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輪迴

地府

閻王怒哼一聲，堂下霎時一片安靜。

崔判官上前一步站在殿中央道：「淺雲帶到。」

「放開我！」淺雲一臉怒容的被拖拖拽拽的走進來，鬼差把淺雲帶到閻羅面前，就退下了。

閻羅一見淺雲，心中那麼一盤算，對其一生功過已然了如指掌，人間的太后，到了地府也敢耍威風，一會兒有你受的。

「叫她跪下！」

淺雲忽然膝蓋就不聽使喚，撲通跪地。

閻王見淺雲跪下，身子往前一探：「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淺雲雖然不甘，但此刻身不由己，也只好作罷，抬頭望著堂上之人，那人的樣貌跟人間閻羅的塑像一般無二，莫不是到了閻羅殿？但已經執政三十餘載的淺雲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即便到了地府，也是不慌不亂，調整了心情，平靜道：「這是地府，你是閻王。聽聞人死後是要到地府受審的，想不到是真的，不知閻王要如何審我啊？」

閻王見這淺雲很快平靜下來，心底倒是有一絲讚賞，閻羅殿前，多少人都是一副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的模樣，甚至還有哭哭啼啼，不願接受已死現實的，她倒是會隨遇而安。

「你雖功大，但過亦不小。王淑妃，蕭才人，安貴人，阮寶林，等八位嬪妃，都死在你的手上，這不錯吧。還有王淑妃的腹中的孩子因你而死，阮寶林因你流產。你手上沾著這些人命，按著規矩，該去畜生道才是。你認是不認！」閻王說的輕描淡寫，但在淺雲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我不服！王淑妃害死了我的孩子，將我逼到絕路，我的父母被她一家害的流放遠地，我成了罪臣之女，她早產，不過是天降報應。這樣的人，我為何不能殺！至於阮寶林流產，那是因為她跟著王淑妃，甘心當她的棋子，這才連累了自己。我的三個孩子，都死在王淑妃手中。你怎麼不找他們算賬！那皇后也是我的殺的，皇后在宮裡這些年，害死了多少孩子，我最好的姐妹，榮華夫人的兩個孩子，都是死在她的手裡，還有安良人的孩子，陳美人懷著孕，就跳進御河，一樁一件件，哪個跟皇后沒關係，我殺了皇后，那是替天行道！」

「還嘴硬，王淑妃害你是王淑妃的事情，她早在喪命之後，便已隨業流轉，落入無邊地獄，現在說的是你的過錯。你不要轉移話題，王淑妃早產，不是你指使宮女將計就計的嗎？你對王淑妃已存歹心，便是殺業已成，判官，她還有什麼過，一併給她念出來！」閻王一生氣，誰也不敢大聲喘氣。

崔判官將淺雲的生平一一陳述，包括她曾做的許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事情，淺雲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下來，只道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如今，就是落在她身上。這些事情，全是她做的。

閻王知她已經認罪當即宣判：「殺人就是殺人，無論你有什麼理由，都是罪惡。淺雲草菅人命，這樣的行為，怎還再配做人？將她按照冥法，打入畜生道！輪迴百世，再入地獄受苦，帶下去！」

輪迴前，望鄉台上。

畜生道的入口散發著暗藍色的光芒，淺雲縱有不甘，也無奈接受，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可陰間的悶熱的風吹著她，叫她心底莫名的煩躁。這裡只有熱惱，而無清涼。淺雲踏上瞭望鄉台，看到她熟悉的墨羽王宮，看到她的兒子，陷入了回憶中。

墨羽恆順三年六月十五，天氣陰

宣室殿外的廣場上，穿著紫色朝服的官員在前面，後面跟著紅色、藍色、綠色朝服的官員陸陸續續來到宣室殿，聞鳴鞭傳警，侍中奏：「請皇太后，皇上上殿。」仁壽皇太后與皇帝從禁中出，皇帝身後左右團扇各三，太後身后各一。升座，百官三拜三稱萬歲，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