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開北都
金韞婉惶惶不安地注視著阿瑪手中的聽筒,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要因為盛沛霖的幾句話就忘了原計劃,緩緩走了過去。
阿瑪吧聽筒交給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阿瑪就先出去了。」
金韞婉調整好呼吸,將聽筒放在了耳邊,還沒說話,眼圈就有些紅紅的。
「喂。」
「回娘家了?」電話那頭盛沛霖用著低沉的嗓音問道,他的聲音就好似是冷夜中的海水一樣,總在平靜中夾雜著暗流洶湧,讓金韞婉捉摸不透。
「嗯,回來看看。」
「別待太晚,吃了晚飯我讓管家來接你。」
金韞婉自然不願意,管家一來,她阿瑪額娘不就知道她離家出走了。
「我不想回去。」
「別胡鬧,我現在沒空哄你。」
嘟嘟……
盛沛霖掛斷了電話。
他總是這樣,從不等她把話說完,就一個人擅自決定了所有事情,不准她拒絕。
金韞婉有些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盛沛霖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可她很快又打消了這個想法,但凡是金絲雀,大抵都還能討得主人歡心,而盛沛霖養她只不過是義務。
而另一邊,津河臨時作戰處。
盛沛霖身前幾個親信透過玻璃窗看著他接完電話后不悅的神情,堵在了門口,沒人敢上前報告。
「元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前線出了問題?」有人小聲問道。
副官搖了搖頭,「不應該呀,昨日都還頻頻捷報。」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又有人猜測道,「那就是後方糧草供應不足!」
副官還是搖頭,「咱們的糧草至少能管到明年二月。」
「那是怎麼回事?」
副官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元帥八百年都沒有露出過這麼嚇人的表情了,你們也知道他那張臉,天天冷冰冰的,但也沒怎麼黑過。恐怕是家事。」
眾人紛紛意味深長地「哦」了起來,辦公室里的盛沛霖聽到聲音,臉色就更加難看起來。
「你們在外面嘀咕什麼?進來講!」
而此時的北都,夕陽西下。
金韞婉漸漸躊躇起自己應當怎樣應對一會兒找上門的管家,可到了深夜,管家也沒有來。金韞婉既鬆了一口氣,心中的難受勁兒又堵到了嗓子眼——盛沛霖大概是因為她任性妄為的話生氣了,所以根本沒想讓她回去。
翌日,金韞婉收拾好了行囊,趕去了碼頭。
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夢想著海外淘金的年輕人,有夫妻,有兄弟,但少有像她這樣一個姑娘家孤身成行的。
臨了她要上船,才被人從身後叫住。
「夫人,鬧夠了就回去吧。」管教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
管家名叫李全富,原是盛沛霖的副官,快四十了,盛沛霖幾年前受重傷那次李全富為了掩護他撤退身中三槍,治好后成了跛子,索性就改行做了元帥府的管家。
他救過盛沛霖的命,所以金韞婉也一向對李全富有所敬重。
「我沒有鬧,桌子上的離婚協議你看到了吧,我要和盛沛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