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薩洛米催眠了幾個壯漢擋住了捲簾門，餐館內的人終於安分了不少。

「我們來做個遊戲吧。」她來到男孩的面前，伸出手臂環住了和他同行女孩的脖子，女孩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你叫什麼名字？」

「傑···傑西卡。」女孩顫顫巍巍的回答。

「噢，傑西，他是你男朋友嗎？」薩洛米看了看男孩示意道。

「是的。」

「他叫什麼？」

「布萊恩。」

「你愛他嗎？」

「是的。」

「那他愛你嗎？」

「我想，是的。」

「你願意賭嗎？」

「什麼？」

「你願意用這份愛作為一個賭注嗎，甜心？」

「怎麼賭？」傑西卡似乎被蠱惑了。

「一個小測試而已，如果你贏了，我會放你們兩個走，但如果你輸了，就必須永遠留在這陪我。」

「別聽她的鬼話！」布萊恩試圖阻止。

「如果我不想賭呢？」傑西卡問。

「當然可以。」暗青色的紋路布滿了薩洛米的面頰，她用另一隻手隨便抓住了某個人，當著傑西卡面，吸幹了對方的血。

「不、不······」

傑西卡啜泣了起來，在場的其他人卻異常安分，或許是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犧牲品，但薩洛米還是聽到了『吸血鬼』的議論聲。

「你是個幸運的女孩，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贏了，我會給你們自由，可如果你拒絕，我只好捨棄掉最有趣的步驟，直接大開殺戒了。」

「我答應你。」

薩洛米讓服務生取來了一個杯子，她咬開自己的手掌，擠出了半杯鮮血，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這是吸血鬼的血。」

布萊恩和傑西卡坐在桌子的兩邊，他們看杯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致命毒藥。

「如果喝下這杯血，就會變成和我一樣的存在。」

他們在聽到薩洛米的話后，都瞪圓了雙眼，明顯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可惜的是，這裡能做出選擇的只有一個人。」薩洛米看向布萊恩，把杯子推了過去：「這個遊戲很簡單，如果你想帶她離開這裡，那就喝下這杯血，但如果你拒絕了······」

薩洛米拿出了一把尖刀，在傑西卡的臉上輕輕劃過。

「那麼就由她來替你喝。」

傑西卡強忍著哽咽聲，她握緊了拳頭，低垂著頭，似乎不敢看布萊恩的眼睛，她害怕面對布萊恩做出的選擇。

布萊恩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心臟砰砰直跳，額頭上的冷汗不住的滴落。

「時間不多了，你的答案是？」薩洛米盯著牆上的時鐘，開始倒數：「十、九、八、七、六······」

「等等，如果我喝了，你真的會放了我和傑西卡對嗎？」布萊恩打斷了薩洛米。

「我保證。」

傑西卡捂住了臉，她不住的搖頭，但布萊恩還是緩慢的將玻璃杯舉起。

「喝吧。」薩洛米興奮起來。

「傑西，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布萊恩說完，閉上眼睛，將暗紅色的液體灌進了嘴裡，血液滑過喉嚨，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這味道比他想象得更加難以接受。

「現在你可以放我們走了吧？」咳出眼淚的布萊恩問道。

「當然，不過還差一個步驟沒有完成。」

「不！」隨著傑西卡的驚叫，布萊恩只看到薩洛米手裡的尖刀，朝自己的胸口刺來。

不知過了多久，布萊恩終於醒了，他睜開眼睛環視了四周，眼前的景象讓他畢生難忘，那些活著的人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堆放在地上的一具具毫無生氣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稠的血腥味，布萊恩深吸了一口氣，他竟覺得這氣息格外誘人。

但很快，理智重新掌控了大腦，他尋覓著傑西卡的身影，在房間的角落裡，找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女友。

「傑西，你還好嗎？」布萊恩上前關切的問道。

「求你別過來，別靠近我。」傑西卡似乎已經哭累了，她雙眼通紅卻沒有淚水，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

布萊恩抬頭看向時鐘，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房間里並沒有薩洛米的身影，但布萊恩不確定她會不會再次出現。

「聽著，我們該走了，在那個惡魔回來之前，越快越好。」

「你現在和她一樣了，你也是個魔鬼了。」傑西卡的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嫌惡。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布萊恩發怒了，他抓住了傑西卡的肩膀，心中有股扭斷面前人脖子的衝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著傑西卡驚恐的樣子，布萊恩強忍了下去，他摸了摸傑西卡的臉，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傑西卡顫抖著，並沒有任何回應。

「來吧，我們離開這裡。」布萊恩看著滿地的屍體，雖然血跡已經乾涸凝固，但心中的慾望卻蠢蠢欲動，他必須馬上離開這間屋子。

「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了，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布萊恩。」傑西卡說道。

「為什麼？」

「你永遠也無法想象，在我以為你死了的那幾個小時里發生了什麼，我求你了，放過我吧，求你了！」傑西卡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

一時間，失望、悔恨、憤怒、悲傷，全部湧上了布萊恩的心頭，飢餓的感覺重新站了上風，這種純粹的生理痛苦，似乎比心理痛苦更容易被接受一些。

但他不能傷害傑西卡，布萊恩非常明確。

他通過氣味，尋覓到了吧台之後，一個皮膚上都是十字刻痕的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在地上。

布萊恩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俯下身來，順著男人破裂的皮膚傷口咬了下去，血液進入身體，尖利的牙齒瞬間頂了出來。

布萊恩雙目紅腫充血，青筋布滿面頰，他不再控制自己，將牙齒刺進了男人的皮膚，把已經所剩不多的血液吸了個乾淨。

「我很抱歉。」看著死去的男人，布萊恩喃喃自語道。

吸完血的布萊恩似乎恢復了神智，他從吧台後走了出來，傑西卡站在餐館中央，她警惕的看著布萊恩，手中拿著一根被削尖的木棍。

「你這是在做什麼？」布萊恩不解的問。

「她告訴我，這是殺死你的方法。」傑西卡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手臂不要顫抖。

「是那個女吸血鬼？」

「是的。」

「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你別過來，我不想這麼做。」傑西卡威脅著想要上前的布萊恩。

「別傻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更何況，那只是個破木棍，你沒看到她傷口癒合的速度嗎？」

「我是說真的，別靠近我，我會把它刺進你的心臟。」

布萊恩在傑西卡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敵意。

「好吧。」他妥協了：「你走吧，我不會靠近你的。」

傑西卡舉起木棍指向布萊恩，身體倒退著來到了捲簾門前，她蹲下身，用一隻手打開了門的鎖扣，刷的一聲，捲簾門自動升了上去。

「你輸了。」薩洛米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傑西卡嚇得扔掉了手裡的木棍，她驚恐的回過頭來，那張夢魘般的臉再次出現在眼前。

薩洛米似乎去處理了自己身上的血污，她換了一身不知從何而來的新衣服。

傑西卡重新退回了餐館內，她站到了和薩洛米與布萊恩都有一定距離的位置。

「我沒有輸，你承諾過，如果布萊恩喝下你的血，你就會放我們走。」傑西卡爭辯道。

「是的我說過，但我同樣說過，這是個單方向的選擇題，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可這一切已經證明了他是愛我的，他選擇犧牲自己帶我離開，我贏了！」

「你好像忘了我們的賭約是什麼。」薩洛米毫無感情的說道。

「難道不是他對我的愛嗎？」

「呵呵，你真是傻得可愛。」薩洛米笑出了聲：「我們的賭約是你和他之間的這份愛，不僅僅是他是否愛你，也包括你自己能否始終如一的愛他，很顯然，你輸了。」

「可你把他變成了吸血鬼，你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給我們留後路！」

「但他證明了自己，選擇為你犧牲自我，他甚至忍住沒有吸你的血，不過我更傾向於這不是愛情，而是某種正直的人格在從中作祟。」

薩洛米在屍體上翻找著，她找出了半盒煙，以及一個打火機。

「來一支？」她拿出一支煙遞向布萊恩。

布萊恩沒有反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傑西卡，難掩臉上的失望。

薩洛米輕笑了一聲，自顧自點燃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嗆人的煙味直衝肺部，她止不住的咳了起來，抬手便把煙按滅在了吧台桌上。

什麼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果然是騙人的吧？薩洛米心想。

薩洛米分神的空擋，傑西卡重新撿起了地上的木棍，她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將木棍對準薩洛米心臟的位置，拼盡全力向下戳去。

傑西卡用力揮下手臂，卻撲了個空，等她反應過來，薩洛米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薩洛米不慌不忙的靠近傑西卡，在她臉旁耳語著。

「到了你完成使命的時刻了。」

布萊恩清晰的聽到了薩洛米的耳語，但他卻不理解這其中的意義。

薩洛米看向布萊恩，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令人難懂的表情，不知是喜悅還是冷漠，笑意好像並沒有收入眼底。

那表情轉瞬即逝，薩洛米沒有再做停留，她徑直走出餐館，來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她的嘴一開一合，好像在說些什麼，布萊恩努力去聽，卻什麼也聽不見。

傑西卡扔掉了木棍，向吧台後漆黑一片的走廊里走去，布萊恩沒有理會，他走出了餐館，回味著剛剛薩洛米唇語間表達的信息。

看到呆楞在門口的布萊恩，薩洛米的笑意終於擴散至了眼底，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薩洛米已經走出了那片街區，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炸裂開來。

遠處房頂上冒出的火光照亮了身後的一切，薩洛米停下腳步，她並沒有回頭，而是從衣服兜里掏出了半盒煙，順手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內，接著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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