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雙生的試煉 第一百零九章 以世界的許可權對汝抹殺
「祈禱？不，吾不需要祈禱。因為死的人會是你，降臨者。吾會用整個世界作為你的墳墓。完全拋去感性認知回歸理性，吾不是凡人所能對抗的。你雖然是降臨者，但太過低微的實力讓你無能為力，你能用什麼手段來對抗吾所賜予的滅亡？」
黑泥的語氣依舊平緩。
與此同時，更多的黑泥從城堡之下用上露台。它們不斷湧向露台中央，結合在一起，組成一個逐漸增大的黑色史萊姆。
「是的，我不能。」方秋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實力不足，「初步掌握法則的我最多只能傷到你。想要完全將你送入永眠，我還不夠資格。不過……」
「不過？你還有底牌？算了吧，降臨者修利克·維·諾恩。你最大的底牌已經用完了。這種從天上掉下來的武器確實威力無窮，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了，那麼也就沒用了。拖延時間已經毫無意義。」
黑泥的身軀更為龐大，完全佔據了城堡之巔的露台。
「……確實，我手中的底牌已經用完了。我也很清楚一旦暴露，天基武器也就失去了作用。有太多的魔法手段能反制這種直來直去的武器。哪怕是傳送門，這個思路就很不錯，只不過在細節上需要……呵，和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反正你很快就會陷入永眠。你以為完全拋去感性認知是制勝的法寶？錯了，大錯特錯。感性認知才是你最大的底牌。」
方秋靈舉起手指了指黑泥。
「噢，是嗎？這種理論倒是非常獨特，不過沒什麼說服力。」黑泥表面開始劇烈的晃動，如同史萊姆一般的身軀左搖右擺，很快就將露台完全吞噬，「你此刻用『機械心智』讓自身始終維持理性，不就是為了不讓感性左右你的決定，堅定信心嗎？」
「是的，確實如此。因為我是人類，在大部分時候都會被感性左右。而且我也是個膽小鬼，很容易產生逃跑的念頭。不過你不同，真實的你沒有感性認知，有的只是『衝動』。如果沒有感性認知的束縛，你不過是一隻……一種單細胞生命體，將對世界造成巨大危害的單細胞生命體。對於這種存在，世界意志通常的做法是直接抹殺。」
「呵呵、呵呵……」黑泥模擬著人類的笑聲，「你所說的依舊沒有任何說服力。世界意志的許可權很大，但存在即是合理。吾此刻依舊存在，也就意味著吾的存在是合理。」
難言的威勢開始漫延，由無限的絕望和最深的恐懼所組成的威勢！
「不，你的存在並不合理。只不過……世界意志對你的抹消需要時間。」
「那麼什麼時間呢？由世界意志將吾抹消，這，不會是你最後的期待吧？如果是的話，降臨者修利克·維·諾恩，只能說你太天真了。如果能抹消吾，世界意志不會等到現在，而是……」
一個龐大的意志降臨了。溫和但又嚴厲，寬容而又嚴格，虛懷若谷而又不容置疑的龐大意志。
同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聲音」。「聲音」並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心靈深處響起。在「聲音」響起的瞬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知道了「聲音」的來源——世界的回聲。
——通告，本世界發現入侵者。
——通告，確認入侵者身份，第六類黃昏種。
——通告，根據創世之初的約定，對第六類黃昏種採取最終措施。
——通告，確認降臨者存在。
——通告，賦予降臨者最上級許可權，賦予降臨者抹殺許可權。
純白的光柱從天空之上落下，將方秋靈的身影籠罩在內。夜空也隨之化為白晝，由純白光柱照亮的白晝。
隨著光柱的降臨，繁茂的世界之樹紋章自手背上浮現，命運之書也隨之在眼前展開，化為巨大的光幕操作屏。
「……最上級許可權確認。」方秋靈伸手在光幕上輕點，「身份登入為……方秋靈。」
光幕操作屏上的文字驟變。
——登入驗證中……
——驗證通過。
——歡迎您的到來，降臨者方秋靈，請下達指令。
「抹殺目標身份確認。」方秋靈將手指向了塞繆爾城堡之巔的黑泥，「目前『已經誕生的奇迹』，神器聖杯在本世界的投影。」
——抹殺目標身份確認中……
——目標身份確認，第六類黃昏種。
「不，不，這不可能。世界意志沒有許可權抹殺任何生命。」
黑泥的聲音已經沒有抑揚頓挫，不過語速卻在不知不覺中快了幾分。
「確實沒有。世界意志沒有剝奪任何生命生存的權利，即便生命罪大惡極、罪無可赦。」方秋靈用同樣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回答道，「不過根據『創世之初的約定』的約定，所有投靠『黃昏』的自由意志，在其投靠的瞬間就被剝奪生存許可權。你已經成為了『黃昏』的爪牙，獲得了『黃昏』賜予的力量。所以你已經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利。」
「不對。吾是本世界、是菲莉雅世界原生的意志，雖然不是自然生命體，但吾擁有意志，同樣在生命的範疇之內。只要有本世界原生的意志，『祂』就沒有權利抹殺。吾還擁有一部分世界許可權，擁有世界許可權意味著獲得世界的認可，這是最好的證明。」
黑泥鼓脹其身軀，無數金色的線條隨即浮現在其身軀表面。金色的線條彼此糾纏，很快勾畫出數個玄妙的紋章。這些紋章若隱若現，勾勒完成後立刻散發出「第八色的光輝」。
「陰影領域、污穢領域、瘟疫領域……你擁有的世界許可權還真不少。」
方秋靈一邊辨識著紋章，一邊微微搖頭，目光中流露出明顯的遺憾。
——檢測到抹殺目標擁有部分世界許可權，其身份信息再次確認……
「所以說，你完全放棄感性認知是一個錯誤。感性認知是擁有『人格』的證明，是靈魂的映射。固然人格可以通過記憶編織改變，但能改變只是表面，無法觸及深層次的靈魂。放棄了感性認知，也就意味著放棄了人格，放棄了靈魂。你以放棄感性為代價，獲得完全的理性。即便是機械境絕對守序的時鐘人都會有一時的衝動，你的完全理性，也就意味著你並非生命……呵呵。露出『真身』固然能讓你發揮出百分之一百，甚至百分之兩百的力量。但也讓你的本質暴露出來的。你說對不對，第六類黃昏種。」
似乎是在證實方秋靈的話語，世界回聲隨之響起。
——再次確認完成，抹殺目標為第六類黃昏種。
「目標確認，抹殺開始。首先是……禁錮。」
天空中再次落下一道純白的光柱。光柱照亮了塞繆爾城堡之巔，將黑泥完全籠罩。
「不。這不是否認生存權的理由。『創世之初的約定』的約定並非如此。」
黑泥龐大的身軀不再膨脹，反而在劇烈的抖動中逐漸縮小。隨著身軀劇烈的抖動，一個女性身軀的輪廓很快成形。
纖細的腰肢、細長的美腿、波瀾起伏的身體曲線……儼然是未放棄感性之前的完美女性的身軀。
重力似乎在純白光柱的照耀下消失了，黑泥未完全變化的軀體開始緩緩上浮。而隨著它的身軀逐漸縮小，光柱也隨之縮小，始終維持著將其完全覆蓋，但有僅僅多出一絲的距離。
——抹殺目標已被禁錮。
「不用掙扎了，就算你變回剛剛的樣子，也已經無法改變你身為第六類黃昏種的事實……剝奪目標擁有的所有世界許可權。」
方秋靈一邊用語言確認，一邊伸手按下了光幕上對應的按鈕。
數道「第八色」的光柱隨之落下，每一道都與黑泥身軀上的玄妙紋章逐一對應，彷彿建立起了無形的通道。
「不，不，不！」黑泥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起伏，「這與『祂』說的不一樣！這違背了世界的法則！這與『創世之初的約定』不一樣！這……」
黑泥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它身軀上的玄妙紋章逐一浮空而起，隨著「第八色」光柱的軌跡而升高，片刻之後消逝在無盡的白色光幕之中。
——世界許可權已經完成回收。
「目標為神器聖杯投影，為確保抹殺后不會以任何其他形式復活、重組、再建，檢測其是否擁有『再生』、『復甦』、『復活』等天賦。」
方秋靈再一次將手放在了光幕上。
——檢測中……
——確認，抹殺目標具有「再生」天賦。
「……抽取其『再生』天賦……不，抽取其所有天賦和所有特技。」
作為小說、遊戲、電影的愛好者，方秋靈對於那種打死後復活的橋段可謂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為了杜絕「已經誕生的奇迹」原地復活的可能，直接把它抽干吧！
金色的光輝隨著方秋靈的話語落下。光輝照耀到的地方，一顆顆金色的水晶破「泥」而出。一時之間，純白的光柱中彷彿逆流金雨。
「不、不可以！」黑泥的聲音變得無比驚恐，「修利克·維·諾恩！你不能這麼做！你沒有權利那麼做！」
方秋靈直接無視了黑泥驚恐的叫聲，靜靜等待著逆流的金雨結束。
而這場僅在純白光柱中逆流的金雨，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才停下。升起的金色雨滴更是不計其數。
當最後一滴金色的雨滴從黑泥身軀離開，它的身軀如同也隨之崩解，如同果凍失去了粘稠一般。
「現在，對目標，『已經誕生的奇迹』，施行抹消。從物理層面、精神層面等一切層面，對其抹消。」
方秋靈最後看了一眼黑泥，然後按下了光幕上最大的按鈕。
下一刻，純白的光柱開始收縮。位於光柱之中的黑泥毫無反抗之力，隨著光柱的縮小而一點一點縮小。當光柱變成一根細線，然後完全消失，黑泥也隨之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