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你瘋了你!

第27章:你瘋了你!

可是很奇怪。一點也不像他。她怪怪地看著他。氣氛又尷尬起來了。「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還是被嚇著了?

怎麼不去吃早餐?」

陡然的一瞬間。他化身十萬個為什麼。蘇蜜桃難以適應地搖頭。「只是吃不下。」

「是為他嗎?」

初辰收起笑,認真地凝著她。黑鑽般的長眸彷彿暗夜的星辰。一點一點閃爍微弱的光芒……

蘇蜜桃咬著唇瓣。心裡是有點疼。越發說不出什麼來。那一瞬間。初辰竟是有些懊喪。蘇蜜桃以為那是她的幻覺。印象之中的初辰不會有這種後悔的表情。絕對不會。「蜜桃。你的心是不是跟著他走了?!」

初辰屏住了呼吸。就連眼神也微微發顫。接著。他就發現了她脖子上的戒指。他愣了愣。清冷地笑了起來。蘇蜜桃看著他笑。心裡發慌無措。「你好好休息吧。早點好起來。」

她硬撐起一個笑容。逃跑似的溜出他的卧室。在她身後。初辰懊喪地閉上眼。沉沉吸了幾口氣。一手掃空床頭柜上的物品。

蘇蜜桃渾然不覺他有多麼生氣。事實上。因為他的話。一路上她也魂不守舍。最後直直撞到沈衣身上。「你在想什麼?」

他扶住她。金絲眼鏡下笑意如明媚的春風。蘇蜜桃不好意思地扶扶撞暈的腦袋。難為情地看看他。想說的。可一到嘴邊就說不出口。最後只有訥訥地搖頭。「哎。沈衣大哥。你這是……」

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他手上偌大的醫藥箱吸引了去。沈衣無奈地看看前面的房間。「boss他亂動。傷口又裂開了。如果不好好處理。以後容易留下頑疾。你有時間也好好勸下他。讓他安安心心地躺著養傷。」

原來他又傷了啊。剛才怎麼還能笑得那麼自然?

「你快點去給他處理傷口吧。我不耽擱你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身後沈衣突然開口叫住她。「怎麼了?」

她回過頭。臉上儘是不解。沈衣和暖地笑笑。「沒什麼。如果你有什麼想不通或者不開心的。可以隨時來找我。你也知道。最近山莊里這麼多事。我一時之間不會回去。只要你願意。隨時找我都可以。」

距離那天三天過去了。蘇蜜桃心裡沉沉的。始終沒有睡好覺。東西也是吃得很少。大多數時候是能避免就不吃。被沈衣逼得急了必不得已下樓去吃午餐。也是草草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她每夜每夜地做著噩夢。夢裡不停地回到那天在倉庫的場景。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三天以來。被沈衣勸了一通之後。初辰安心地躺在床上養傷。不知怎麼。她不吃東西的消息傳到了他那兒。早上他也將女傭送進他房間的早餐被他命令送了回去。一直到了晚上。他也是滴水未進。蘇蜜桃也沒有辦法。在楚狂的一再請求之下。她只好冒著尷尬的境地去見他。熟悉的卧室。初辰安靜得躺在床上。直視著她。她坐在床頭。相對無言很久。只好輕輕地問。「你幹嘛不吃飯呢?」

初辰輕輕挑眉。他本就受過重傷。此時身體已經是極其虛弱。「你怎麼不吃呢?」

蘇蜜桃為難地搖搖頭。「我吃不下。」

「那我也吃不下。」

「你」

她氣急地瞪眼。原來以為他是怎麼了。結果卻是因為她不吃飯。她既好笑又氣得慌。「初辰。拜託你不要這樣。至少讓我心安一點吧。」

她哽著聲,起初就愧疚的心更加難受。都是因為她才讓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他又因為她不吃飯而將身體搞得更糟。他究竟想讓她怎麼樣?

初辰沒有放過她紅紅的眼眶,里那酸澀的淚光。心裡莫名一痛。「你是因為歐澄風他嗎?

難過得不想吃飯?!

還是你連命也不想要了就去陪了他?!」

蘇蜜桃敏感的神經彷彿被一根尖銳的針刺了一下。她咬著唇。固執地使勁搖頭。事到如今她還想逃避。初辰側起身。唯一那隻靈活的手驀地扣緊她瘦削的肩。他驚訝的眼落向她高高翹起的肩頭。眼裡更是染了層薄薄的怒意。「你看看,你把你自己搞成了什麼鬼樣子?!

歐澄風他死了。你就不要活了是不是?!」

「初辰,你幹嘛?」

蘇蜜桃緊張地扶住他快要失去平衡栽下床的身體。為什麼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的脾氣還是這麼地暴躁。難道他就一點也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身體嗎?!

「初辰?!哈哈……」

他握著她肩頭的手一松。整個人頹敗地抵靠在床頭。「初辰?嗯?」

不知為何。他勾起唇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得她心裡發麻。「蘇蜜桃。我現在覺得要是當時我死了會不會比現在好?」

「你瘋了你!」

蘇蜜桃生氣地瞪著他。不幸中的萬幸他沒有生命危險。怎麼還要說這些要死要活的話?!

初辰妖嬈而璀璨的長眸深深地凝視著她。他瘋了?!

是的。他真的快要瘋了。「也許我死了。你也會戴上我給你送的我們的結婚戒指。也許我死了。你也會抱著我痛哭而不是像這樣隔這麼遠。也許我死了。你也會為了我傷心到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珍惜。不過我想不太可能。如果我死了。你應該會開心吧。你最討厭最恨的人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寧願時光回到那一天。讓歐澄風活著我死去。至少你不會像現在這樣像個笨蛋一樣只知道傷心。」

又來了!

蘇蜜桃失眠三天已經神經衰弱到不行。可現在還要和他像以前一樣爭鋒相對。她頭疼欲裂。也不想再爭辯些什麼。「我去讓廚房做些合你胃口的菜。算我求你了。你多少吃一點吧。」

強撐著走出房間。蘇蜜桃揉揉腫脹的太陽穴。去廚房吩咐他們做一些初辰比較常吃的菜。她回房間才坐下。房門又開了。沈衣走進來,啼笑皆非的表情。「不是說去勸他嗎?

怎麼又吵架了?!」

「他又怎麼了?!」

一從沈衣嘴裡聽到有關於他。蘇蜜桃就頭疼得緊。「沒什麼。只是生氣把剛接好的骨又傷著了。」

沈衣語氣輕飄飄的。彷彿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的小事。蘇蜜桃卻是驚得站了起來。他怎麼還是一生氣就不管不顧地拿自己的身體發火?!

「他沒事。我幫他處理好了。」

沈衣扯她在身邊坐下。「說說吧。你和boss到底怎麼了?!

boss他因為你不肯吃飯,他也跟著絕食。你們怎麼就還能吵起來?」

「我也不知道。」

蘇蜜桃訥訥地搖頭。她也很迷茫。她和初辰就好像走進了一個永遠也找不到出口的迷宮。很多時候。有很多機會。明明就可以坦誠相對。可是話一出口就那麼尖銳。傷著對方。也傷著自己。「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歐澄風那天生氣的時候對我說的話。他說我只當他是一個避風港。一開始我對他的感情就不是愛情。我覺得這樣的自己很無恥。我覺得我是喜歡他的。可是我無法否認在遇見他時。就好像真的是在大海里抓到了一根浮木。我太懦弱了。所以才無法面對初辰。有好幾次我也想和他好好相處。可是感覺就是不對。我不知道怎麼把以前那些不愉快通通地塗抹掉。」

「傻瓜。」

沈衣拍拍她的腦袋,輕輕揉了幾下。「你不能因為歐澄風的事就封閉自己的感情啊。為什麼不敢直面你自己的內心?」

曾幾何時。亮晶晶而又光彩奪目的眼睛只留下悵惘的神色。蘇蜜桃咬著下唇。彷彿在思索一件極其困難的難題。她要如何才能像以前那樣心無旁就地去愛初辰?

恐怕她再也辦不到了。而他怕也是如此吧。單是兩個人見面卻連該說什麼都不知道。還要怎麼相處下去?

「你這樣不累嗎?」

沈衣皺起眉,擔憂地看著她。「你都快變成我不認識的小桃子了。為什麼不敢再接受他一次?

那一天接到電話我打給他。當我趕來山莊的時候。他正好接到狂放手下打來的電話。你知道嗎?

當時他失魂落魄地去拿車鑰匙。竟然錯拿成了茶几上的遙控器。我們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跑去車庫。後來發現拿錯了才又跑回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向淡定自若的boss那樣慌張。如果不在乎。他不會連命都不在乎。非要等你平安跑出來你安全了。楚狂他們才能進倉庫去救他。因為他不是怕傷到你。他只是不想你看到那麼驚駭的場景。孩子沒了。他宿醉了三天。幾乎是醉死在房間里。後來是擔心到你會有危險才勉強振作起來。小桃子。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boss他不比你好過一點。他的夢想是隨心所欲地生活。拉喜歡的小提琴。可是為了他哥。他必須來承受這一切。從小他和他哥相依為命。初陽大哥在黑道拿命出生入死。卻將他送去國外良好的環境。一直以來。boss就自覺虧欠他太多。所以就算他放棄自己的理想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是為了初陽大哥。他什麼都願意。所以就算他很不開心……」

蘇蜜桃靜靜聽著。原來這麼久。她竟也是一點也不了解他。想起他的夢想……

她心中突然彷彿少了許多的東西。手骨已經斷過。就算連上想恢復到以前能靈巧地拉樂器已經是不可能了。可是

從回來這麼久。也見了兩次面。他竟從未抱怨過她。甚至一點也未提過。他只是問她為什麼不吃飯。為什麼不知道珍惜自己。蘇蜜桃搖搖頭。只覺得好笑非常。他又何嘗不是不知如何珍惜自己。「懂了?」

沈衣扶扶金絲眼鏡。溫雅地眼含笑睨著她臉上的釋然。「你們分明是還喜歡著。可又怕傷害所以寧願自己誤會。也不想平靜下來好好交流。你想通了就好。不然我啰啰嗦嗦說了這麼多。就是我太無趣了。」

「沒有沒有。」

蘇蜜桃感激地沖他一笑。「謝謝你。你真的神通廣大。」

不僅醫術高超。還能洞穿人心,總是能看出她問題所在。沈衣低了低頭。卻是有了一瞬間的失落。「別給我扣高帽了。你自己能想通就好。」

廚房做好了晚餐。餐車推到三樓的時候。被在走廊徘徊的蘇蜜桃接了過去。她才開了門走進去。便有不耐煩的聲音甩來。「我說過的話不想說第二遍。滾出去!」

蘇蜜桃揚了揚眉。關了門。繼續走進去。聽見腳步聲還在繼續。初辰火大地轉過身。「沒聽見我的話嗎?!滾」

他只當是那位沒長眼的女傭。卻不曾想是她。愣了一下又不自然地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的裙角。看著那翩然而飛的白裙走早床前。「廚房的飯都做好了。你吃點好不好?」

蘇蜜桃將餐車停靠在床前。徑自端起特意熬的黃豆排骨湯吹了起來。「你說過。這種湯對骨頭癒合是最有好處……」

她舀了一勺。伸出舌尖試了下溫度。不燙了。才送到他嘴邊。她突然溫柔的舉動。讓初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蘇蜜桃手舉得有些酸了。便尷尬地笑笑。「你手不方便。如果你覺得我這樣你吃不下去的話。我去找個女傭來喂你。」

蘇蜜桃才剛起身。手腕就被強力拽著。她一下子跌坐進他懷裡。手中的湯也順勢灑了他一身。蘇蜜桃抱歉地看著被湯浸濕的襯衣。想去拿毛巾來替他擦乾淨。他仍是扣著她不放。她們鼻尖相碰。距離如此只近。以至於她能看清那熠熠閃光的眸子里自己清晰的倒影。呼吸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掐住了。緩緩地拉長……

那些屬於他的氣息噴洒在她臉上。像騷動的羽毛拂過。她驚顫地看著他。羽睫輕顫。「別走。」初辰微低著頭。緊緊凝著她。忽然之間似乎再移不開視線。在他就要吻下去的剎那。蘇蜜桃陡然驚醒。忙掙脫了直起身。輕微顫抖的手端起湯碗。又舀了一勺。試了不燙了又送到他嘴邊。初辰一口吞下。「謝謝你。」

「不用。這些也該我來做。」

蘇蜜桃低著頭。小心地將碗里的薑絲舀了出去。喂他喝完了湯。又讓他挑他喜歡的菜樣。一個小時恍若很快就過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蘇蜜桃收拾了東西。站起身來。頭莫名地一暈。她搖搖頭只當自己是坐久了而又動作太急。然而還沒走兩步。腦袋裡一股子的酸澀。眼睛一黑。軟軟地撲倒在地毯上。「蜜桃?」

初辰焦灼地直起身。想下床去卻被床前的餐車擋住了。氣得他一腳踹去。餐車滾出幾米外去。可他腳下的傷口也隱隱痛得不行。以他一人之力也沒辦法將她抱上床。揪心地看著地毯上被黑髮掩住的蒼白的臉。他側過身抓起床頭的電話。「沈衣,你快點上來!

你廢話什麼?!

上來就是了!」

床上。初辰低著頭。看著沈衣捏著蘇蜜桃的手腕半天不說話。裹著厚厚紗布的腿屈起。輕輕踢了他一腳。「怎麼回事?」

「沒事,別擔心。」

沈衣鬆開手。將她手腕放回他身側。「她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還有就是營養不良。金剛都會受不了。」

「是嗎?」

初辰拂開她臉側的亂髮。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撫過她蒼白的臉。她真是太瘦了。最近又接二連三地發生事情。孩子的夭折……

歐澄風的事……

還讓她當場見到那些血腥的場面……

這些都和她以前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她一定很累吧。如果當初自己不是盲目地只想著為大哥報仇。不莽撞地將毫無準備的她拽入他的世界里。現在她會是什麼樣子?

還會是維也納那個不諳世事簡單的女孩子吧。「boss,給她喂些營養液。再好好地安撫她。等她慢慢地調整過來就沒事了。你不用著急。」

沈衣覷著他一臉的憂色安慰道。初辰慢慢眨了眨清淺的眼。目光在她瘦得快變形的臉上轉了一圈。愈發心疼。「嗯,我知道了。」

當天夜裡。他擁著她睡得正熟。她突然掙扎,將他驚醒。「蜜桃?做噩夢了嗎?」

他扭亮床頭的檯燈。低下頭卻看見她閉著眼痛苦地皺著眉。不停地呢喃著什麼。「蜜桃蜜桃……」

他將她不停搖的頭按在心口。像哄小孩子似的輕拍她的背。用了半個小時她才重新恢復了平靜。安靜地睡過去。他也安心地舒了口氣。仍是不解地輕撫過她緊擰的眉頭。她夢裡到底在害怕什麼?

和暖的晨風捲動窗帘。清晨的朝氣跟著風流進房間里。蘇蜜桃緩緩張開眼。安逸地呼出一個綿軟的呵欠。這是她這些天來睡得最沉的一個夜晚。她扭了扭腰肢。想坐起來。可是微微一動

腰上便一緊。她半眯起眼記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目光徐徐下落。腰上那個溫熱的物體果然是他唯一活動自如的那隻手。他纏著繃帶的那隻手擱在兩人之間。蘇蜜桃生怕給他碰著。忙將身子往外挪了一點點。很快。腰上的那隻手又將她攬了回去。甚至靠得更緊。接著那隻手又熟練地拍拍她的背。蘇蜜桃哭笑不得。緩緩上挑起眼。初辰還睡著。美好的顏沉浸在晨曦中。美得彷彿要被陽光給融化。蘇蜜桃挨著那隻傷手。便一動也不敢動。可這姿勢實在彆扭。只僵持了一會兒她便有些受不了。只盡量小心地往邊上靠了一些。於是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再次上演。蘇蜜桃莫名其妙。他怎麼老是拍她的背?

正思索著眼睛亂轉時。背上的動作停了。頭頂傳來他裹著微風慵懶的嗓音。「醒了?」

「嗯。」

她從床上起來。警惕地站在床邊。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讓初辰停住了笑。「我先回房間去洗漱了。」

蘇蜜桃匆匆走出房間。初辰想叫住她。最後還是作罷。知道她神經還緊繃著。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蘇蜜桃換了套輕便的運動裝。最近似乎是真的瘦了些。最小號的運動服穿在身上也顯得空空蕩蕩的。走下樓去。沈衣在沙發上翻著報紙。聽見聲音放下保住抬起頭來。「要出去嗎?」

「嗯。」

「那來吃點東西再走。」

沈衣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站起身來攬住她。「你昨天已經暈了一次了。就算你要做事情也要有力氣有精力啊。市裡有幾百家孤兒院。你找一天也未必問得完。不把身體顧好些你要怎麼去幫他?」

蘇蜜桃驚詫地抬起眼。果然是沈衣。她什麼都沒有說。他就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麼了。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蘇蜜桃聽話地去了餐廳。強忍著噁心的感覺。硬撐著往胃裡填了些食物的食物。出門的時候沈衣遞給她一瓶冰藍的營養液。「累了的時候喝幾口。度調養身體很有好處。」

蘇蜜桃點點頭。門外。沈衣已經讓楚狂準備了車。他總是不言不語就準備好了所有的一切。即使他永遠像一杯白開水。

整整一天。蘇蜜桃跑了三十三家孤兒院。她按照歐澄風之前給她的信息。推測出小梨子今年剛好十八歲。也許她早就不在孤兒院了。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不管跑多久都要將所有的孤兒院問遍。這是歐澄風最後的心愿。無論多麼困難。她也要替他完成這做哥哥最後的責任。可是這一天下來。結果卻是毫無線索。要麼是換了幾任院長。又沒有詳盡的資料。現任的院長對前幾年的事情是一無所知。要麼是四歲就進孤兒院的小女孩太多。又沒有太大的印象。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天黑下來。坐車回半山山莊的時候。蘇蜜桃蜷縮在車裡。望著車窗外冷寂的世界。心裡難過得厲害。無端地更加想念那個每次在她無助的時候陪在身邊的人。「對不起。」

她捏起戴在頸上的戒指。愧疚地低喃。以前她孤單的時候有事的時候。總是他在幫她。但是現在

她感到莫名的無助。要是找不到小梨子會怎麼辦?

回到山莊。楚狂等在門口。等她進門忙請她去餐廳吃飯。她中午吃了半個三明治。此時一點吃飯的胃口也沒有。全身只累得厲害。只想回房間去躺一下。無力地擺擺手。便徑自往樓上去。「蜜桃?」

初辰聽著聲音搖著輪椅從餐廳出來。「吃晚餐。」

「我不想吃。」

蘇蜜桃疲軟地搖搖頭。繼續上樓。「聽話。下來吃」

身後的聲音還響著。沉浸在沮喪中是蘇蜜桃不耐地回頭。「我說過我不想吃了。你讓我安靜一下吧!」

她從來沒有發過這樣的脾氣。這樣大聲地吼人野很少有過。她見著楚狂尷尬地低下頭。不敢去看初辰的表情。轉身匆匆跑回房間。將自己甩在床上。她懊喪地皺著眉。心裡又煩又亂。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發脾氣。後知後覺。他當時說話聲音是那麼輕柔。渾渾噩噩躺了幾分鐘。敲門聲咚咚響起。「小桃子。我能進來嗎?」

是沈衣的聲音。蘇蜜桃揉了揉凌亂的長發。從床上翻坐起來。「嗯。」

「怎麼了?

沒頭緒還是在哪兒被欺負了?」

沈衣走進房間。果然便是問這件事。蘇蜜桃抱著抱枕走去沙發上和他面對面坐下。「我覺得我好沒用。就這麼點小事就覺得累。可是我好怕萬一我找不到小梨子我要怎麼辦?」

「會找到的。」

沈衣笑笑,將手中捏著的紙遞給她。「boss今天上午已經吩咐幫里的兄弟去找了。」

蘇蜜桃訥訥地點頭。不知所措地捏著手中的薄紙。「逝者已矣。你不能因為對他的愧疚而將boss拒之門外。心疼和愛情不能混為一談。你知道嗎?」

「嗯。」

蘇蜜桃像幼兒園聽話的孩子。輕輕點頭。他說的她都知道。「給我點時間。我現在還是不能……」

「時間多著呢。」

沈衣微微一笑。指尖輕敲她光潔的額頭。「先下樓去吃飯吧。大家都沒吃,等著你呢。boss他回房間了。」

他是刻意迴避著她吧。蘇蜜桃知道。有些過意不去,「他不用……」

她那麼大吼。根本就不是生他的氣。她當時只是累得極點只想找個方式一番。沈衣逗趣地挑起眉。「好吧。那我去告訴他說你想一起吃飯。他來不來我就不知道了。」

他眼裡全是調侃的神色。蘇蜜桃知他是揶揄她。眨了眨眼。把他將門外推了一把。「那你去吧。我去洗下臉。」

去洗手間盛了冷水刺激了下微微疲憊的神經。「蜜桃,你一定要加油!」

她捏著拳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給自己打氣。她一定要堅持到找到小梨子。不管她在哪裡。她都要找到她。代替歐澄風照顧她。她打起了力氣下樓走去餐廳。目光瀏覽了一圈。有之前在英皇樓下見到被初辰摟著的那個大美女。還有狂桀楚狂。只是主位上還是空著。她站在餐廳門口。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還要不要進去。「餓傻了嗎?」

沈衣站起身把她帶進去。低下頭在她耳邊解釋。「boss他傷口不舒服。在房裡休息。已經把晚餐給他送上去了。」

蘇蜜桃木訥地坐在位置上。在桌的人除了沈衣,其他人她都不熟。而且大美女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她只管低頭吃飯。「連夜君也敢吼。你膽子還真大。」

冷不丁地女人突然開口道。蘇蜜桃尷尬地白了臉。「夜玫,你不是吵著鬧著餓了嗎?」

狂桀夾了菜進她碗里。「話還這麼多。」

夜玫不滿地瞪了瞪他。又將目光移了回去。「我要是你。夜君為了我受這麼重的傷。肯定天天陪他身邊照顧著。你倒挺敢。吼得跟多委屈似的。」

蘇蜜桃隱隱嗅到了絲酸味。可她說的全都是實情。她眨了眨眼。並不理會。夜玫點燃支煙,吸了口。還想再說什麼。狂桀夾起一塊水晶蝦餃堵住她的嘴。「吃飯吧你。小心他拆了你的皮。」

夜玫抱怨地橫著他。吸了幾口悶煙。離了席。「別聽她的。你別老是只吃飯。吃點菜。」

沈衣像個溫和的大哥。嘴上說著。夾了幾筷子菜放她碗里。蘇蜜桃只想把頭埋進碗里。和他們一比。自己真是太懦弱了。每個人都關心她的感受。她卻躲在龜殼裡不願意再出來。吃完這頓沉重的晚餐。她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初辰。向他道歉也好。她敲了門。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初辰氣急敗壞的聲音。「進來!」

聽聲音,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蘇蜜桃猛吸了口氣。推開了門。初辰靠坐在多出的餐桌前。他右手掛著繃帶。左手很彆扭地握著勺子。幾次想要舀湯出來都沒成功。最後他煩躁地將勺子扔在桌上。抬起頭來。「不會說話嗎?

傻站著」

冷厲的聲音驀地一低。多了幾分柔軟。「你怎麼來了?」

「我來說對不起。」

蘇蜜桃悶悶地走過去。撿起桌上的勺子用餐巾擦乾淨了。盛了碗湯。吹了幾口給他喂。初辰輕輕眨了眨眼。上揚起的眉梢多了些許喜色。「你下次不方便找她們來吧。幹嘛逞強。」

蘇蜜桃喂他吃完了。收拾好餐具。又扶他去床上躺下。看他行動這麼不方便於是建議道。初辰不置可否地任替她收拾好一切。終於忍不住在她離開前開了口。「小桃子……」

「啊?怎麼了?

歐澄風……」

蘇蜜桃恍然的一瞬間竟聽成了歐澄風的聲音。回過頭看初辰黯淡的眼色。她心咯噔一跳。「對不起……

那個我……我聽錯了……

你這聲音……」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叫過她。倒是歐澄風每次都小桃子小桃子叫得像糯米般黏。她竟然當著初辰的面叫他歐澄風!

蘇蜜桃捏著裙角。手心泛冷汗。初辰低垂的眸暗光閃閃。沉默了許久。他抬起頭,不在意地笑睇著她。「嗯。我知道。你今天也出去跑了一天。早點去休息吧。讓她們給你熱一杯牛奶睡覺前喝。」

薄紙上記載著小梨子的所有信息。其中許多比她知道的還多。蘇蜜桃窘迫地低著頭。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薄紙。其實也沒用看下去。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沈衣的目光。「我知道你是壓力太大了。boss他沒生氣。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也做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的嘗試和努力。很多時候他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

蘇蜜桃訥訥地點頭。不知所措地捏著手中的薄紙。「逝者已矣。你不能整天這樣刻意地去壓抑自己。」

盤山山路的山腰。銀色的跑車如箭般穿梭而過。蘇蜜桃無力地靠在車窗邊。看著夕陽漸漸褪去。迷濛的夜色浮上天際。沮喪的感覺愈發強烈。這是第三天了。找了三天這彷彿大海撈針的尋找。一點成果也沒有。也許小梨子根本就不在這座城市了。也許她早已忘了以前的事。每次無功而返的時候。就有無數個可能從心裡冒出來。車在山莊噴水池前停下的時候。夜才剛剛黑透。蘇蜜桃疲憊地了下車。才走了兩步。突然之間。一閃而過的亮光刺得她立刻閉上眼。舉起手臂擋在眼前。她緩緩睜開眼。便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七彩的霓虹燈照亮了整個巨大的莊園。呼啦

身後的草地上發出的煙花在天空綻放。蘇蜜桃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想今天會是什麼節日。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眉目。「生日快樂。」

沈衣從噴水池邊走出。送上一份精心包裝好的禮物。蘇蜜桃一怔。半天才恍然記起今天是她的生日。還真是好笑。以往的每個生日她都數著手指想快點到。結果今天居然連自己都忘記了。感激地收過禮物。她低下頭,眨了眨濕潤的眼。「謝謝你。」

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她的生日。在遠離家的國度還有人為自己慶祝生日。真好。「你不該對我說謝謝。」

沈衣舉起手。示意她往樓上看。「這都是boss吩咐做的。我也是上午才知道是你生日。時間倉促就隨便準備了份禮物。你別嫌棄。」

蘇蜜桃笑笑。抬起頭看上去的時候。只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背影。沈衣聳聳肩。輕輕嘆了口氣。「你們這場彆扭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

蘇蜜桃無奈地玩弄著手中的盒子。暫時不想去想那麼多。沈衣瞭然地一笑。「好了,別多想了。進去吃晚餐吧。」

蘇蜜桃隨著他往別墅里走。想著他這些天的開解。忍不住笑著說。「沈衣大哥。你人真好。要不然你當我大哥吧?」

除了那個討厭的蘇笑眉。她就沒有過親兄妹。有個能這樣傾聽自己真心話的哥哥真的很好。一抹黯淡的光飛快閃過沈衣的眼。他眨了眨眼。才笑著回過頭。霓虹閃爍中她認真地凝著他。彷彿就虔誠地看著一尊神。沈衣輕輕勾起唇角,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好啊。剛好我也少個妹妹。」

蘇蜜桃也是粲然一笑。「這次生日我好像有賺到了。還收到一個哥哥。」

一起回到餐廳。還是那些人。因為她生日的緣故。晚餐更加地豐盛。之前一直對她冷嘲熱諷地夜玫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些。吃過晚餐。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直到女傭推來一個大大的蛋糕。蘇蜜桃才從疑惑變成了驚喜。「壽星來切蛋糕。」

沈衣將小巧的水果刀遞給她。蘇蜜桃直起身。手上握著水果刀。卻捨不得切下去。這個蛋糕做得真是太好看了。做蛋糕的師傅很有心。用巧克力和白色的奶油做了一架袖珍的鋼琴。雖然旁邊的笑臉是丑了些。蘇蜜桃真是很小心地切了下去。很捨不得將鋼琴完好地保留住了。她一塊一塊地切好。親手遞給他們。遞給夜玫的時候。夜玫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要我說。要不是夜君給我打招呼。我還真的蠻討厭你的。幹嘛單純得像個小綿羊似的。」

蘇蜜桃不知她到底是說笑還是當真。抿著唇笑了笑。她剛坐下,拿起叉子準備吃自己的那一塊。突然又愣住了。悵惘地往樓梯的一角看了下。像有什麼堵在了喉嚨口。她又起身。切了塊奶油較少的蛋糕盛入精緻的白碟里。初辰不喜歡吃太甜的食物。她剛想交給旁邊的女傭讓她送上去。沈衣忽然在旁邊狀似不經意地說。「是該讓做蛋糕的人親口嘗嘗。」

蘇蜜桃正要將碟子交出去的手驀地停在了空中。心隨之一盪。低下頭。沈衣已有所指含笑睨視著她。沉默良久。她淡淡撇下唇。拿了叉子親自送上樓去給他。「不是說過沒有命令不許進來。」

初辰坐在落地窗前。聽見開門聲不快地開口。他的背影被籠罩成一團清瘦的黑影。不知為何。那背影好像一個孤寂的剪影。蘇蜜桃站在門口。心酸了一下。他們永遠都是這樣。別人不說她永遠不知道那些事都是他精心為她而做。她篤定了他不會為她付出任何的一絲真心。他不轉過身永遠不會知道進來的人是她。彷彿他也篤定了她永遠不會主動走進來。良久。蘇蜜桃才撐起笑容走過去。「我的生日,給個面子。吃塊蛋糕吧。」

初辰錯愕地回頭。竟也是一愣。對視很久,他揚起眼眸笑了起來。清涼的月色下。眸里彷彿有一汪溫柔的潮水在輕柔襲來。「你再喂我一次,可以嗎?!」

「嗯。」

蘇蜜桃本也打算這麼做。他的右手短時間是不會好得這麼快。她細細地將蛋糕分成適合的小塊。才小心地送到他嘴邊。興許還是太甜的原因。他吃得很慢。「要不,我把奶油給你去掉吧?!」

看他那麼困難。蘇蜜桃握著叉子徵詢地問。初辰眸光閃,點頭。「對了,謝謝你。謝謝你幫我過生日。謝謝你幫我做的生日蛋糕。」

蘇蜜桃感激地看看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始終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低下頭幫他去奶油。耳邊傳來初辰低低的聲音。「他們找不到蛋糕外層的花樣。又笨得想不出來。我只不過幫忙做了花樣而已。蛋糕還是他們烤的。我這樣子,想做還真做不了。」

「嗯。」

蘇蜜桃點點頭。喉嚨有些酸。不知怎麼突然就有些想哭。看到蛋糕時。她還驚嘆蛋糕上那架漂亮的鋼琴。不知道他用了多長的時間。才能坐在輪椅上用一隻手做了出來。等眼裡的酸澀漸漸退去。她才抬起頭。與他凝視的眼神撞了個正著。「我臉上……有奶油嗎?」

她放下手中的叉子。疑惑地摸摸臉。今天晚上很奇怪。他老是一直不加掩飾地看著她。「沒有,很好看。」

初辰淡淡笑著說。蘇蜜桃又是感到不適應。只得將注意力移到蛋糕上。結果去了奶油的蛋糕。他也吃了足足半個多小時。蘇蜜桃將碟子隨手放在旁邊的柜子上。看向他問。「需要扶你去床上嗎?」

初辰搖搖頭,指指茶几上。「給你的生日禮物。本來打算你在樓下吃完蛋糕。讓女傭給你送去。既然你在。就現在送給你吧。你應該會喜歡。去看看?」

蘇蜜桃覺得他笑得古怪。依言走到茶几邊拿起上面很樸實的一個小盒子。打開來。只那一眼。她便獃滯地站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找回乾澀的嗓音。「這些是……」

她飛快地看了眼窗邊的初辰。又緊緊盯著盒子里的機票和護照。她抱著盒子走過去。看著初辰挑起的笑眼。不解地問。「這是我的護照?」

一直被他當做脅迫而收起來的護照。為什麼要現在還給她?

還有這張機票?

內心已經湧出一個匪夷所思卻又合情合理的答案。她不由抱緊了盒子。她的動作被初辰看在眼裡。冰薄的唇微不可見地輕輕抽了一下。過了很久。他才緩緩笑了起來。「機票是今晚凌晨。你回維也納的時候正是中午。你爸爸他們晚上還能幫你慶祝生日。歐澄風他妹妹的事情我會讓他們繼續找下去。找到了會給你消息。」

「是讓我回維也納?!」

蘇蜜桃的聲音在輕輕顫抖。一剎那。心好像懸空了。「對啊。怎麼,以為我開玩笑?」

初辰揚起漂亮的笑容。「這份生日禮物應該會讓你開心吧?」

開心?

蘇蜜桃迷茫地看著他。她曾經想過迅速飛回維也納。可是現在卻是他親手替她辦好了一切。他要她回去了?!

蘇蜜桃腦袋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又懵又暈。開心嗎?

會開心吧。她終於可以回家去了。她終於不用陷在這厭煩的報復遊戲里。可是為什麼她只覺得嘴角僵硬。怎麼也笑不起來。「還有幾個小時了。你去收拾行李吧。那些東西不喜歡的話。你不必管。我會讓人處理。」

她渾渾噩噩地站在那裡。只聽見初辰輕飄飄的聲音說著。她木訥地點點頭。抱著盒子頭也不回快速走出房間。很奇怪地。聽到她終於可以離開他了。她竟然奇怪地想哭。匆匆走到樓梯間。又幾乎撞上走來的沈衣。沈衣按住她搖晃的身子。玩笑道。「小桃子。你真該改改走路不看路的習慣。」

「嗯,知道了。」

蘇蜜桃緊緊盯著手中的盒子。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沈衣察覺出她的異樣。托起她的頭看見她紅紅的眼眶。不禁錯愕地挑起眉。「你們不會是又吵架了吧?」

吵架?!

怎麼可能。蘇蜜桃揉揉酸澀的眼。笑著舉起手中的盒子給沈衣看。「沈衣大哥。我等下就可以回維也納了。還想一會兒來給你道別呢。正好遇上你。那我等下就走啦。」

沈衣不太相信地看看她手上的盒子。眉頭猛地一皺。「你說真的?

是boss親自遞給你的?」

就連他都不信呢。蘇蜜桃嘴角彎彎地。「其實我也不太相信呢。可是確實是我的機票和護照。所以。沈衣大哥。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面了。」

她捏了捏沈衣的衣袖。錯過身加快了腳步下樓。如果再晚一點。她也不知道應該用這樣的表情去面對他了。沈衣錯愕地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聲音。略一思索。快步走進初辰的卧室。連門也忘了敲。「boss,小桃子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你遇到她了?」

初辰搖著輪椅從窗前轉過來。夜涼如水。為他仙人雕刻般的臉撒上一層涼薄的冷意。沈衣知他是默認了。愣了半晌。「你真捨得讓她離開?!」

「她太累了。還是以前是蘇蜜桃好。沒有這麼多的煩惱和顧忌。」

初辰恍然地眯起眼。彷彿在回憶初遇的那個夜晚。同樣如水的涼意。心境卻彷彿隔了遙遠的海。「其實我和她的婚姻根本沒有法律保障。她離開了。還可以去以前的男朋友那兒。他更知道怎麼疼她。」

明明的笑意的眼。沈衣卻看見他眼裡如深秋般的寂寥。心裡卻是涼涼的。他們……就這樣散了嗎?

蘇蜜桃回到房間。悶坐了許久。既然來的時候她什麼都沒帶來。那麼走的時候也沒多少需要帶走的。除了歐澄風留下的東西。還有在教堂舉行婚禮時初辰給她的婚戒。剩下的。只有她自己。真的就要回家了。為什麼這種感覺一點也不真實。甚至還有些空落。她像一個失去思維的木偶人在房間里獃獃地坐著。腦子裡放電影般閃現過去的種種。直到楚狂來敲門。「少夫人,可以出門了。」

蘇蜜桃失落地站起身。環視了一圈。將所有的東西收進她從未用過的提包里。要走出房間。竟陡然有些不舍。她閉了閉眼。乾脆地關了燈。走出門去。跟著楚狂出了門。勞斯萊斯在月色下也透著股涼意。楚狂替她打開車門。「他……」

蘇蜜桃轉過身。看向樓上三樓。他的房間燈已經滅了。窗口黑洞洞的。根本看不見什麼。她眨著眼。對著那個遙遠的窗口笑了笑。再一回頭。楚狂尷尬地對她解釋。「夜君少爺休息了。他讓你路上小心一些。回家之後就把這裡的事情都忘記吧。」

蘇蜜桃匆匆點頭。坐進車裡。關了車門。再看不見車外的情形。一滴晶亮的淚才劃過瘦削的臉頰。楚狂在外面鼓搗了一陣。好一會兒才坐進前面副駕駛位。車緩緩駛離山莊門口。蘇蜜桃疲倦地向外看看。自嘲地一笑。她並沒有什麼捨不得。即將進入深夜。街上也是人煙稀少。那些寂寥的街景匆匆從車窗閃現而過的時候。恍惚讓蘇蜜桃覺得她正在逃亡。逃離過去。她大大地打開車窗。任由清涼的晚風撲在臉上。這次回國來。她還從未有機會將這座成長的城市看個遍。三年不見。確實是陌生了太多。到了機場時。差半個小時飛機就將起飛。在楚狂的催促和提醒下。蘇蜜桃提了包下了車。直往登機口去。凌晨的機場大廳人很少。安靜得過了分。蘇蜜桃耳邊只聽到自己急促呼吸的聲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這麼快。登記處前安檢的空姐看她氣喘吁吁地跑來。不禁關心地叮囑。「小姐,慢一點時間還來得及。」

蘇蜜桃站在她面前喘了喘氣。忙低頭在包里翻找機票。「小姐,是出差吧?

你真幸福。還有先生特地來送。」

蘇蜜桃搜索的手一頓。不解地抬頭。圓溜溜的眼睛寫滿了奇怪。「先生?」

「對啊。」

空姐誠懇地點頭。見她一頭霧水地不知她說的什麼。空姐趕忙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小姐。可能是我搞錯了。我看那位先生一直看著你。以為他是來送機。」

蘇蜜桃好奇地回頭循著她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機場高高的圓柱。哪裡有人?

空姐也看過去,嘀咕道。「好奇怪。剛剛人還在的。那位先生長得太英俊了我還看了好幾眼。不過他好像是坐著輪」

蘇蜜桃眯著眼始終望著圓柱。終於她眼睛一亮。錯愕之中手中的包哐當落在地上。看見那個身影似乎要轉身離去。心裡什麼東西被扯了一下。她來不及撿包。沖著門口跑過去。身後傳來空姐焦急地呼喚。「小姐,您的東西……」

「初辰!」

蘇蜜桃一直追到機場大廳外的大道。楚狂推著初辰就要上車了。她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彷彿破了似的。楚狂的腳步停了下來。「初辰!」

她只聽見自己的心在咚咚咚地跳。微醺的夜風出來。鼻子陣陣地泛酸。「我怕你有什麼東西忘帶了。」

初辰轉過身。低垂的眸落在空曠的地面。也不知為何。會說出這樣拙劣的借口。蘇蜜桃笑了笑。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快進去吧。飛機該起飛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初辰終於抬起頭。長眸里彷彿蓄滿了破碎的星光。蘇蜜桃笑著流淚。定定地看著他。她想起那個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星光。還有同樣的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他想送她回家卻被她拒絕。後來她在前面走著。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她忍不住回頭抱怨。他笑得清冷,「難道這條路還是蘇小姐家買下了?」

到如今。她還能回想起他的每一個表情。說那句話時是怎樣的眼神。如果那一次她在家門前回頭。會不會也會看見現在他這般難捨的目光?

為什麼?

她一直在問自己問沈衣。為什麼他們總是要這樣彆扭。寧願永遠地誤會下去。寧願尖銳地傷害自己傷害對方。其實只要回頭。回過頭,看見他眼裡無從躲藏的悲傷。他明明是不舍。連直視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將黯淡的眼轉向她的腳下。為什麼她們連對視一眼。直視自己心的勇氣都沒有?!

蘇蜜桃淚眼模糊地瞪著他。幾乎將唇也咬破了。「聽話,進去」

「初辰,你混蛋!」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罵髒話。蘇蜜桃像個孩子似的哭著蹲倒在地。他把她的一切都改變了。現在再想讓她回到起初的位置。可是她要怎麼回去?!

她的心都落在了這裡。她愛過他被他傷害過。也恨過他。此生唯一的歐澄風因為她死了。她不可能再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就這麼無牽無掛地回去。她不可能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她不愛他了。她不想再逃避一輩子。「蜜桃,別哭了。」

初辰坐著輪椅過來。用力將她扯過去。她的每一滴淚彷彿濺在他心上。生生地疼。「對不起,我只想你開心。」

儘管他深謀遠慮。可是面對哭泣的她。他總是很無措。不懂怎麼安慰。不懂怎麼才能讓她開心起來。蘇蜜桃哽咽著。緊緊拽著他的衣角。「我都回不去了。我還要回去幹嘛?」

她哭泣著大吼。讓初辰也跟著一愣。「你……不走了……嗎?!」

蘇蜜桃哭著搖頭。她所有的心都留在了這裡。還要怎麼回去?

「我不走了。我走不了了……

我們不要這樣下去了好不好?!

能不能就像以前在維也納那樣。我不生氣了。」

嘶啞的聲音一下下彷彿尖針刺在他耳膜。初辰懊惱地皺起眉。惱恨右手不能動。只能不太靈活的左手輕柔地拍著她的頭。笨拙地安慰。「別哭了好嗎?

不走就不走。只要你開心怎麼樣都可以。」

他以為讓她離開會讓她開心。所以即使會有多麼不舍。哪怕看到她離開的背影也會忍不住想要叫她留下來。所以他還是忍不住想看她最後一眼。「我們再也不吵了。也不冷戰了……

原諒我的愚蠢和盲目……

我在儘力地彌補。可是我怕你會沒有耐心等下去。」

他知他待她遠沒有歐澄風沈衣對她的好。況且還有那麼深的傷痕在。他憂心她日漸消瘦下去。卻找不到辦法能讓她從陰影走出來。才想到這僅剩下的希望。「那你要跟我……回家嗎?」

初辰凝著她哀慟的臉。問得小心翼翼。天知道。當她急匆匆朝著他跑來叫他名字的時候。他的心跳有多麼失控。彷彿在懸崖底接到了她扔下來的繩索。只留那麼一絲的期待……

「嗯……」

蘇蜜桃抽泣著點頭。這邊的楚狂很欣慰地去機場大廳拿回了她丟下的證件。

蘇蜜桃心裡起起落落。傷心的抽泣直到上了車。哭得疲倦極了。便靠著窗微微睡去。車子在一個紅燈前急剎車。眼看著頭要被磕著。初辰眼疾手快地將她撞向玻璃的腦袋接住。蘇蜜桃恍恍惚惚醒來。已經枕在他肩上睡了一覺。他微低著頭。似乎一直在打量她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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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豪門:惡魔的枕邊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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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你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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