了同樣的方法，她才來到這裡。

祁霽面對周歲的問題，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吃飯。」

「不好意思，兩位。因為有客人包場，所以只剩下這一桌。這位客人是一個人，你們認識的話，能不能讓這位客人和你們一桌？」AI服務員帶著歉意說道。

烤肉好吃的桌子一般都是能夠容納六個人的座位。

全是長桌。

周歲點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她突然想起對面還坐著個周年。獨來獨往慣了，都忘了現在不是在巴鶴星球。

她扭頭詢問意見，「哥？」

突然多出一個吸血鬼，周年心裡微微有些不適。

他面上未顯，露出一個微笑，「沒問題。」

接著，AI服務員木訥的臉上換了一個感激而又誇張的笑。

她轉身面對祁霽，「您覺得可以嗎？實在沒有多餘的座位了，真的很抱歉，只有這一桌。」

祁霽猶豫了一瞬。

「我可以告訴你當年裡克王死亡的真相。」清晨那條留言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不知道傅水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祁霽默了默，開口答道：「好，麻煩了。」

周歲起身挪到了背對窗戶的位置，把原來的座位讓給了祁霽。

為了表達對三人的歉意，AI服務員右手抬起往腦門上戳了一下，耳朵尖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像耳夾一樣的東西。

她對著耳機另一端說道：「195桌客人三位，加三份彘肉。」

通話那端問了什麼，她回了一句，「對，三號冷凍櫃，日期3030年1月25日那份。」

她對上三人，又換上了怪異的笑容，「為了表達我們店的歉意，特意為三位送上我們最新的美食，彘肉的賬單算店裡請三位的。這道肉高廚剛研製出來，還沒有在店裡進行投放，三位剛好可以給我們一點意見。」

高廚，烤肉好吃的首席廚子，一道「流花肉」橫掃莫亞星球的所有美食節目。

周歲抬頭，「彘肉是什麼肉？」

AI服務員仍然保持了那副滲人的笑，「是特殊的肉。」

可能怕幾人多想，她又補上了一句，「放心，是通過檢測可食用的肉，很安全。高廚也已經嘗過了，沒有問題。」

周歲點點頭說了句「謝謝」，想起剛剛貌似忘記在飲料里加冰。

面前的花束擋住了視線，她歪了歪頭張口想要叫住服務員，視線直接對上了服務員身後不遠處的那幅畫。

黑紅交錯，完全看不出來畫的是什麼。

右上角細小的編號引起了周歲的注意：195-31。

覺得數字有些眼熟。

她掃了眼桌上的立牌——195。

這麼剛好？

「等下，」周歲叫住了服務員，笑了笑，「麻煩在橙花汁里多加冰，剛剛忘記加了。」

「好的。」

服務員走後，周歲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沿路上能夠看到的畫作她全都注意了一下，無一例外，右上角都有一個總編號——195，而195後面接了1至30多的數字。

現在能看到的最大數值是195-35。

周歲還注意到她從畫作旁邊走過的時候，附近的AI服務員都會抬頭悄悄瞄她一眼。

並且如果將畫作和服務員聯想在一起就會發現，服務員所處在的位置距離每根貼有畫作的柱子恰好都是十米左右的距離。大廳內一共有十根柱子，每根柱子周圍有2個AI服務員在盯著。

這柱子有什麼特別的？周歲多打量了兩眼，立馬有服務員挪動腳步想要過來。

她很識趣的裝作好奇的樣子，掃了兩眼就收回視線。

周歲回到了位置上，翻著桌面的光腦，在腦中問道：「啾啾，檢查一下柱子上的畫作。」

「稍等，」過了兩三秒啾啾回道，「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周歲手中動作一滯。

「柱子呢，柱子有不對的地方嗎？」

啾啾還是說道：「沒有。怎麼了？」

周歲沉默了一下，說：「沒事，我多心了。」

「對了，彘肉是什麼？」她又問道。

啾啾：「不知道。AI剛剛說的時候我就查過資料，連相關的詞條都沒有顯示，可能就是他們公司新研發的吧。」

「不過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是啊，聽起來就不像什麼正經肉。」周歲接了一句。

祁霽用異能放了一圈鉤子，結果毫無響應，證實木亞爾大廈並沒有第二個吸血鬼。

傅水並沒有來。

「你們還有見到別的客人嗎？」他問了一句。

周歲抬起頭，說：「沒，除了我和我哥外，你是第一個客人。」

「你約了人？」她問道。

是傅水約了祁霽，不過二者沒差。

「恩，他沒到。」祁霽回道。

祁霽獨來獨往的，哪來的什麼朋友，非要說朋友，那昨天遇到的傅水算一個。

對了，周歲記起傅水昨天就是專門找的他，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談。

結果祁霽拒絕了。

而且看祁霽這個架勢是沒有他的電話號碼，十有八、九就是傅水約的。

可現在怎麼看都是被放了鴿子。

周歲眼珠上下滑動了一下，對著祁霽笑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要不打個電話聯繫聯繫？這桌子多坐一個沒問題。」

她話的指向性非常明顯，就連一直用手機發報告忙碌的周年手間都一頓，開始注意二人的談話。

聞言，祁霽略微有些不爽。

他抬眼看向周歲，目光冷冰冰的，像冰窟。

祁霽知道周歲已經猜到約他的對象是傅水，本來想索性回「我沒有傅水電話」。

但是隨即又想到傅水沒有出現的原因。

傅水雖然不著調，但並不像用他父親的事情來開玩笑的人，畢竟也是曾經的族長，心裡有數。

到現在為止，木亞爾大廈出現的變故只有兩個。

一個是有人包場，另一個就是周年兄妹二人的出現。

傅水是在躲什麼人？

祁霽目光閃爍一下，隨即改口，「手機沒帶，不記得他聯繫方式。」

一句話，把周歲接下來的問題全部堵死。

而周歲也識趣地點點頭。

最先上的是冰鎮水果。

周歲吃了兩口就覺得沒有食慾，這些水果總是縈繞著一點怪怪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腐臭了的氣味。

她的鼻子天生比別人敏覺，所以對於食物的要求很高，稍微有一點不符合的氣味，她都會覺得難受。

接下來上的幾道肉、菜一開始聞起來也都是香噴噴的，但一仔細就會發現和水果一樣，飄著腐爛的腥臭味。

周歲眼珠子看向兩邊，祁霽和周年好像都沒有感覺。

她皺皺眉，端了一盤肉到自己面前，俯頭仔細嗅了嗅。

之前就出現過只是肉的腥味沒處理乾淨，而周歲誤會的事情。

這麼一嗅，周歲發現這次還真不是她的問題，明顯的這就不是肉的氣味，而是東西腐爛的味道。

周歲想要開口提醒，但人工AI在附近轉來轉去的，不斷為他們這一桌上菜，實在找不到機會。

好在熟食都還沒有上，烤肉機是剛開的，等烤肉需要一段時間。

然而最後上一道菜差點讓她當場吐出來。

「三位，這就是彘肉。已經放過腌制的醬汁里了，像平常的肉一樣烤就可以。需要我幫忙嗎？」AI服務員仍舊是提著怪異的嘴角問道。

彘肉中那股腐爛的氣息相較於其他的肉類還有水果上腐爛的氣味還要重，簡直就像是和彘肉挨久了而沾染上的氣味。

周歲屏住了呼吸，捏著汽水的管子掩蓋她捂鼻子的動作。

她直言拒絕道：「不用了，謝謝。讓烤肉機來就行，你去忙吧。」

烤肉機也是裝了人工設定的程序，剪肉、烤肉還有夾肉都能自主解決。

「好的。」

周歲從AI服務員的語氣中居然聽出了一絲失望的味道

「菜已經上齊了，祝三位用餐愉快。」說完，她轉身離開195號桌子，轉身後，嘴角咧到了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