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和豫在心裡立下了一番豪言壯語，他打算留著等競選上總統后全國發表。

不過首先，他得順利出道啊。

李和豫放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就聽見進來的那個男人對外面喊道：「泰哼吶，進來一下。」

而後門再次被推開，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腦袋的主人公很拘束，他不時抬眼覷著在場的兩個大人的臉色。

和李和豫站在一起，他倆就是個極端的對比。

李和豫弔兒郎當的，完全無視公司領導散發的氣場。

「金泰哼，你們宿舍不是還有兩個床位嗎？把新練習生領過去吧。」

就這樣，直接領走嗎？金泰哼有些不確定，在PDnim面前這樣，是不是太敷衍了？

他想這麼多，別人可沒這樣想。

李和豫拉著行李箱走到他面前：「走吧。」

金泰哼這時才敢大膽抬眼。

卧槽，他感覺眼睛被閃了一下。

面前的男孩子身量比他高，他看他時要微微抬頭。

第一眼讓人注意到的就是搶奪視線的五官，很張揚，難得有人的相貌可以用上張揚幾個字，但這兩個字像是為面前這個男生而生。

隨後，作為練習生里同樣相貌不俗的金泰哼感到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這傢伙長得很有攻擊性，很容易在一堆人里分走其他人的目光。

「嗯？」李和豫見面前的人半天不動，從鼻腔里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微微躬身，「不走嗎？」

辦公室里其他兩個人見這邊遲遲沒動靜，也看了過來，金泰哼這才從對方的威脅中驚醒。

「走吧。」他低聲說了一句，率先轉身出門。

李和豫當然知道面前這個人類情緒不高，但他可不認為需要神去關懷他。

他拖著行李箱懶懶地跟在後面。

金泰哼並沒有帶他去宿舍，外面已經暮色四合了，他在走廊中停下來。

回頭：「待會兒再過去可以嗎？天已經黑了，哥哥們過一會兒也要回宿舍，待會兒一起可以嗎？」

李和豫正在打量公司的環境，聽到他這話，無所謂地點點頭：「都可以。」

於是金泰哼就帶著他去了練習室。

bighit不是什麼有名的公司，最著名的也就是方時赫這個金牌作曲家以及去年出道的女團GLAM稍微有一點小名氣了。

所以bighit練習室也不算多，這個時間點老師應該已經走掉了，練習生應該分散得差不多了。

練習生之中也有小團體，通常一個宿舍的都會在一起，男生雖然不像女生那樣感性，在競爭關係下也還是比較敏感。

因為受資源限制，所以私下練習的時候基本都是兩個關係比較好的宿舍聚集在一個練習室。

金泰哼帶著李和豫去了他們宿舍常在的練習室。

既然老師說了要他住進他們宿舍，那這樣也是提前認識一下室友吧。金泰哼默默想。

還未走到練習室，僅僅在走廊，李和豫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雜亂的音樂聲。

金泰哼悄悄往後看了一眼，那個新人還是一副無所謂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心裡的不爽又多了一點。

上前開門，幾個哥哥正跟著音樂跳舞。

見有金泰哼進來，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並沒有分太多關注點在這邊。

李和豫跟在他後面進來，行李箱的輪子滾動聲完全被聲音所掩蓋了。

練習室里有人在跳舞，也有人累了在休息。

他們是最先注意到李和豫的一批。

金泰哼看見金楠俊也在休息中，他走過去。

「這是誰啊？」金楠俊站起來，音樂還沒關，他不得不大聲一些。

金泰哼被他問得一愣，剛才全程戒備了，還沒來得及問新人的名字。

他覺得自己的低音炮在音樂聲下沒有優勢，於是湊近金楠俊耳邊：「是新來的練習生。」

「什麼？」金楠俊沒聽清。

「是新來的練習生。」金泰哼只好提高音量。

他這一嗓子吼得比音樂聲還大，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這邊，踢踏作響的地板也安靜了下來，儘管還有音樂聲，練習室卻莫名安靜了很多。

他們看向金泰哼，卻被金泰哼背後的男孩子吸引了視線。

所有人一時失語。

他看樣子年齡也不大，慵懶地站在那裡，打量著練習室，從頭到尾沒把目光往這邊看一下，莫名給了人一種不被放在眼裡的不爽感。

有人走過去關掉了音響。

然後往他們的所在地聚集。

「泰哼啊，這是誰啊？」隔壁宿舍一個關係好的哥哥笑著問金泰哼。

他雖然是在問金泰哼，練習室里所有的人卻都看向李和豫。

要是其他在人間長大的孩子，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這是暗示自己自我介紹。

然而李和豫只是看了他們一眼，換了個姿勢繼續站著。

尷尬的人一下子就變成了金泰哼。

他有些慌張地左右看看，他不知道新練習生的名字啊。

其他人看著李和豫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暗暗磨了磨牙齒，有幾個站在後面的發出了呵的氣音，很荒唐，怎麼會有新人這麼囂張呢？

「新練習生，做個自我介紹吧，看樣子你應該是我們宿舍的。」

李和豫這才看到還有個人坐在角落冷眼看著這一切，他說完話，站起來向這邊走過來。

長得很可愛，但表情有點凶。李和豫心裡給他下了定語。

「我叫李和豫。」他果然做了一個超級簡短的介紹。

「………」

現場一片寂靜。

「沒有了？」一個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李和豫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問：「還要說什麼嗎？」

有人發出了倒吸氣的聲音，金泰哼往那邊看了一眼，那哥哥都開始捏緊拳頭了，他又看了一眼毫無察覺仍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李和豫，這傢伙耍酷太過了吧。

他忍不住開始同情這個新來的練習生，剛來的時候不應該要低調做人嗎？

他咳了一聲。

「你來自哪裡，哪一年出生的，今年多少歲啊？」他替他解圍。

來自哪裡？他來自神界，哪一年出生的？這他沒記，至於多少歲，大概也就五百來歲，還沒成年。

但他不可能就這麼說出來，他仔細想了想。

剛才三神好像有給他一個東西，她說是他在人間的身份證明。

那上面，應該有的吧？

他在衣兜里掏了半天，才從最底下扒拉出了被他毫無關心扔進去的身份證。

他低頭看了一眼，照著上面讀：「李和豫，出生日期1997年3月9日，來自韓國大邱。」

他沒有全部念完，關於地址下面更加細化的那些全部略過。

還，挺小的？練習室里除了李和豫的其他人都對視了一眼。

「那你為什麼不說敬語？我們都比你大。」人群里再次有人提出疑問。

他不認為他得說敬語，連面對三神他都鮮少說敬語，更別說對著這些人類。

但他很聰明地沒有說出這點，他已經看出了他只要回答的再不和他們心意，這幾個人類恐怕要氣死了，而他的隊友恐怕還在這群人裡面。

於是他選擇了一個迂迴的說法，他一臉無辜懵懂：「什麼是敬語？」

什麼是敬語？這個問題問的足夠深刻，以至於在場的人有一大部分都捂住了後腦勺，氣的。

一向跳脫的金泰哼都忍不住沉默，韓語說得這麼好，但是不知道敬語？這哥裝的吧？

在場絕大多數人心聲和他一樣。

韓國前後輩制度森嚴，這也就決定了敬語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是多麼重要。

但是這個來自韓國大邱的練習生說不知道敬語？太狂妄了吧？

他們甚至可以預想到他將來的日子多麼水深火熱。

「啊，我好像沒說過，我在美國長大，這是我回韓國的第一天。」

大家的態度這麼沉默，李和豫也覺得不對勁，他剛剛說的話有錯嗎？他覺得沒錯，可他們不一定，於是他想了想之前和三神對過的說辭，找補了一下。

眾人心中的不滿減少了許多，很快又被別的事情代替了。

第一天回韓國？方時赫牛逼！

自家小破公司怎麼樣他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到美國去選練習生？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你是怎麼進公司的？」一時間，所有人都活躍了起來。

要知道，男人八卦起來是絲毫不遜於女生的。

李和豫回想了一下當時那個男人站在大街上熱血澎湃的那番話。

「我們要做hiphop！要成為像bigbang那樣的世界巨星，我們公司一直致力於培養這樣的男團，而現在，就差一個你！」

絲毫不拖泥帶水，複述了一遍，連語氣都學了個十成十。

人群默了一下。

「他可真敢說。」不知道是誰吐槽了一句。

這種李和豫單方面覺得友好和諧的場面持續了半個小時，在對新練習生的好奇散去后，練習生們又散開了，各自練習著，帶著他過來的金泰哼囑咐他好好待著后也找了一塊地方練習。

李和豫坐下來一直看到晚上□□點，練習生們才陸陸續續走掉。

最後練習室只剩下了五六個人。

「走吧。」金泰哼練習過後洗了個澡，帶著一陣沐浴露的香氣向他走來。

剩下的人也跟在他後面，看李和豫有點疑惑的樣子，他開口解釋：「都是一個宿舍的。」

至於自我介紹，等回宿舍以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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