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

在確定赫敏還活著之後，克里斯感覺輕鬆多了。他、哈利和納威誰也沒有說話，一陣靜默，只能聽見那個長著嬰兒腦袋的食死徒在隔壁房間里橫衝直撞，嗚嗚咽咽。

「我們離出口不遠了，」哈利輕聲說，「我們就在那個圓形房間隔壁……克里斯，納威，只要你們能在別的食死徒趕來之前走過去，找到那扇門，我相信你們肯定能把赫敏弄到走廊上，進入升降梯……然後你們就去找鳳凰社的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納威皺著眉頭看著哈利。

「我要去把其他人找到。」哈利說。

「你要把我們倆支開，然後自己去找其他人？」克里斯輕聲問，「想都別想。」

「我們要跟你一起去。」納威堅決地說。

「可是赫敏——」

「我們帶著她。」克里斯堅定地說，「我可以——」

「我來背她，」納威打斷他說，「你們倆對付他們比我厲害。」

納威站起來，抓住赫敏的一隻胳膊，克里斯抓起赫敏的另一隻胳膊，幫著納威把她毫無聲息的身體背上肩頭。

在他們慢慢地朝門口走去時，克里斯撿起赫敏的魔杖，小心收好。

哈利把腦袋彈出門外，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著。克里斯聽見長著嬰兒腦袋的食死徒尖叫著橫衝直撞，好像還撞翻了一個大鐘和一張桌子。

「他不會注意到我們的，」哈利小聲說，「快……跟著我……」

他們輕手輕腳地溜出辦公室，朝通向黑色大廳的門走去，大廳里現在似乎空無一人。時間屋的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了，牆壁又開始旋轉。克里斯發現剛才進來時看到的那幾個火紅的X不見了，才想起來這些記號可能是赫敏做的，而現在這些記號消失了，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你們認為該往哪邊走？」納威問。

「其實不用——」

克里斯還沒說完，右邊的一扇門突然打開了，跌出四個人來。

「羅恩！」哈利聲音嘶啞地說，朝他們沖了過去。

「哈利，」羅恩說，聲音發虛地咯咯笑著，向哈利撲去，一把抓住他的袍子，用聚不成焦的眼睛盯著他，「是你啊……哈哈哈……你看上去好滑稽，哈利……你整個人亂糟糟的……」

羅恩的臉色十分蒼白，某種黑乎乎的東西從嘴角里流了出來。接著，他雙膝一軟癱倒了，但仍然揪著哈利的前襟不放。

「金妮？」哈利恐懼地說，「出了什麼事？」

可是金妮搖搖頭，貼著牆出溜下去，坐在了地上，氣喘吁吁地捏著自己的腳脖子。

「我認為她的腳脖子斷了，我聽見咔嚓一聲。」盧娜俯身看著金妮輕聲說，似乎只有她和簡毫髮未傷。不對，簡看上去有點恍惚。

「簡，你還好嗎？」克里斯忙問道。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木星，頭有點昏而已。」簡輕飄飄地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木星？」

「他們四個人把我們趕進了一間滿是行星的黑屋子。那地方特別古怪，有時候我們就在黑暗中飄著——」

「哈利，我們近距離看到了天王星！」羅恩說，仍然聲音發虛地咯咯笑著，「明白嗎，哈利？我們看到了天王星——哈哈哈——」

羅恩的嘴角鼓起了一個血泡，然後破裂了。

「——一個食死徒用了障礙咒，」簡說著，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我的頭撞到了木星。」

「有個人抓住了金妮的腳，」盧娜繼續說，「我用了粉碎咒，讓冥王星在他臉上爆炸了，可是……」

她無奈地指了指金妮，金妮仍然閉著眼，呼吸很虛弱。

「羅恩是怎麼回事？」哈利問。羅恩還是咯咯笑個不停。

「我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擊中了他，」盧娜難過地說，「他變得有點不正常了，我差點兒沒法把他帶過來。」

哈利求助地看著克里斯，克里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咒語。赫敏說不定知道，但她現在比羅恩好不到哪裡去。

「我們必須離開這兒，」哈利堅決地說，「盧娜，你能扶著金妮嗎？」

「沒問題。」盧娜說，她把魔杖在耳朵後面插好，用一隻胳膊摟住金妮的腰，拽她起來。

「只是腳脖子的問題，我自己能行！」金妮不耐煩地說，可她隨即就往一邊倒去，於是抓住盧娜穩住身子。哈利把羅恩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簡，你真的沒問題嗎？」克里斯又問了一遍。

「你要我說幾次？」簡沒好氣地說，「我很好！」

「那就小心點，他們很難對付。」克里斯說，「哈利，我們只需要問這個房——」

另一扇門猛地打開了，三個食死徒沖了進來，領頭的是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

「他們在這兒！」她尖叫道。

昏迷咒在房間里嗖嗖地穿梭。

「這扇門！」哈利扶著羅恩跑向其中一扇門，克里斯沒有時間告訴他其實他們只需要發問就能找到出口。

他幫納威把赫敏弄進去，回頭瞥見哈利彎腰把簡給拉了進來。他們及時跨過門檻，正好在貝拉特里克斯趕來時把門關上。

「快快禁錮！」克里斯大喊，接著聽見三具身體重重地撞在門的另一邊。

「沒關係！」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還有別的路可以進去——我們找到他們了，他們跑不了啦！」

克里斯轉過身，這個房間空蕩蕩的，只有幾張桌子，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足夠好幾個人在裡面有用的玻璃水箱，裡面是深綠色的液體，許多珍珠白色的東西懶洋洋地在裡面漂來漂去。

「大腦。」看到克里斯疑惑的神情，哈利解釋道。

周圍的牆上有好幾扇門，「我們要把這些門封上。」克里斯說，「哈利——簡——盧娜——納威——快來！」

五個人繞著屋子飛跑，把一扇扇門全部封死了。

「快快禁錮！」

門後傳來飛奔的腳步聲，不時有沉重的身體在衝撞某一扇門，門顫抖著，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當克里斯快要跑到屋子另一端時，聽見了盧娜的叫聲：

「快快——啊……」

他趕緊轉身，看見盧娜騰空飛了起來，五個食死徒從她剛才沒來得及封死的那扇門一擁而入。盧娜摔在一張桌子上，滑過桌面，落在另一邊的地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像赫敏一樣一動不動了。

「抓住波特！」貝拉特里克斯尖叫著向哈利跑去。哈利躲過她，在屋子裡飛跑。

「昏昏倒地！」克里斯指著一個食死徒喊道，那個食死徒擋開了他的咒語，正打算對他施咒：「昏昏——」

「真的，哈利，」他們身後傳來羅恩的聲音，「真的是大腦——你看——大腦飛來！」

場面似乎在瞬間凝固了。克里斯、哈利、金妮、盧娜和納威，還有每個食死徒都不由自主地轉過身，注視著水箱頂部。

只見一個大腦像一條魚一樣，從綠色的液體中跳了出來。它似乎在空中懸了一會兒，然後一路旋轉著朝羅恩飛去，由活動畫面構成的絲帶般的東西，從大腦里躥出來，散開了——

「哈哈哈，哈利，你看啊——」羅恩說，一邊注視著大腦吐出的五顏六色的腦漿，「哈利，過來摸一摸，肯定特別古怪——」

「羅恩，不要！」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肯定不是好結果。哈利衝上前去，可是羅恩已經伸出雙手抓住了大腦。

那些觸鬚一碰到羅恩的皮膚，就開始像繩索一樣纏住了他的胳膊。

「哈利，快看怎麼回事——不——不——我不喜歡——不，停下——停下——」

那些細細的絲帶已在纏繞羅恩的胸脯了。他使勁地又扯又拽，可大腦像章魚的身體一樣用觸鬚把他勒緊了。

「四分五裂！」哈利大喊一聲，想斬斷那些觸鬚，可沒有用。羅恩跌倒在地，仍然不斷地扭動著身體想擺脫束縛。

「哈利，他會被勒死的！」金妮喊道，受傷的腳脖子使她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時一道紅光從一個食死徒的魔杖射出，不偏不倚地擊中金妮的臉。她往旁邊一滾，躺在那裡不省人事了。

「試一下抽離咒，哈利！」克里斯對哈利說道，同時面前的食死徒發出咒語，「昏昏倒地！」

「咒語是什麼？」哈利大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是力鬆勁泄！」克里斯說，躲過面前那個食死徒的魔杖射出的一道紅光，「統統石化！」他對那個食死徒發了一個全身束縛咒，食死徒擋開咒語，咒語在牆上留下一個小坑。

「力松地裂！」哈利對羅恩施咒，但把咒語念錯了，羅恩身上著起火來，哈利嚇得驚叫一聲。

「清水如泉！」克里斯把魔杖轉向羅恩，一道水柱從杖尖飛出，澆滅了羅恩身上的火焰，「力松——」

「障礙重重！」他聽見簡叫道，以為簡是在用障礙咒對付食死徒，可緊接著自己卻飛到一邊，額頭撞到一張桌角上，裂開一個傷口。

「怎麼——？」克里斯抬起頭正好看見，剛才他在對付的那個食死徒的杖尖飛出一道綠光，在牆上打出一個坑，要是剛才簡沒有用障礙咒把他推開……

「下次小心點，我不可能每次都有機會救你！」簡在屋子的另一端叫道，她在和納威對付一個食死徒，「統統——」

他們對付的那個食死徒的魔杖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簡和納威向後飛了出去。納威的頭正好撞在了一張桌子的邊緣，他的魔杖從手中飛了出去，摔在了牆上，斷成兩截掉到了地上。

簡徑直撞在身後的牆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魔杖飛到一個食死徒腳邊，那個食死徒一腳踩斷了她的魔杖，嘎嘎大笑起來。

現在只剩克里斯、哈利和納威三個人對付五個食死徒了，其中一個還沒有魔杖。兩個食死徒射出利箭般的道道銀光，但都沒有擊中目標，只在他們身後的牆上留下了凹坑。

哈利躲過貝拉特里克斯，把預言球舉過頭頂，返身在房間里奔跑。食死徒們紛紛追了過去，撞得桌子椅子四下亂飛。克里斯和納威貼著牆看著這一群人。

食死徒們不敢給哈利施魔法，生怕會把預言球弄壞。哈利衝出了唯一開著的那扇門，就是食死徒衝進來的那扇，留下克里斯和納威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