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愉快？」的晚餐
「你、你、你們先坐下。」不明白三人葫蘆里買的什麼葯，婁依依忍住向逃跑的衝動，招呼他們坐下。「我去給你們沏壺茶。」
說著，逃離了房間。
一邊沏茶的同時，婁依依一邊在想著，她以前也沒有這麼慫啊，怎麼一見到三人就有一種害怕、想溜走的衝動，難道是原主殘留的意識？
另一邊，葉凌霜沉著臉看著三人。
「你們剛剛嚇到依依了。」
「娘。」婁瑾璇無奈道。「我們也沒想道小妹會這麼怕我們。」
「怪我嘍。」葉凌霜翻了個白眼。若是青兒在這，一定會感嘆道，不虧是母女，連翻白眼的動作和神情都如此相似。「你們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別指望我會幫你們。」
沒聊多久，婁依依就提著一壺茶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的為他們每人倒了一杯。
然後，一家五口圍著桌子默默的喝著茶，彼此相顧無言。
「那個……」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氛圍，婁依依用了個委婉的方式想將人趕走。「時間也不早了，也到了用晚飯的時間了，各位不如——」
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是在權力和富貴圈裡長大的人，比婁依依一個生活在社會主義光輝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有閱歷，有城府得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不知見過多少，自然明白她話里趕人的意思。但是，明白歸明白，照不照做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小妹是想我們留下來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嗎？」婁瑾璇首先笑著打斷了婁依依的未盡之言。
「不——」是，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再次被打斷。
「也是，我們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婁瑾珏笑著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也好。」根本不讓婁依依有拒絕的機會，婁庭之含蓄的點點頭，附和道。
「廚房裡的菜不夠。」搶在其他人開口之前，婁依依終於奪回了話語權，快速的說完。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在座的四個人，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把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上來，各位快離開吧。
婁瑾珏、婁瑾璇與婁庭之齊齊把目光聚向葉凌霜，祈禱著她來救場。
到底都是一家人，葉凌霜也不希望這個家分崩離析，在心裡嘆了口氣，狠心忽視掉婁依依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厚著臉皮道：「沒關係，難得依依有這份心，直接叫丫鬟把大廚房的菜送到小院這裡就可以了。」
聽到葉凌霜的話，婁瑾璇、婁瑾珏與婁庭之的眼神一亮，而婁依依則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事已至此，婁依依也沒有辦法推脫，苦著臉對四人道：「我去廚房先把小院的飯菜拿過來。」
剛起身，葉凌霜卻拉住了她。
「怎叫你親自去拿？青兒呢，小院里的其他丫鬟呢？」
「青兒和夏江綰都生病了，今天來的大夫就是給他們看病的。剩下的兩個丫鬟在照顧她們，現在這個院子抽的開身的只有我。」婁依依有氣無力道。
「你一個太傅府的小姐，院子里怎麼就這麼一點丫鬟？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太傅府苛刻你。」婁庭之聽到婁依依的話，老師的職業病又犯了，忍不住說教道。
婁依依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嚇了一跳，腦袋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躲到了葉凌霜的身後。
「凶什麼凶，說話那麼大聲幹什麼？看把依依嚇得。」葉凌霜一記目光甩了過去。
「對不起，依依，爹不是故意的，沒有訓斥你的意思，我就是生氣沒有照顧好你，你不要怕我，我……」婁庭之也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有些慌張的解釋道，只是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弱弱的說了一句：「我也是沒忍住」
「爹。」婁瑾珏忍不住提醒道：「好像是您曾經訓斥小妹不思進取、貪圖安逸，小妹才把院子里的人都送走，只留下三個勉強夠用的……」
「我……」被婁瑾珏這麼一提醒，婁庭之想了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整張老臉瞬間爆紅，看向婁依依的眼中有愧疚、有無措，更多的是後悔。
「沒、沒事。」婁依依強裝淡定，探出頭來。「我習慣了，人少也挺好的，安靜。而且，我一個人也不需要那麼多人照顧。」
「依依，爹爹對不起你。」見女兒不怪自己，婁庭之眼中滿是感動。「待會兒，爹就給你多派幾個丫鬟過來，咱苦了啥，也不能苦了孩子。」
「真的不用了。」婁依依連忙擺手道。「我不喜歡有那麼多人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但三個也太少了。」這次葉凌霜依然選擇站在婁庭之這邊。「這樣吧，我院里有一個叫冰兒的丫鬟，跟了我好幾年，人也機靈，做事也利落，以後她就跟著你了。」
「好吧。」知道自己推脫不過，婁依依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有些餓了。」婁瑾璇適時的提醒道：「小妹，我和你一起去廚房將飯菜拿過來。」
「不——」用了，剛想拒絕，婁瑾珏也立即站起了身，誠懇道：「我力氣大，和你們一起。」
得了，又沒有機會拒絕了，婁依依心裡苦，但她不能說。
「看著你們兄妹之間這麼團結互助，我就放心多了。」葉凌霜笑著點了點頭。
並沒有……
面上跟著婁瑾珏和婁瑾璇對著葉凌霜露出一個甜甜笑容，婁依依在心裡默默的不斷吐槽。
三人，不，應該說，婁依依與另外兩人心照不宣的到廚房取了飯菜，回來時，從大廚房拿來的飯菜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
「快坐下吧。」葉凌霜對著身後的一個丫鬟使了使臉色，那丫鬟立即接過婁依依手中的飯盒，笑著道：「三小姐，奴婢冰兒，以後就跟在您身邊伺候了。」
「多多關照，多多關照。」婁依依尷尬的笑了笑，坐在了葉凌霜的旁邊。
婁瑾璇跟著婁依依坐了下來，婁瑾珏沒搶到位置，只好坐在了婁瑾璇的旁邊。
從婁依依小院里拿過來的基本都是素菜，口味偏辣。
她低著頭，低調的夾著自己面前的菜，味道很好吃，就是吃的人心情有些忐忑。
「依依，別光吃素菜，多吃點肉，你看你瘦的。」婁庭之見自家小女兒一直夾著那幾道素菜，以為她不好意思，連忙用公筷給她夾了一塊排骨。「別學外面那些個小姑娘自以為是的追求以瘦為美，對身體不好，來嘗嘗這個糖醋排骨。」
這麼多人在場，又是自己的父親，婁依依不好拒絕，端起碗接了下來放在一邊，準備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扔掉。但是她不知道，這個桌子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在眼裡。
「小妹可是不喜吃葷食？」婁瑾璇輕聲詢問道。「桌子上所有的肉，你一塊都沒動。」
沒想到婁瑾璇觀察的這麼細緻，婁依依愣了一下，點點頭。
「沒關係，不喜歡吃的話，就夾給姐姐，姐姐幫你解決。」婁瑾璇溫柔的對著婁依依笑了笑，語氣中滿是寵溺。
「你不是也不喜歡吃肉。」婁瑾珏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婁瑾璇，柔聲道：「小姐，哥哥什麼都不挑，以後有不喜歡吃的東西就都夾給哥哥。」
「哦、哦……好的。」婁依依覺得自己的大腦一下子不太能運轉得起來，不禁有些懷疑青兒所說的，婁瑾珏與婁瑾璇不喜歡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身體的本能告訴婁依依，事實確實是那樣。
「小妹？」見到婁依依走神，婁瑾珏晃了晃自己的碗，靜靜的等著婁依依夾的排骨。
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婁依依瞬時回過來神，將碗里的肉夾給婁瑾珏，夾到一半發現自己沒有用公筷，停在了半空中。
「怎麼了？」婁瑾珏詢問道。
「額……」婁依依頓了頓，尷尬道：「我沒有用公筷。」
「哎，我說是什麼大事呢。」婁瑾珏不在乎道：「哥哥不嫌棄你。這世上哪有哥哥嫌棄妹妹的。」
見婁瑾珏都這麼說了，婁依依也就不再糾結什麼，將肉放在了他的碗里，小聲說道：「謝謝哥哥。」
聽到婁依依的一聲哥哥，婁瑾珏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邊上了。
婁瑾璇瞪了婁瑾珏一眼，如果他不出來阻止，那麼小妹謝的應該是姐姐，現在笑的應該是她。
隱約間察覺到婁瑾璇的情緒，猶豫了一下，婁依依還是對著婁瑾璇小聲道：「也謝謝姐姐。」
感覺自己有被安慰到，婁瑾璇不再糾結，放下筷子摸了摸婁依依的頭，柔聲道：「自家姐姐，謝什麼。」
「是爹爹不好，連自家女兒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婁庭之滿臉愧色。「依依，以後爹爹會注意的。但是，多少還是要吃一些肉的，否則，身體會垮掉的。」
「我知道了。」婁依依聽話的點點頭。「謝謝爹爹關心。」
聽到婁依依的話，婁庭之得意的看了婁瑾珏與婁瑾璇一眼，彷彿在說，你們看，依依對我說的字比你們多。
葉凌霜看著桌子上的互動，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替婁依依夾了一些她愛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
有多久，他們家沒有坐在一起完完整整的吃過一頓飯了。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一切都將會變得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