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人

夜晚的冷風在克里斯耳邊呼嘯，他在天文塔旁極速下墜。這感覺和跳傘時從飛機上跳下來差不多，要不是他在忙其他事的話，他會伸展四肢享受這一刻的。

克里斯抽出魔杖，「掃帚飛來！」他飛快地叫道。

遠處一座塔樓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聽見什麼東西在他右邊嗖嗖地穿過空氣疾飛而來。火弩|箭衝破男生宿舍的窗戶向他飛了過來，格蘭芬多塔樓亮起了十幾盞燈。

克里斯在空中調整了下角度，伸出右手抓住火弩|箭。飛天掃帚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在他騎上去的一瞬間就改變方向朝烏姆里奇疾飛過去。

地上的人還沒有注意到正在向他們飛過來的克里斯，仍然在激烈地戰鬥著。

「膽小鬼！」海格吼道，他的聲音清晰地響在霍格沃茨的深夜，劃破了寂靜。城堡里又亮起了幾盞燈，「該死的膽小鬼！嘗嘗這個——再嘗嘗這個！」

海格揮起大手朝兩個離他最近的進攻者摑去，他們立刻癱倒在地上，看來是被打昏了。

這時，克里斯已經在貼地飛行了。他從火弩|箭上跳下來，把掃帚扔到一邊，魔杖指著最近的一個傲羅。

「昏昏倒地！」

那個傲羅猝不及防，被紅光擊中，昏倒在地上。兩撥人同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克里斯的突然到來讓他們分了神。

「克里斯，你怎麼……？」海格看著他問，看上去疑惑不解。

「快走啊！」克里斯喊道。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反應過來了。

海格彎下腰，把牙牙毫無生氣的身體掛在肩頭。

「抓住他！」烏姆里奇尖叫道。

克里斯大概看了一下戰局，現在只剩一個人傲羅陪著烏姆里奇了，烏姆里奇沒什麼戰鬥力，應該先解決掉那個傲羅。

「昏昏倒地！」他又是一個昏迷咒扔過去，那個傲羅看上去早有準備，擋開了他的咒語。

「你跟他打什麼，打海格呀！」烏姆里奇尖聲說道。

那個傲羅沒有回答，他現在忙於招架克里斯發過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咒語。海格轉過身，拔腿就跑，牙牙仍然掛在他的脖子上。烏姆里奇對著他的背影又發了一個昏迷咒，但沒有擊中，克里斯認為就算擊中了也不一定會怎麼樣。

烏姆里奇氣得尖聲大叫。

這個傲羅估計是比較差的一個，因為連克里斯這樣的五年級學生（當然他不能屬於一般的五年級學生）也能把他逼得連連後退。看來烏姆里奇在魔法部人緣不怎麼樣啊，連個像樣的傲羅都帶不過來。

「統統石化！」

克里斯聽到聲音，微微扭頭，瞄到一道紅光從他後邊飛了過來。

「盔甲護身！」他及時把咒語給擋住了，左手同時用無杖魔法面對著那個傲羅把地上的泥土升了起來，弄成一堵牆的形狀，這樣那個傲羅就不能偷襲他了。

鐵甲咒擊中全身束縛咒，烏姆里奇的咒語被彈到一邊，擊中一個被海格打暈在地的傲羅。

「粉身碎骨！」身後那個傲羅叫道，克里斯建起的土牆被炸的粉碎。

「除你武器！」他對烏姆里奇發了一個繳械咒後轉向那個傲羅，土牆炸開后的土塊揚在空中，克里斯順勢將這些土塊變成煙霧，就著夜色擋住傲羅的視線。

這時，他聽見一聲驚叫，伴有木棍掉落的聲音，看來烏姆里奇被他的繳械咒擊中了。他沒有多想，舉起魔杖大喊一句：「魔杖飛來！」

烏姆里奇的魔杖飛了過來，他伸出左手抓住了那根魔杖，同時用右手手上的魔杖在地上升起更多塵土，讓那個傲羅看不見他。

克里斯的聲音暴露了他的位置，那個傲羅暫時沒法去除這些塵土，那樣只會浪費時間，而克里斯只需要揮揮魔杖就能變出更多煙霧。

傲羅開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也就是克里斯站著的地方——盲目地發射咒語。

克里斯早就料到這麼一出了。

他閉上眼睛，變成一隻黑狼。隨著他身體和身高的變化，傲羅發出的咒語統統從他的頭頂飛過，連一根毛也沒傷到。

黑暗、咒語的嗖嗖聲和狼天生不會發出聲音的爪子，讓那個傲羅根本看不見也聽不出他的方位。克里斯借著這些優勢，繞到那個傲羅後面，他還在徒勞地向煙霧的另一邊發射咒語。

他閉上眼睛，又變回人形，舉起魔杖。

「昏昏倒地！」那個傲羅沒料到這一出，被紅光擊中，應聲倒地。

「怎麼回事？德力士，你被擊中了嗎？」烏姆里奇的魔杖被克里斯奪去，只能站在原地驚慌失措地大叫。

克里斯穿過慢慢散去的煙霧往烏姆里奇那邊走去，卻突然想起以烏姆里奇現在的權力，肯定會把他開除，那該怎麼辦呢？

他靈光一閃，想出一個好主意。

克里斯變回狼，經過烏姆里奇身邊走向麥格教授。因為夜色和毛皮的顏色，烏姆里奇沒有發現他。

他在麥格教授身邊變回人形，往天上發了一個紅色火花，這樣霍格沃茨的教授就會知道這裡有人需要幫助了。

城堡里又亮了幾盞燈，不管是學生還是教授肯定都會找人來這裡查看情況的。

麥格教授的問題解決了，現在輪到烏姆里奇了。

克里斯把奪來的魔杖扔到烏姆里奇身邊的地上，烏姆里奇聽到魔杖掉在地上的聲音，把她的魔杖撿了起來。

「混淆視聽！」與此同時，克里斯指著她小聲說道，他要讓烏姆里奇以為她的魔杖一直都在她的手中，這樣她才會乖乖地跟過來。

「熒光閃爍！」烏姆里奇一拿到魔杖，就迫不及待地說，完全沒有去想為什麼克里斯會把魔杖扔給她，看來混淆咒生效了。

「羅斯基！」烏姆里奇叫著，「昏昏倒地！」

克里斯「勉強」擋下昏迷咒，一邊面向禁林方向後退。看見他後退，烏姆里奇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

「統統石化！」又是一個咒語發過來。他一邊跟抵擋烏姆里奇的咒語，一邊慢慢向禁林走去，最後他索性邁開腿向禁林跑去。

烏姆里奇毫不猶豫地追了過來（克里斯不認為那是混淆咒的緣故，畢竟烏姆里奇的腦子一直都不靈光）。

克里斯也點亮了自己的魔杖，根據記憶往海格之前帶他們見格洛普那條路跑。他想把烏姆里奇帶到格洛普那裡，這樣烏姆里奇就可以陪巨人聊天了，還順便把烏姆里奇本人也解決了，一舉兩得。

一邊尋找之前走過的路的同時，還要留心讓烏姆里奇緊跟著自己真不是件易事。克里斯時不時要悄悄放慢速度，朝烏姆里奇發幾個故意打偏的咒語，讓她以為自己是一個觸手可及的獵物。

很快，克里斯和烏姆里奇就跑到了禁林的最深處。

高大的樹木把所有的月光都遮住了，克里斯在跑步的同時辨認著四周的樹木，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這裡和之前海格帶他們來的地方不大像。

「昏昏倒地！」烏姆里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克里斯閃到一邊，輕鬆躲過咒語。

為了更加逼真，克里斯轉過頭去，打算給烏姆里奇發一個咒語。

「昏昏——」

一支箭從空中飛過，隨著令人膽寒的一聲悶響，射中了他頭頂上方的樹榦。克里斯縮了縮腦袋，警惕地看著四周，烏姆里奇也停下腳步，驚慌地看著黑暗的森林。

空氣里突然充滿了雜亂的馬蹄聲，克里斯感覺到禁林的地面都在顫抖，烏姆里奇尖叫一聲，舉起魔杖指向一棵樹後面出現的馬人。

大約五十個馬人從四面八方奔來，手裡都拿著弓箭。克里斯通過魔杖發出的光亮看見他們都拉開弓箭瞄準了他和烏姆里奇。烏姆里奇驚恐地發出怪異的小聲嗚咽。

他把手放低一點，聽哈利說過，馬人是很敏感的動物，最好不要讓他們以為自己對他們有敵意。

「你們是誰？」一個聲音問。

他向左看去，一個紅棕色身體的馬人，離開包圍圈朝他們走來：他像其他馬人那樣，手裡也舉著弓箭。克里斯想起來了，這個馬人叫瑪格瑞，那天來看格洛普時好像見過。

「我是克里斯·羅斯基，霍格沃茨五年級學生。」他鎮靜地說。

「你又是誰？」瑪格瑞轉向烏姆里奇。

烏姆里奇仍在嗚咽，她用魔杖指著向她逼近的馬人，手顫抖得厲害。

「我在問你是誰，人類。」瑪格瑞粗暴地說。

「我是多洛雷斯·烏姆里奇！」烏姆里奇用尖厲、恐懼的聲音說，「魔法部高級副部長，霍格沃茨的校長兼高級調查官！」

「你是魔法部的？」瑪格瑞問，包圍圈裡的許多馬人不安地挪動著腳步。

「沒錯！」烏姆里奇提高了聲音說，「所有你們要多多六神！根據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的法律，凡是像你們這樣的雜種攻擊人類——」

「你管我們叫什麼？」一個模樣粗野的黑色馬人喊道，周圍傳來一片憤怒的低於生和弓弦拉緊的聲音。克里斯緊張地握緊魔杖，萬一這些馬人以為他跟烏姆里奇是一夥的……

烏姆里奇仍然用顫抖的魔杖指著瑪格瑞，說到：「第十五條法令的第二款明確指出，『背認為擁有接近人類的智力，因而能為自己行為負責的神奇動物，若是攻擊——』」

「『接近人類的智力』？」瑪格瑞重複了一句，那個黑色馬人和另外幾個馬人氣得大吼，用蹄子刨著地面，「我們認為那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人類！值得欣慰的是，我們的智力遠遠高出你們人類。」

「你們在我們的林子里幹什麼？」一個面部輪廓剛硬的灰色馬人吼道，「你們來幹什麼？」

「我來著這裡是為——」克里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烏姆里奇打亂了。

「你們的林子？」烏姆里奇說，她渾身顫抖，似乎不僅因為恐懼，還因為憤怒，「我要提醒你們，你們能在這裡生活，是因為魔法部允許你們佔據一些地盤——」

一支箭貼著她的腦袋飛過，鉤住了她灰褐色的頭髮。她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用雙手捂住腦袋。克里斯不得不讚歎馬人的箭術，在這麼黑的情況下還能精準命中目標。

幾個馬人讚許地吼叫著，其他馬人粗聲大笑起來。

「人類，現在這是誰的林子？」那個黑色馬人咆哮道。

「骯髒的雜種！」烏姆里奇叫喊著說，「畜牲！無法無天的畜牲！」

「不要再說了！」克里斯想要阻止這個母夜叉，她的腦子退化成這樣是怎麼在魔法部混到高官的？

可是來不及了，烏姆里奇用魔杖指著瑪格瑞大喊一聲：「速速綁縛！」

黑暗中，克里斯透過魔杖發出的亮光看見一條粗蛇一樣的繩索從半空中飛來，捆住瑪格瑞的身體，使他的雙臂無法動彈。他狂怒地大吼一聲，兩條後腿直立起來，拚命想掙脫繩索，其他馬人沖了過來。

克里斯一下子雙手抱頭趴在地上，臉貼在地面上。周圍是轟隆隆的馬蹄聲，內心不由地湧起一陣恐懼。可是馬人跳過他的身體，圍著他們憤怒地吶喊、狂吼著。

「不——！」他聽見烏姆里奇在尖叫，「不……我是高級副部長……你們不能——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不——！」

紅光一閃，克里斯知道烏姆里奇想把其中一個馬人擊昏，接著聽到她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他把腦袋抬起幾英寸，看見烏姆里奇被那個黑色馬人從後面抓起來拎到半空，魔杖掉在了地上，一個馬人的蹄子踩了下來，魔杖斷成了兩截。

「好了！」一個聲音吼道，一隻汗毛粗重的大手凌空而降，把克里斯拽了起來。克里斯透過那些迅速奔竄的馬人們的後背和腦袋，隱約看見烏姆里奇被馬人抓進了禁林伸出。她一聲聲地慘叫著，聲音越來越遠。

「這個傢伙怎麼辦？」揪著克里斯的那個灰色馬人問道。

「他還小，」一個緩慢、憂鬱的聲音說，「我們不攻擊馬駒。」

「是他把她帶來的，羅南。」灰色馬人答道，「而且他差不多是成人了。」

「我並沒有帶烏姆里奇過來，我可能跑錯地方了，來到了你們的領地。」克里斯強忍內心的恐懼說道。

「你本來想去哪裡的，人類？」那個叫羅南的馬人問道。

「我本來想去格洛普那裡，就是海格養的巨人那個地方。天太黑了，我可能看錯方向了。」克里斯答道。

「你是不是想讓那個巨人幫你佔領我們的領地？」抓著他的那個馬人吼道。

「不是！」克里斯急忙說，「我想讓海格的巨人處理烏姆里奇，她在學校里很讓人討厭，沒有人喜歡她。」

「我們不想聽你們學校里的事情。」那個馬人用粗野的聲音說道，「現在我們怎麼處理他？」

「我的想法跟烏姆里奇不一樣，我認為你們是和人類一樣平等的生物，你們有我們沒有的智慧及知識，我不認為人類比馬人高上多少。這是我對你們這個古老的民族的看法。」克里斯飛快地說，「我在這裡的所作所為你們也都知道：我沒有對你們使用魔法，也沒有威脅你們，更沒有做任何傷害或侮辱你們的事情。現在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等候你們的裁決！」

馬人們沉默了幾秒。克里斯閉上眼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接著，抓住他的那個馬人手一松，他摔到了地上。

「我們允許你回到學校。」羅南緩慢地說，「請你立刻離開我們的領地。」

克里斯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立刻爬起來。馬人圍著的圈中分開一個缺口，他走到缺口處，向馬人們鞠了一躬，就飛奔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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