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兩個孩子
血在流。
雪在下。
白色,和紅色。格外清晰和分明。
一個人失血過多,就會休剋死亡,這是常識。
從我的身上不知流出了多少血。
腳下,血流成溪。
在我的身上,好像有著流不完的血。
我抬頭仰望天空。
只見暴烈的風雪在空中迷亂飛舞。我突然伸出一隻手,扼住了瞎老太婆的脖子。
只用了一秒。她的脖子就斷開了。一顆頭顱從項頸上掉下來,落在潔白的雪地上滾出去了老遠。一股鮮血從頸口內噴射出來,灑落在潔白的雪地上。隨即,一具孱弱的無首之軀倒下了。
正站在一旁的李真一作得一臉吃驚地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暴烈的風雪在我們之間迷亂飛舞。
「你殺死了她?!」李真一說。
「是的!怎麼了?」我說。
「她可是我心愛的女人!」李真一說。
「怎麼了?」我說。
「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殺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李真一說。
「你應該殺死我,替你心愛的女人報仇!」我說。
「我怕我自己殺不死你!」李真一說。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我說。
下一秒。
李真一出手了。
他疾如閃電。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天靈蓋上。
這一巴掌,若是用在別的地方,絕對能拍碎一顆星球。
他的一絲力量都沒有浪費。連一股掌風都沒有發起。也不驚雪。他的全部力量都運用到了我的頭上。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他還站在雪地上。他在攻擊的時候,並沒有帶上那種浮誇的跳躍和身體懸浮在空。他顯得比較平常。「如果這一巴掌都拍不死你!那我就真的輸了!」李真一說。
從我的鼻孔里流出了兩道血。血滑過嘴唇,順著下巴滴落在了潔白的雪地上。
「你受傷了!」李真一說。
「我沒有受傷!」我說。
「那你怎麼流鼻血了?」李真一問。
「最近身體上火,流鼻血比較頻繁!」我說。
接下來。
李真一將一隻手掌慢慢地從我的天靈蓋上移開了。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兩個人距離很近,中間不超過一米。
暴烈的風雪在我們之間迷亂飛舞著。「你會不會殺死我?」李真一問。
我搖了搖頭,說:「不會!」
「為什麼不會殺我?」李真一問。
「因為你是一名電腦高手!」我說。
「原來你並不傻!」李真一說。
「不穿衣服,並不代表傻!」我說。
李真一皺起眉頭,說:「我實在搞不懂你!你為什麼就不穿衣服呢?」
「為什麼要穿衣服?」我說。
李真一上下看了看我,說:「穿上衣服,你就不會露出屌和陰毛了!」
「露出屌和陰毛又怎麼了?」我說。
「不雅!」李真一說。
「雅能當飯吃嗎?」我說。
李真一搖了搖頭,說:「不能!」
「雅不能當飯吃。為什麼要雅?」我說。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李真一顯得比較無奈地說。
我不再吭聲了。
李真一說:「我要回去了!」
「你回去哪兒?」渾身赤.裸著,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問。
「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李真一說。
「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這是一個電腦內的世界!」渾身赤.裸著,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說。
「你能記得最好!」李真一說。
「你幫我進來了,能不能幫我出去?」渾身赤.裸著,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說。
「你還出去幹什麼!你就留在這裡吧!」李真一耷拉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說。
「也許有一天我要出去!」渾身赤.裸著,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說。
「好吧!你若真想出去,就過來找我吧!」李真一說。
他看了看地上瞎老太婆的身首異處的屍體,禁不住垂淚了。
只見地上有兩口井。井洞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李真一選擇其中一口井,縱身跳了進去。天上的雪正在下著。
北風呼嘯。
風卷白雪。我正在望著站在院門口處的人。
他也正在看著我。
從他的一雙眼睛里,我讀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感。
「這一切,該收場了!」我說。
「如果你死了,該有多好!」正站在院門口的人說。他和金拾長得一模一樣。他就是花中淚的自畫像。
「你的畫紙呢?」我問。
「撕了!」正站在院門口的人說。
「不可能!你撕不爛它的!那可不是普通的紙。那是三層空間紙。無懼火燒水泡。堅韌無比。沒有人能夠撕得爛它!」我說。
「是不是沒有了我的畫紙,我就沒辦法回到畫紙上了?」正站在院門口處的人說。「若你回不到畫紙上,那我只好毀滅你了!」我說。「你都不能放過我嗎!」正站在院門口處的人怒聲咆哮道。
「這一切該收場了!讓你回到畫紙上,是為你好!」我說。
「不用你為我好!只要你不讓我回到畫紙上,才算是真的為我好!」正站在院門口處的人大聲說。他顯得比較激動。渾身赤.裸著,正坐在雪地上的金拾說:「你非讓人家回到畫紙上幹什麼?呆在畫紙上一動不動的有什麼意思!你放過他又能怎麼樣!反正你還能繼續作畫!不就是你的自畫像嗎!你再畫一張不就行了。畫一張也是畫,畫兩張也是畫!」我說:「你懂什麼!這一切該收場了!讓他回到畫紙上是為了他好!」
「回不回,你就讓他自個選擇吧!」金拾說。我不再吭聲了。我抬起頭望著天空。只見暴烈的風雪在空中迷亂飛舞著。時間過去了一會兒。
當我低下頭再看時,只見院門口處空蕩蕩的。兩個人已經離開了。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該幹什麼。
金拾站起來。回屋裡一趟。身上裹著一條床單子出來了。
接下來。
我正在看著杜衛城。
杜衛城也正在看著我。
暴烈的風雪在空中迷亂飛舞。
「你有什麼打算?」杜衛城問。
「這一切該收場了!」我說。
「那你打算怎麼做?」杜衛城問。
我沒有回答。
金拾說:「杜衛城,你不是自殺身亡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
杜衛城說:「我這個人是什麼人你肯定還不知道!但我實話告訴你,我這個人,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啊!我自殺只不過是給世人演戲。讓他們把我埋葬在墳里!與其說我死了,倒不如說我躺在棺材里睡眠了一段時間!」「你說自己想死也死不了,是不是在跟我吹牛?」金拾的一張臉上顯得不怎麼相信。
杜衛城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吹牛!不信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怎麼試?」金拾問。
杜衛城說:「我站在這兒不動。你儘管殺我。只要你能把我殺死,算我輸!」「算了!萬一把你殺死了呢!」金拾說。
杜衛城說:「沒有萬一,你根本殺不死我!」
金拾不再吭聲了。
天上的雪正在下著。
北風呼嘯。
風卷白雪。三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誰也不再說話。好像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個人,任雪覆蓋。彷彿三尊雕塑。
好像誰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天幕一直是白色的。
好像黑夜再也不會降臨。
有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在院門口處站住了。
他是一個長相非常漂亮的小男孩。
他的肌.膚白勝雪。一雙稍大的眼睛又黑又亮,猶如兩顆上等的黑寶石。一雙眼神非常純凈。
他穿著一身潔白的衣服。顯得很文靜。
又有一個人慢慢地走了過來,在院門口處停住了,和先來到的小男孩並肩站著。
他也是一個小男孩。長相格外的好看。
但他露出來的肌.膚很紅。又紅又亮。加上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衣服。遠遠看去,他宛如一叢火焰。他的頭髮也是火紅色的。一雙瞳仁也是火紅色的。他的眼神給人感覺很熾熱。顯得他整個人多出了一份暴戾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