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浣沙溪邊,得遇良人

第九章 浣沙溪邊,得遇良人

西施外傳

文/麻雀張小靜

第九章浣紗溪邊,得遇良人

這天,是一個朗朗的秋日,天高雲淡,葦白花黃,雁南歸,葉飄落,一江秋水悠悠入雲端,江中一座橋,橋下許多石,純凈、凌亂、如同被打落的棋子,錯落有致的安插在江水間,水兒清悠悠著,有魚兒在微波間滑行,還有一隻兩隻翠鳥,悠閑地停在葦花上……江水間,石頭上,歡歌笑語,鶯鶯燕燕……一大群女兒家在嬉戲、打鬧、嘻嘻哈哈著,或戲水、或捕魚、或浣紗……凈享這份悠閑,凈享她們的好時光,就這時,一陣踢噠踢噠馬蹄聲,如同從山間雲巔傾瀉下來一般,由遠而近,由遠而近,緩緩行到面前,姑娘們一看,立馬低頭收聲,動作輕柔,聲音溫柔,一下子變得端莊賢淑起來,只見岸上,白馬藍袍,飄飄的絲帶,亮亮的配劍,星眉郎目,面如冠玉,好一位翩翩美少年,在風中,在岸邊,靜靜佇立,挺拔、出眾、如竹高出雜樹,如花艷冠荒草,高傲、孤獨而又感傷,御風而立,仗劍而行,好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一時間,這些淑女們,不捨得眨眼、亦不敢大喘氣、眼睛直直的盯著,臉羞羞著紅,心怦怦直跳……都痴痴的傻傻的,害了相思,犯了花痴。只有西子,沒有抬頭沒有張望,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得,自顧自得洗著她的衣服,可是,知道嗎?哈哈,手是沒有停下,繼續忙活忙活,一片無所謂的樣子,可是眼睛,緊緊兒地盯在水裡呢,澈澈清水裡,悠悠清波間,那徐徐浮動的身影,如同水裡的草,水面的風……柔柔地在她的心裡輕拂,軟軟地在她的心上撩撥,寂靜無聲,悠然從容,看似波瀾不驚,卻是暗香浮動。這時,在看那岸上的公子,亦像是被什麼吸住了一般,眼睛直直的望著這裡,痴痴的,傻傻的,一刻也沒有鬆開:

「公子,公子,都半個時辰了,您這麼痴痴迷迷的,究竟看上了誰呀?

「看,看,那位,就那位,那位穿著白色衣服,不聲不響不抬頭,沒有看我一眼,當我不存在似的姑娘。」

「哪位?這裡只有一位穿白色衣服的姑娘啊」

「對,就是她,就是她,真是一位絕色美人呀」

「哈哈……」他的話還沒說完呢,那個僕人拍著大腿,咧著大嘴,笑得直不起腰來:

「公子,公子呀,你才多大年紀呀?咋就老眼昏花了?那是絕色美人嗎?那不是這一群裡面最丑的那個嗎?」

「跟你說你也不懂,那就是位絕色美人,幫我打聽打聽唄,她叫啥?姓啥?家住哪裡?父母是誰?……我得上門提親去,遲了可就被別人搶了!」

唉呀,公子公子,我的公子呀,您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喲?著了哪門子的魔喲?這麼多清秀漂亮的女孩兒家都沒看上,偏偏相中一位最丑的,僕人嘴裡泛著嘀咕,心裡卻也明白不得不干事,有什麼好說的呢,主人吩咐了,就干唄。立馬行動,沒多久,還真就打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公子,都打聽清楚了,據說她是個沒父親的野孩子,叫什麼施夷光,後來發生一件怪事,從一個相貌清奇,人見人愛的美娃娃,一下子變成了粗慥醜陋,平凡平庸的柴火妞,打那以後,就改成西施,也可稱西子,又據說,後來她又有了父親,唉,還不如沒有呢,就是那個出了名的人渣,施慶差呀!公子,還要提親嗎?你還要提親嗎?說真的,憑她的相貌、名聲、家世……可真是配不上您呢!」

「提,立馬提,什麼相貌、名聲、家世、地位……又有什麼打緊,都是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只要這個人,只要西子姑娘這個人,如果遲了,她被別人搶走了!那叫我到哪裡後悔去?」唉,僕人們只有退到一邊,任由主人操作去。公子,他們的公子,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候著、竟然滿臉虔誠,彷彿,他面對的,是一個稀世珍寶,是一個絕世大美女似的,真是怪哉。

過了一會兒,走了幾個人,又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幾個人,再等等,只剩下了這位白衣姑娘,只見她,收拾起最後幾片紗,提起竹筐也打算回去,走,走……迎面是那位水波心波中悠悠拂動的翩翩藍衫少年,少年的眼中滿是星星般躍動的深情,少年的心裡蕩漾著巨浪般一波一波翻滾的悸動,少年的話語春風般帶著花的香水的清澈徐徐漫過來:

「小生范蠡,年方二十有一,尚未娶妻,一直尋尋覓覓,始終心無所屬,今日得見姑娘,頓覺神悅心安,一派歡喜,彷彿遇見稀世異寶,得見世間珍奇,姑娘,你就是我的異寶珍奇,姑娘,能否……」

這邊,范公子說到這裡,就覺著臉紅得厲害,心跳地凶,支吾著說不下去了,倒是旁邊的隨從心直口快:

「姑娘,就是叫你答應,答應我們公子,做我們家夫人,怎麼樣?給句痛快話吧,行還是不行?……」

「就是,行就點個頭,不行就搖個頭,直截了當地事……」這些隨從們呢?這是那麼簡單的事嗎?

「滾,滾,哪有這樣問人家的!」范公子氣笑了,笑笑著踢他們一腳,把他們趕得遠遠的,迴轉身來,深情款款的望著西子,「姑娘,他們說的雖然過於直衝,但還真就是這麼個理兒,你就點個頭或者搖個頭吧,我把姑娘當成至寶,絕不會勉強姑娘」

西子臉發紅,心發慌,腦子裡一片空白,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只是傻傻地站在那兒,慌亂的不能自已,突然一扭頭,逃也似的跑開了。范公子卻還不放過,站在身後大聲地: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姑娘,我就在此處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西子慌裡慌張跑回學堂,迎面撞見了先生:

「怎麼了?西子,慌慌張張的,」

「沒怎麼了,先生」西子說著就要躲到裡面去,先生卻一把拽住她:

「不對,不對,西子呀,你的臉蛋紅撲撲的,你的眼睛嬌羞羞的,整個的人掩不住的歡喜,肯定有什麼事兒,喜事兒,告訴我,快告訴我」

「先生,先生呀」西子撒個嬌!突然間覺得應該跟先生說一下,讓先生幫拿個主意:「先生,我遇見了一個人,他……」

「那麼你呢?也有點心動?」

「我,我……」西子的臉通紅通紅的,羞臊的真是說不出口。

「哈哈,別說了,你的神情告訴我了,小心兒撲通撲通喜著呢,那麼,還猶豫什麼?能透過你外在的普通平凡,看到你內在的美麗閃光,註定是個知己,如此靈魂知己,可遇不可求得,如若錯過,西子呀,西子,你到哪裡後悔去?所以,別猶豫,別遲疑,收拾好自己,勇敢的愛去」

溪水緩緩流淌,柳絲輕輕拂動,幾隻蟲兒歡歡的叫著,還有一抹香,不知道從哪朵花上飄過來,一輪明月,徐徐攀上山頂,灑下清輝一片,月光,清風,世界靜悠悠,朦朧,柔媚又多情,西子懷著忐忑、期待,又有點羞澀的心情,一步一步向溪邊走來,溪畔那倚著柳梢,沐著月光,靜靜站立的人兒,一下子走了過來,滿臉欣喜:

「西子姑娘,西子姑娘,你終於來了,你不知道,我等的多麼的慌亂,多麼的不自信,現在好了,你來了,我的心被喜悅淹沒了,謝謝!」

從此,兩個開始了頻頻約會,感情如火箭上天般噌噌往上升,升到了不能自持的地步,范蠡急惶惶地拉著西子的手:

「西子,西子,我們趕快拜見對方家長,趕快成親吧,現在,年年爭戰,越國已經開始敗退,我擔心有變故,想儘早娶了你,安定下來」

「好吧,范哥,我知道你好男兒志在家國,如果越國戰敗,你不會坐視不理,那我就嫁給你,讓你安心安定,只是,雙方家長,我們先拜訪哪一方?」

「先拜會我父母」

「不,先拜會我娘」

「我父母」

「我娘」

」哈哈,我有個好辦法,那咱就石頭、剪刀、布,一局定輸贏,誰贏聽誰的?」

「好吧,石頭、剪刀、布,哇,我輸了」西子揮著自己的剪刀,一看對方的石頭,禁不住一撇嘴,露出了要哭的表情。范蠡卻是哈哈大笑:

「那可沒辦法嘍,只好聽我的嘍,好好收拾收拾,明天見我父母」

第二天,西子懷著揣揣的心情,跟在范公子後面,到了范家門口,一抬頭,便越發的不自信起來,只見,高牆大門,雕樑畫棟,門前高大的石獅子透著威嚴與尊貴……這是一個大戶人家呀,能看得上我嗎?正猶豫著,范蠡卻不由分說,一把把她拽了進去,帶到父母面前,:

「爹,娘,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西子,最好、最美、我最愛的人……」范蠡說得胸有成竹,西子確實頭也不敢抬,一動不動的呆站著,心通撲通地跳著,臉從有火自烤著一般的發燙,雖然不敢看,卻也明顯感覺到,那幾道目光,那一片目光,如掃把如刷子,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刷了多少遍,掃了多少次,一時間,風靜靜的雲靜靜的,世界似乎寂靜無聲,看她卻清晰的捕捉到了是冷冷的,哼,一抹冰冰的笑,一片涼涼的目光,唉,走開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愈加的手足無措,就這時,范老爺一揮手,:

「姑娘,請你先迴避一下,我與我兒有幾句要緊地話」

於是,范蠡跟隨父親,來到裡屋,聽父親嘰里呱啦說完,驚的一下子跳起來:

「父親,父親,您這是不同意嘛?才想出這麼個難題刁難我,怎麼可能?誰能辦得到?您能辦得到嗎?」

「沒說不同意,就這條件,辦得到,我二話不說,立馬答應你,辦不到,你就死了這份心,乖乖的聽我和你母親的安排,乖乖的給我娶一個好人家女兒,乖乖的給我成家立業,傳宗接代」

這邊,范蠡焉噠噠的出去,那邊,老夫人掐著老先生的胳膊,又是嗔怪又是生氣:

「你個老東西呀,你做生意做了這麼久,都做成老狐狸了,居然想出這麼老奸巨猾的招數,來刁難兒子,試想,你這個要求,誰能做得到?你能做得到嗎?」

「憑他那本事,看他那乳臭未乾的樣,能辦得到才見鬼呢,哈哈,」

再說西子,轉身走出來,才發現,外面輕輕地落著雨,靜靜地坐在雨廊間,看著雨悠悠拍打在芭蕉,竹葉上,感覺自己的心兒呀,也如這芭蕉,亦如這竹葉,在微微地顫抖,在顫抖著滴落。正看的認真想的痴迷,身後響起腳步聲,回頭,是一個傭人,端了一杯茶走過來,走過來奉上茶,抬起頭看著西子,有點同情,有點惋惜的搖搖頭:

「姑娘,你知道嗎?你知道你是多麼的幸運嗎!你之前,多少個媒人踏進我們家,多少個姑娘呀,個個貌美如花,家世不凡,可我們公子,一個也沒有看上,愣是一個也沒看上;可姑娘你又是多麼的令人惋惜呀,我們家老爺,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人啊,他不說姑娘不好,也不說不同意,只是…」正說著呢,范公子趕過來了;

「別擔心,父親、母親,應該是同意了,只是提了個小小條件,我答應了便是」

「什麼條件?」西子十分好奇。

「公子呀,公子呀,這還是小小條件,我看神仙都難以完成呀!」

「啊,究竟是什麼條件?」西子愈發的好奇。

「那就是,那就是,我們范家不是生意世家?做生意起家的嗎?所以老爺也是考驗也是刁難地,要我們家公子,以區區十兩白銀為本,半年之內,必須賺足十萬兩。如果做到了,就答應他,如果做不到,叫他永世不見西子姑娘」

「啊,這怎麼可能?」西子的心噌地降到冰點。

范蠡不說話,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最後,握住西子的手,緊緊的,緊緊的,老半天不放,要知他能不能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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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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